睡不着,突然想起来,就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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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寒尚且不知道贴吧和微博上的种种风云,只知道自己有些困了,比起待在网吧和黄贺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一起看一部电影,她还是更想回家一些。
随着天光逐渐变暗,晚饭的时间也同样过去,网吧里又开始了烟雾缭绕的日常,键盘和吵架对线的声音彼此交叠,让林冰寒感到额外的疲惫。
终于,电影结束,随着结尾处愈来愈激烈的鼓声戛然而止,黄贺叽叽喳喳的声音亦就此结束,少女望向了屏幕右下角,呼出一口长气,喃喃道:“嗯……原来已经七点了吗……”
“怎么了?”
黄贺又打开一罐可乐,自顾自地啜饮了起来。
“没怎么,就是想回家了。”
林冰寒刚起身,黄贺就毛躁躁的一同站起,少女现在的身高不到一米六五,同样是站着,她得抬着头看黄贺,这种仰视感让她忽然回想起面对萧忆蓝时的无力,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
黄贺看着眼前的人儿皱起了眉头,马上察觉到了这一事实,连忙开口解释道:“那什么,我不是看学校离你们家那个馆子有点远吗,我送你回去。”
虽然黄贺明显是别有用途,但顶不住这家伙在姨姨面前装的阳光大男孩的形象,万一让姨姨觉得自己不听话,那可就不值了。
少女的眉间依旧没有要舒展的样子,只不过嘴上还是答应了黄贺。
“你要是不嫌下班高峰期的地铁挤的话,请便。”
听到这句话,某人心里都要乐开花了但就是不说,他把刚打开的可乐放在桌子上就跟在了林冰寒屁股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我都行,要不我去租个共享汽车?其实前几天我找了家饭店,烧烤嘿绝,吃了饭我再送你回去?要不要逛街?大钱没有小钱不差,哥带你去换身衣服也不错……”
黄贺自顾自地说着,林冰寒是一句没听进去。
该死的,这家伙不仅膈应人,嘴巴还没停下来过,这什么,连发豌豆射手?
林冰寒如此想到。
…………
自从参观完学校以后,林冰寒就在大排档继续赖了两天。
一是因为实在不想让张丽破费,二是刑天道要她这几天别外出走动,据说萧忆蓝疯狗跳墙,人虽然被关在家里,外头的小弟却依然在帮忙做事,在林冰寒决定告发萧忆蓝之前,他能做到的也无非只是恶心一下这个对未成年都下得去手的畜生罢了。
为了和林冰寒聊清楚这件事,刑天道就约在了张丽家的大排档这里,顺便还能吃点东西。
林冰寒站在门口,一边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一边拄着扫把,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当看板娘。
实不相瞒,自从有了林冰寒,大排档在四处街坊间的竞争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虽说张丽和李国荐都觉得没必要,但林冰寒觉得站几个小时当个服务员就能让他们多赚一两百块钱也未尝不可。
六点钟,太阳开始下落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下来的男人身穿着驼色的风衣,在看见林冰寒之后,他稍稍把右手抬起挥舞示意,表情看着没有之前在警局里那般严肃,想来也是最近比较悠闲。
林冰寒从发呆中缓过神来,一眼就看见了刑天道,她两步跳下台阶,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
“刑队,今天休假?”
刑天道揉了揉脑壳,尴尬的笑了笑。
“我媳妇坐飞机来这边了,我请了天假,结果逛街逛到一半她突然就发脾气了,我想着公务要紧,就先过来了。”
听到这,林冰寒有点绷不住了。
刑队,您还真是称职啊,放着发脾气的老婆不管来找别的女人。
不对,这样听起来怪怪的。
“那您是先吃饭还是……?”
林冰寒带着刑天道走入了包间,毕竟是谈事情,还是需要一些隔音的。
刑天道拉过椅子就坐,从桌上拿起了菜单之后慢悠悠的说道:“那什么,边吃边说吧,拎了一天的东西快饿死我了……先来个蹄花汤吧。”
男人一边说,林冰寒赶忙拿着纸币记下,跑进厨房拿给了李国荐,随后又厨房包间两边跑,终于是安排完毕之后,她也找了个椅子乖巧的坐了下去。
刑天道倒是没有什么架子,他拿起筷子就吃,匆匆咽了几口之后就开始谈正事。
“林冰寒,你对萧忆蓝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也算是问到了少女的知识盲区,萧忆蓝的人物形象在她这里被严重的割裂开,过往是亲如手足的网友好兄弟,后来……
但不论如何,现在的林冰寒对他更多的只有害怕,她只想让这个各种行为逻辑超脱她三观的人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我想,我大概还是……很害怕的吧……”
刑天道是唯一一个知道林冰寒目前为止事情的人,虽然不够完全,但也大差不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夹了一筷子炖的软烂入味的蹄花,在海椒碟中蘸了蘸就塞入口中。
林冰寒看着,不能说没食欲,只能说和认知中的差异太大。
毕竟刑天道之前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彬彬有礼的正义感超强的警察,这么具有生活气息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就这么等着,直到刑天道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之后,放了句狠话。
“我调查过你,你父亲林义伟是烈士,对吧?如果你真的是那个也叫林冰寒的男生的话。”
此话一出,林冰寒的大脑瞬间宕机了。
“是,虽然我没有太多关于他的记忆。”
她不知道刑天道突然提起这个干嘛,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刑天道接下来说的方法她难以接受。
“没有记忆是正常的,前辈牺牲的时候你一岁不到,我刚上初中。”
“我提起你父亲的原因是,如果你想让萧忆蓝彻底坐牢做到死的话,你父亲的身份可以利用,只是……”
刑天道还没说完,林冰寒就有些颤抖着开了口。
“要,要把我的事请说出去吗?”
刑天道愣了,看着林冰寒突然之间状态就不对了之后,他也意识到这种做法不太好。
紧咬的双唇,湿漉漉的眼眶。
他最受不了小姑娘伢子在他面前哭了,但还是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侮辱烈士子女,你懂我什么意思吗,只要你愿意,整个伞南制药都得完。”
刑天道喝着暖胃的汤,说的话却让林冰寒脊背发凉。
…………
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林冰寒看着那辆黑色的SUV渐渐驶出视线,手中的扫把依旧紧握,心中不断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走上刑天道给她指的那条路。
她绝对不是为萧忆蓝心软,只是不愿意把这些离奇的事情说出去。
首先得国家公证,证明林冰寒确实是先前那个男生,其次还要把那晚的噩梦记载下来,供无数人员翻阅。
也许,是害怕吧。
害怕自己刚逃离了痛苦的记忆,又沦入新的不安之中。
其实,在大排档的平凡,就是她所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