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宝宝惊呆在原地。
凉宫秋竭尽全力伸出手，想在悲剧发生之前将其阻止。
却毫无用处。
奇迹没有发生，夜未艾喉咙飙出的鲜血染红了墙壁，如同一道血色的凤凰，触目惊心！
血在流。
空气中泛起死亡的气息。
“喂喂……不至于吧……就为了顿红烧肉……”
凉宫秋膝盖发软，跪坐在地上，鼻子微微发酸，眼眶里有莫名的液体浮现。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对某件事情感到无能为力，委屈到极点。
她这辈子没弯过腰，没低过头，没感觉过难过，没受到过委屈。
凉宫秋不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情绪，因此而感到非常不安。
——我这是怎么了？脑溢血了吗？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乏力。
“不要死呀，你想吃红烧肉，我让安姐姐再做就是了……”
少年的身体摇摇欲坠，没有回答她的话。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凉宫秋想起夜未艾刚才在喊‘地狱小丑’的名字。
这件事和它有关！
或许他在最开始两人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秽魔的侵蚀，却谁也没告诉，经过长时间孤独的对抗，终于不堪重负，在这天轰然倒下，被控制着自杀。
这个猜想可能不完全正确，但地狱小丑肯定逃不了干系！
否则无法解释，夜未艾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那碗红烧肉吧？！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凉宫秋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道：
“真是个笨蛋呢！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说出来？”
但话说回来，夜未艾去哪说呢？找谁说呢？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很迷茫，很害怕的。
又怎么能去责备他呢？
凉宫秋忍不住想道：
是不是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本应该发现的！
她有这个能力，却没做到……
凉宫秋有点难过，好似被夺走了珍视之物，又像是兔死狐悲、触景伤情。
猎魔人就是这样，刚才还好好的，下一秒可能就会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死掉。
他们生于暴力，死于颠沛流离，少有人能得到好结局。
凉宫秋不是没见过死亡，恰恰相反，她经历过许多残酷的战斗，甚至曾经被迫夺走濒死队友的生命，以防其成为秽魔的食粮。
但唯独这次，她被破防了。
或许是因为夜未艾救过她的命，
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无论如何，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就这样死去，绝对是不可接受的！
凉宫秋跪坐在地，肩膀微微颤动，她侧着脑袋，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少女的一只眼睛在流着晶莹的液体，另一只则没有。
空气悲哀到了极点，宛如实质般凝重。
只是……为什么夜未艾还没倒下？
‘你简直就是傻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吗？同归于尽？别妄想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一起死？’
地狱小丑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竭力想要嘲讽夜未艾，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回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了。
简而言之，它急了。
夜未艾低头，看着手臂上浮现出的黑色咒纹，咧嘴笑了。
——那么，小丑先生，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他放下剑，
脖颈处闪烁起红光，伤口凭空消失，只留下一道细窄的白色痕迹。
夜未艾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他对血玉的力量了解的并不多。
如果它没有这么强大，可能他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愤怒令他冲动，幸好结局没有悲剧。
只能说这波配合的很好。
地狱小丑也想起这件事，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地回答道：
‘爷乐意！’
夜未艾笑得更开心了，
他似乎找到了这家伙的弱点，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血玉的力量不可能是无敌的，如果你再搞鬼，我迟早能找到自杀的办法。
地狱小丑听闻这话，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在拿你的命来威胁我？你凭什么拿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我？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这种事情，简直离谱至极。
夜未艾满脸无所谓地耸耸肩，道：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好了，反正也不关你的事。”
地狱小丑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发出了贱兮兮的笑声。
‘年轻人，不要冲动！为什么要这样认真严肃嘛！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商量不好吗？’
夜未艾冷笑一声，没有理睬它，
转过头来，发现凉宫秋和青丘宝宝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看到墙上的血迹，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诡异，于是便咳嗽了两声，打算糊弄过去。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
说话的模样贱兮兮的，和地狱小丑有几分神似。
见到此情此景。
凉宫秋咬着嘴唇，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怒气。
她想起来了，夜未艾有血玉，不会死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装的。
他在吓唬她！
简直是岂有此理！
“夜未艾同学，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绝对不会！”
凉宫秋说出了类似于告白的话，脸上却是极度危险的表情，像是正在压抑着怒火的老虎。
夜未艾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青丘宝宝的喷嚏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踏马要亲手宰了你！”
凉宫秋怒吼着猛扑过去，将其打翻在地，接着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什么黑虎掏心，什么神龙摆尾，能用的都用上了。
——叫你骗我！
——你吓死了我了你知道吗？
夜未艾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啊！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凉老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开这种玩笑了！真的！”
他拍地板认输，求饶，却毫无用处。
真不知道凉宫秋发什么疯。
怕他死在这个旧道场坏了风水吗？
啪啪啪的声音充斥着房间。
少女的喘息与少年的哀嚎交相辉映。
气氛逐渐奇怪。
青丘宝宝看不下去，于是毅然挺身站起！
跑到隔壁找坚果吃去了。
“你今天没饭吃！”
凉宫秋撂下一句狠话，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夜未艾叹了口气，去打水来刷墙，刷地板。
女人心海底针！
干嘛这样生气？
简直是莫名其妙！
等道场打扫干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夜少爷，吃饭了！”
夜未艾听到声音，抬头望去，看到安慕然拎着饭盒过来了。
打开饭盒，里面是分量十足的红烧肉，还配着些五颜六色的其他菜肴。
果然是大户人家！
竟然能猪肉管饱！
他道了声谢谢，拿起筷子就去夹肉。
安慕然看着他的脸说道：
“这可是小姐亲手做的哦！”
夜未艾手一僵，肉含着嘴里，吞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很是尴尬。
安慕然噗嗤一笑，道：
“夜少爷，你和小姐吵架了吗？小姐就是被惯坏了，其实本性是个善良的女孩。她还是很想和你做朋友的。得麻烦你多担待点啦！”
夜未艾点点脑袋。
凉宫秋就是个我行我素的小屁孩，他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才不是因为打不过她呢！
安慕然接着说道：
“说不定以后就成为一家人了呢？”
夜未艾虎躯一震，连忙反驳道：
“谁会和她成为一家人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跟你讲……”
这话和凉小姐说的完全相同，一个字都不带变的。
太巧了吧，这就是缘分吗？
安慕然愣住了，看着少年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估计是在抱怨凉宫秋吧。
女仆微微笑着。
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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