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霄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并认真的重新组织着下一波攻势。
虽然早就听闻过剑神的传闻，也从残留下的剑法典籍之中学得过一招半式，但是只有在面对着他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对方剑法之中的浩瀚无垠。
无论是北霄所掌握的哪一种剑法，都无法在萧赫的面前前进分毫。他手持的树枝在澎湃的仙力灌注之下，丝毫不比北霄手中的利刃迟钝多少。
站在他的面前，北霄感觉自己所面对的仿佛是一片有着滔天巨浪的**。无论是灌注了接近承受极限的仙力，还是将自己的速度提高到了极致，萧赫似乎都能够怡然自得地将他的攻击不温不火地挡了回去。
“再来！”
对于北霄而言，很久很久都没有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也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挫败感——那种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却依然毫无用处的挫败感。
不过，被这种挫败感所刺激的他，反而激发出了更加强烈的好胜心。
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北霄也在同时总结着萧赫的出剑习惯，力度，速度，角度等等一系列的习惯。
在他看来，凡是用剑一途，必然会下意识地在动作中带上自己的烙印与痕迹。这痕迹可能是偏爱的剑招，可能是熟悉的力度，可能是习惯性的加速……可能是任何东西。
凡是以剑入道者，绝对不会不留下自己的痕迹。只要是在战斗中摸清了对方在剑法上的细微习惯，便能够摸清通往最终胜利的法门。
现在的北霄，隐隐约约已经有了那种奇妙的感觉。
他开始在对抗中加快速度，减轻力度，以求依靠两者之间大量的接触来在心中描述出萧赫在剑法上的倾向。
然而——
北霄却发现自己似乎打错了算盘。
每当经过大约十个呼吸左右的时间，萧赫便会略微调整一番自己手下的力度与速度，使得刚刚觉得自己已经依稀接触门道的北霄前功尽弃。
来回这样尝试了几遍之后，北霄在心中便格外绝望的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位剑神大人，相比于他们这些被仙界之人推崇的所谓“剑仙”来说，完全是另外一个等级。
在又一次被萧赫用那根树枝所弹飞之后，北霄用佩剑撑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行了？”
男青年看着他的样子，淡淡的询问着。
“等……等一等……还……还没……还没完……”
萧赫挑起了自己的眉毛，继续说道：
“看你的样子——差不多了。”
北霄摇了摇头，他直起身子，迅速调息着自己体内翻涌的血气与仙力。
“不，剑神大人，现在才是刚开始呢。”
北霄长长的舒了口气，并重新拿起了自己的佩剑。
“接下来，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面对着满面郑重的、充满了自信的北霄，男青年脸上的表情也显得严肃了些。
“那么，您可瞧好了！”
心随意动，剑若长虹。
在那一刻仿佛有数个北霄同时向着萧赫发起了攻击，那漫天的剑影看上去威势十足，颇有一骑当千的风度。
“咔嚓——”
萧赫所做的，只是向前迈了半步。
然而就是这半步，便以一种极其精妙的方法破了北霄的滔天攻势。
后者震惊地发现对方向前迈进的一步恰好挤进了自己的剑招之中，不仅仅破坏了剑招的完整性，还使得自己身前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空档。
“完了。”
下一刻，他便被萧赫挥手推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勉强站稳。
“还来吗？”
“还来！”
就这样，屡败屡战的北霄在神烈山的山下，被萧赫以相当惨烈的方式“虐待”了一遍又一遍……
……
“还来吗？”
“还没结束呢！”
……
“还来吗？”
“我还没死呢！”
……
“还来吗？”
“你还没赢到三次呢！”
……
“还来吗？”
“你到五了吗？”
……
终于，在北霄被萧赫轻而易举的击退了第四十六次之后，筋疲力尽的他仰面躺在地上，已是没有了再度行动的力气。
“还来吗？”
“不……不来了……不来……不来了……再也……再也不……不来了……”
北霄几乎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你们仙界的剑仙都是这样的么？”
萧赫看向北霄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啊——这——”
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于汐儿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难以理解，以至于她一直都保持着张大了嘴的呆滞表情。
萧赫撇了撇嘴，他抬起手向着北霄挥了挥，补充着他体内因为“切磋”而剧烈消耗的仙力。
“我先回去了，这个家伙就拜托你了。”
甩下这句话之后，萧赫便自顾自的向着神烈山上的大殿走去。
“北霄上神，您没事吧？”
目送着萧赫的背影消失，汐儿赶忙跑到北霄的身边，弯下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嘿嘿，没什么事啦——”
他的脸上和身上沾染着不少灰尘，看起来颇为狼狈。
“——而且倒不如说，是获得了不少感悟呢。”
北霄望着那名男青年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崇拜。
“可是看起来，北霄上神您……”
“无妨无妨，如果每一次被打这么惨都能获得感悟的话，我倒是宁愿每天都被打的卧床不起呢。”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着汐儿笑了笑。
“说起来，倒是有些不太对得起青琉上神……”
北霄对着少女欠了欠身子。
“在她神烈山门口动手不说，还让她的侍女看到了我这无比狼狈的一幕，实在是——难看的很那！”
“但是在我的心里，可从来没有觉得北霄上神狼狈哦。”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汐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那“扑通扑通”的声音犹如击打在耳畔的重锤般，震耳欲聋。
“什么？”
北霄有些意外，他差一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少女的口中的话语。
“我倒是觉得，上神那不愿放弃的坚韧样子十分令人赞叹呢！”
北霄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
“那个……我也该去正式地拜访一下剑神大人了。”
他对着汐儿眨了眨眼睛，并用仙力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清理干净，重新恢复了先前那副翩然地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