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威势十足的攻击俨然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压迫感，萧赫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这一剑劈在当初的程天河身上，恐怕至少也能让对方在床上躺几个月。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对于男青年自己来说，却显得缓慢了许多。
此时几乎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以供他重新调整迎击的角度，在云歌的思路中，无论萧赫是选择躲避还是硬接，都有着相对应的处理方法。
——抛出一个两难的处境给我选择……有趣……
萧赫的嘴角依然向上翘着，他既没有选择用身体硬接，也没有选择闪避，而是走向了看似不可能的第三条道路——
几乎与云歌同时行动，男青年硬生生的调转了挥出剑刃的方向，使其从竖直方向的劈斩变为了横向的斩击，从云歌的背后向着她的身体急速奔去。
“什么！”
云歌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萧赫每一次都能做到后发先至，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到那名男青年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处境，放在第一位考虑的竟然永远都是进攻吗？
少女可不敢像他一样硬接这一剑，短暂的思考之下便决定催动体内的仙力，在自己这一剑接近力竭之时再度行动，向着背后迎去。
“锵——”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连带着仙力的迸发将周围的地面尽数掀起。空中飘散的雪花也在这股仙力的冲击下被挤开，创造出了一个足有百米范围的空洞。
——恩？感觉情况似乎……还不算太坏！
萧赫那一剑在绝对的质量上终究还是抵不过云歌那蓄满了威势的一剑。
后者在仙力、心法与剑法的共同加持下，硬生生的将萧赫的剑势荡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就是现在！
早就蓄势待发的仙力顺着云歌的左手涌出，顺着那刚刚打开的小小缺口用力灌了进去。
汹涌的仙力互相碰撞在一起，在穿过了萧赫的剑势之后，来到了他的胸前……
“嘁——”
男青年抬起左手，就那样随意地向着旁边挥了一下。
一道隐隐约约的、不是那么明显的剑气从侧面射出，在云歌睁大的眼眸中稍纵即逝。随后而来的，是风雷一般的隆隆声响，与顺着那剑气延伸而出现在地面上的宽阔剑痕。
“这……这样也行？”
云歌张大了嘴，发出了不忿的喊声。
趁着此时少女发愣的时刻，萧赫向前迈出一步，从下向上撩起了手中的长剑，将对方逼退的同时，也让对方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这个嘛……虽然现在的你还没有接触到，但确实是属于‘无式’的一环……”
看着男青年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云歌噘着嘴抗议道：
“这种事情不都是你说了算嘛！你说是那就是！我又找不到诉苦的地方！这种东西再怎么说都太过于超规格之外了嘛！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多么努力才能够打出那一击的！又是多么努力才创造了那个小小的缺口！”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指着那个我现在没法理解也接触不到的招式说是规则的一部分，你说这个谁懂嘛！不打了不打了！太欺负人了！”
说完，云歌抖手将手中的长剑收了回去，原地盘腿坐在地上。
“那个……”
“那个什么那个？那个到底是哪个？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我要打坐了！”
少女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坐在那里，静静地调息着刚才的消耗。
萧赫看着面前的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不是我做的……有些过分？
他不是没有进行自我反省，而是他原本就极其不擅长做这种事情——除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剑术尚未大成之前落败的时候。
其实萧赫倒是没有骗她，只是他最后所使用出的那一击，是属于“无式·极影剑”之中颇为靠后的招式。他自己用的少，能够见识到这一招还能够活下来的人更少。再加上其确实与正常范畴之内的“剑法”有些差距，所以也不外乎云歌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张开右手，让仙力凝结而成的长剑自然消散。
男青年对着少女的方向挥了挥手，在解开自身限制的同时，将一丝仙力送入她的体内。
“干嘛？我才不要呢。”
云歌挣开眼睛，愤愤地说着。
然而萧赫却是在她面前漫不经心的缓步走了过去，像是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为了弥补你，我再教你几招如何？”
男青年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平稳，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听你的说法，你是承认你做的不对了吗？”
云歌拍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可没那样说过，你如果不需要的话就算了吧。”
男青年抱着手继续向前走着。
“诶等等等等，这一次你可不许再做出像刚才那样的事情了，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的好像你刚才没有生气一样，还是说那只是为了做给我看而演的戏码？”
萧赫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
“我可没有那样说过，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云歌挑起了下巴，她加快了脚步，以紧紧地跟在萧赫的身后。
“是么，那就随便你了。”
走着走着，萧赫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子，看着背后的一片狼藉随意地摆了摆手。
刹那间，因为刚才二人的缘故而被破坏的地面便恢复了原样，与记忆之中的样子丝毫不差。
“难得的景致，就这么破坏了挺可惜的。”
远处的鸢紫衿与绯云曦看到二人归来之后，也一并向着小院走去。
“话说——”
云歌看着萧赫的背影，心中刚才的那点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还没收你做弟子呢，你切不可乱了规矩。”
没等少女开口，萧赫就抢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头。
“唔——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应该算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男青年沉默了片刻，回应道：
“你非要说的话，算是等价交换的情况吧。”
云歌听到他的话语之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个家伙，似乎意外的可爱呢。
在少女没有看到的地方，男青年的脸上也同样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耳边系统所传来的提示音，云歌不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不过相比于那些被量化的数字，还是与其本人直接接触要舒服的多。
——哼，等到我能力足够，一定要让你这个只会避重就轻的系统付出代价！
少女在心中暗暗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