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言为定。”
吃完饭,苏梓萱按部就班带着江煜去学生会取回饭卡。
上午第三节课结束的时候,她托人安排好了。
你问为什么副部长会帮她?嗨,老工具人了。
下午放学,少女乘坐轿车返回家。
她一下车,家里的女仆长立刻端来蛋糕和茶水。
苏梓萱连忙摆摆手,让女仆长赶紧拿一盒健胃消食片过来。
还吃什么甜点,中午硬吃两盘米饭差点两眼一白,蹬腿见佛祖去了。
今天晚饭都不想吃了。
以前听说过大人们为了饭局强行喝酒,喝到吐。
有的要面子假装说去上厕所,实则催吐,吐完后继续喝。
没想到今日轮到她自己,为了交个朋友差点被饭撑死。
女仆长一脸担心的看着少女:“大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帮我按摩一下,肚子有点涨。”
女仆长年薪颇高,自然不是吃干饭的,样样全能。
在苏梓萱头疼的时候,她经常帮少女按摩身体各处的穴位,多多少少起到一点缓解作用。
女仆长按顺时针方向,伸出手在苏梓萱上腹部近胃脘处轻轻的揉摩。
她手法娴熟,技巧高超,很快起到缓解作用。
在苏梓萱吃了几片健胃消食片后,女仆长还叫人切点红萝卜、荸荠、山楂、麦芽蒸一碗汤汁出来。
三十分钟后,肚子那股胀气终于泯灭了。
苏梓萱挥挥手,示意女仆长去放洗澡水,她要沐浴。
浴室女仆长帮她洗完头发,像往常一样帮她头部按摩。
“大小姐,最近没有头痛了,真是太好了。
那个华侨医生果然厉害。”
少女不耐烦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她止住声,她不想解释,说了也没人会信。
就算她自己,一样难以置信。
中午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套话,但江煜完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真不清楚怎么回事。
苏梓萱是无神论者,她根本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
可眼下发生的事情又超过了科学的范畴。
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自己这病,医院不是也检测不出来吗,早就不科学了。
洗完澡披上浴巾,苏梓萱回房休息。
把女仆长叮嘱一定要好好吃的药倒进马桶里,随下水道冲走,她换上睡衣坐在席梦思大床上。
她取出日记本。
苏梓萱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写日记,把发生的事情,自己的感觉写进笔记本里。
她翻了翻近两年被头痛折磨最艰难的那几天写下的日记。
“我不怕死,但是我惧怕疼痛。”
“死亡和出生前一样无知无觉,我并不感觉害怕,但是我不能忍受痛楚。
哪怕是指尖轻微的疼,如今的我都不能接受。”
“总有人说只要意志坚强就不畏疼痛,但真正的痛苦降临,大部分人都会变脸,会惧怕,会逃避,会绝望。
会心如死灰坠入大海像海的女儿变成白色泡沫。
关公刮骨疗毒确实勇猛,可世上又有几个关公?”
“我喜欢舒适的感觉,我喜欢被人按摩的触感,我喜欢巧克力融化在味蕾上的甜美,我喜欢鼻尖被茉莉花的花香塞满。
那个恶魔终于疯了,我解脱了,我自由了。
可为什么疾病又降临在我身上?这不公平。
这太不公平了。”
“蠢货,全都是蠢货!头痛都治不好的乐色!
给我打麻/药啊!怕什么,怕我脑子迟钝?
可笑,我根本就不在乎。
让它停下来,快让它停下来。
我求求你,我真的好疼,救救我。”
“我没有精神病,我跟那个女人不一样,别请这些心理医生过来了。
给我滚。
哦,镇定剂可以留下来,你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安乐死的方式,我想要解脱。
但我愚蠢的父亲绝对不会让我这么做。
自杀?抱歉。
除了安乐死,所有的自杀方式都会痛苦。
而我讨厌痛苦。
哪怕它只是一瞬间,我都讨厌。”
苏梓萱轻轻合上日记,从旁边的书桌上摸来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书。
《人间失格》。
除了这本,桌上还有太宰治人生三部曲《小丑之花》、《小说灯笼》、《津轻》。
房而间书柜里,更是收录了他一生所有的书籍。
少女还不遗余力收集本人的手稿,真迹搞不到,复印手稿一定要弄到手。
她是太宰治最忠诚的狂热信徒,狂热到有人谩骂他,可能会被她乱刀砍死。
“这个世界不会有人理解和喜欢我的,因为他们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哪怕真知晓了一个人的所有经历。
也只是惊叹,哀伤,怜悯,愤懑,不解。
实际上他们根本不会懂,当事者的心。”
在日记本上写完这句话,少女躺在床上睡着了。
带着丁香般的愁绪睡着了,手里抱着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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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又犯了。
苏梓萱抱着日记本忍住剧痛思索。
不应该。
每隔两天偷拿江煜的水瓶喝水,还连续穿了不同样式裙子给他看,黑丝白丝都穿过了,发式也是不停的换。
这才第八天就失效了?
抗药性,常年病院专业户让这个词划过少女的脑海。
抗生素发现于1928年,刚开始如神一般杀掠病菌,但滥用后便失去了作用,甚至遭到反噬。
一个人的身体绝对不能注入太多的抗生素,病情好转以后可以直接停止使用,绝不要依赖它。
“也可能是我习惯了,所以不起作用了。”
少女微微蹙起眉头。
刚开始和江煜间接接吻,会感到害羞。
可随喝水次数多了,也便没了感觉,有什么好羞耻的。
要下猛/药了。
我得去找他。
少女站起来,吃了一片止痛药,喊来司机让她带自己去福乐超市。
得快点,必须得快点见到他。
目的到了,少女从汽车上踉跄的走下来,身后的女司机刚要伸手扶她。
“别碰我,离我远点。”
她的声音很轻,捂着太阳穴,痛楚让她心情非常差。
非常差。
“苏梓萱?”
少女一进门便被认出来了。
“是我,江煜同学。”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靠近他,头疼就减轻了不少。
比止痛药还有效。
他到底是什么做的?药/王吗。
少年看她脸色发白担心的问:“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嗯,这几天是我的月经期,我来买卫生巾家里的不够用了。”咬着鲜红的嘴唇说完这句话,苏梓萱脸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嫣红。
她顿时浑身舒畅了不少,那如地狱恶犬般的头痛,消失了。
“呃……”江煜一下子也懵了,他停了几秒才说道:“多喝热水。”
江煜的直男并未让少女生气,她强忍着羞耻心说:“我不知道卫生巾在哪个分区,平时很少出来,上次找文具都找了半天。
我需要纯棉内/芯,防睡觉漏款式的,你可以带我去吗?”
晚上九点,接近超市打烊,超市里没有几位客人。
正好有空,江煜点头应道:“可以,我带你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