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繁忙的超市工作结束了。
江煜整理钱箱核对数目，再与负责人对接，填好单子票据。
便可以离开了。
“煜哥哥！”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蓦然出现在超市门口，与她一起的还有她的妈妈吴萍。
“心恬你好啊。
阿姨您也好。”江煜对两人挥了挥手。
小女孩跑过来握住他的右手：“今天我们去动物园玩，煜哥哥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呃，好。”
说好答应余心恬周末一起出去玩，江煜本以为她会挑游乐场、电动城之类的地方。
没料到她会邀请自己去动物园。
江煜捏了捏口袋，三人份要大出血了。
不过要不是吴萍帮忙，他就失去超市工作的机会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本来打算坐公交车过去，但吴萍和余心恬都执意坐计程车。
下车后，他掏出纸币准备付款，却让余心恬抢先了。
“煜哥哥，用我的零花钱就可以了。
走啦。”
她攥着江煜，往动物园检票处走去。
明明是个小孩子，力气却很大。
可一想到她能吃两大碗猪排饭，也瞬间不觉得奇怪了。
古代都有“天生神力”的人，有些人力气从小就比较大。
“你们好，三位是吗？”售票员露出职业微笑看着三人组。
吴萍抢先开口道：“是的，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来一套家庭门票套餐。”
她指了指墙壁上的海报，动物园最近搞得优惠活动。
“好的，没有问题。”
“请等一下。”
售票员停下手里的动作：“女士，还有什么问题吗？”
吴萍没说话，而是转身抱住余心恬，将她放在一旁的体重秤上。
紧接着拉长了米尺。
“我小女儿还不到一米五，体重40kg左右。
在套餐的基础上，请加上儿童半价票。
我看过手册了，优惠活动和半价票不冲突。”
“妈！”
余心恬红着脸从对方手里挣脱开来，跑到江煜身后，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许看，煜哥哥。”
……
就算没看到，他也听到了啊。
女孩子对体重、身高这么敏感的吗。
“没关系的，心恬。
你会长高的，也会变胖……
不对，说错了，是会变结实一点。”
她现在有点瘦了，弱不禁风的感觉。
“唔，不许说话煜哥哥。”她有些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往江煜嘴里塞了一片她正在嚼的口香糖。
绿箭？
早晨起来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看着余心恬愣了两秒，江煜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大白天在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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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萍和江煜争着付款，很快落于下风，最后他只好付了自己那份。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带余心恬出来玩，结果还是要人家妈妈付钱。
不过，他很快把这事丢在脑后。
因为。
“煜哥哥！你快看。
它们的羽毛好好看。”
女孩贴着玻璃，小手指着那些火烈鸟，兴冲冲对少年说。
火红火红的，像烧红的霞云般美丽。
有的在低头戏水，有的啄了啄树叶，有的在梳理羽毛。
“它们脖子好长。”江煜也凑过去，注目绚丽多彩的火烈鸟。
距离他上次来动物园已经四年有余。
那次是爸爸带他来的。
“拍一张照片。”余心恬说着用手机咔嚓一下，拍下了它们。
“你们看，这里有一只孤零零的火烈鸟。”
吴萍的声音把江煜、余心恬吸引过去。
在火红一片的角落，有一只孤零零白色羽毛的鸟。
除了羽毛颜色不一样，体型和一般火烈鸟没什么区别。
“诶，为什么要把它一个人关在这里呢？
煜哥哥你觉得呢？”
“啊？这个吗，也许是它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江煜想起当初自己也是，爸爸走了以后，他自闭一段时间。
“诶，我觉得是其它的鸟欺负了它，啄它的羽毛。”
……
“喂喂，你们这些孩子就爱瞎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这只是黄嘴鹮鹳，不是火烈鸟。
之所以把它关这里，是因为它生病了，怕传染给其它鸟，暂时把它关一阵子。
而橱台那边没位置了，便放在这边了。”
“老人家您是？”
“我儿子是这里的饲养员，我过来看看他的工作。”
江煜和余心恬尴尬的对视一笑。
闹了一个乌龙，众人接着旅行。
朱鹮、橙头地鸫、灰喜鹊、鹦鹉各种各样的鸟类。
江煜只认得鹦鹉，其它都不认识。
而吴萍用手机拍下它们，搜索到了名字。
字都是生僻字，日常完全不会接触到，喊起来颇为拗口。
但不得不说，它们都很好看，声音也好听。
“来，煜哥哥，我们再拍一张。”
手机交给了路人。
江煜和余心恬、吴萍，三人并站在一块。
“一，二，三。
茄子！”
就这样，众人游遍了鸟类区。
渐渐路面开阔起来，沿途有休息的座椅、动物的标牌、穿着动物外套的工作人员。
不少小孩子热情高涨，跑去和他们合影。
江煜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他天真以为那是动物，要合影。
正走着，余心恬又突然奔跑起来。
“长颈鹿！是长颈鹿，煜哥哥！”
少年抬头看过去。
真的。
长长脖子，带着花纹的长颈鹿，悠哉悠哉朝围栏这边走来。
大抵是饲养员用食物招呼它们过来的吧。
江煜赶紧跟了上去。
“脖子好长欸，煜哥哥为什么它们脖子会那么长呢？”
“呃。”他挠了挠脸庞，怎么一股父亲带女儿的错觉。
这话，他当初有问过爸爸吗？
“远古时期食物很缺乏，为了不饿死，它们需要吃树上的叶子。
树又很高，想要吃到必须得跳得高或者想其它办法。
长颈鹿慢慢的，进化成现在这样了。”
江煜也不知道自己讲得对不对，但记忆里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喔，原来是这样。
煜哥哥好棒棒。”
江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吴萍。
只见她也朝自己竖起大拇指，微笑着。
呃，原来是这样么。
他猜吴萍忙于工作，没太多时间带女儿出来玩。
毕竟警官工作是相当繁琐的，特别对方还是女性。
慢慢的两个人有了小矛盾，而自己的加入，相当于缓冲带。
于是江煜看向女孩：“心恬，想不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欸，想呀，煜哥哥有什么好办法吗？”
少年俯下身道：“来，坐在我肩膀上。”
先前进动物园，看到她的体重了。
江煜不认为，支撑不起她。
“唔……”余心恬红着脸，径直跨坐在他肩膀上，发出一声可爱的呜咽。
“煜哥哥，我可以抱住你的头吗？”
“没问题，那我站起来了，抱紧点。”
“嗯~”
江煜憋着气搂紧她的双腿，算是比较轻松站了起来。
尽管没时间锻炼身体，但平常有帮超市搬运纸箱，他体力也不算特别差。
“嚄~变得好高了，煜哥哥。
嘿嘿。”
“有看得更清楚些吗？”
“蒽！看得好清楚了，一头两头三头。
有好多的长颈鹿。
诶？”
“怎么了，心恬。”
“有几只长颈鹿身上有好多白色的地方，是怎么了吗？”
江煜顺着女孩的手指看过去。
几只刚出来进食的鹿，身体左右侧都有白色的疤痕。
这个问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还真不晓得。
“额，大概是生病了？”
“不是生病，是掉毛。”江煜左侧走来了一个男子，他也靠近围栏欣赏起长颈鹿。
“诶，掉毛？”
“没错，每年这个时候，年龄大的鹿就会掉些毛。”
“哦哦，就像大叔叔一样，头发掉光了。”余心恬说着摸了摸对方光秃秃的头。
江煜才发现男子是秃子。
“不要乱摸，小孩子，我也是有假发的。
只是走路有点热，摘掉了。”
男子说着从口袋拿出假发戴在头上。
“哼哼，大叔叔是程序员吧？”
他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妈妈跟我说过，程序员都是秃头。”
“呜呜……早晚有天，我会重新长出头发的，不要小瞧我。”
“嚄~叔叔加油。”
告别程序员，三人继续朝下一站迈去。
去喂灰袋鼠{喜栖开阔的林地}。
灰袋鼠没有攻击型，又很可爱温顺。
此时，余心恬手里放了不少玉米，一只小灰袋鼠蹲在她面前，用嘴巴不停啃着。
“唔哦哦，煜哥哥它舔的我好痒诶。
你也来试试呀。”
“我就不喂它了，我喜欢摸它的毛。”
江煜说着，不停抚摸小袋鼠的脖子。
毛茸茸的，很丝滑。
“欸，那么煜哥哥喜不喜欢摸我的头呢？”
“……”
“煜哥哥不喜欢吗？那以后不让你摸的哦。
一次也不。”她拉长了音调。
“也不是不喜欢。”
“真的吗？”
“嗯。”
“那现在摸摸看呗。”
她把小脑袋凑过来。
害，还真的像一只小袋鼠啊。
“唔唧唔唧……”真正的小袋鼠吃着她手里的玉米，而在江煜抚摸下，余心恬也发出唔唧唔唧的嗓音：“煜哥哥，我也要吃玉米。
你左手没摸过袋鼠，喂我吧。”
江煜不想她生气，点点头：“行。”
有点痒，没有猫舌头的倒刺，但还是痒。
就像芦苇草从鼻尖划过。
“别吃那么快，没人跟你抢。”
“谁说没有，这不是吗。”
她指了指袋鼠。
……
少年情不自禁笑了。
你来动物园是为了和动物抢食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