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务了，现在就出发。”
回到教室的凯文突兀地向剩下四个人宣布。
“学生会长说的？”
见爱丽丝没有跟在他身边一起回来，莉姬猜到了任务的来由。
“嗯，刚刚搜查科有人看见一个迷路掉进自由区的人类，恐怕已经被其他伊玛发现了。”
“已经是晚上了。”侦想起爱丽丝说的“夜晚比白天危险”这条。
比起救人，现在很危险啊。
像在温水里撒进冰块的话。
“和会长说的一样，你果然很讨厌人类。”
凯文从旁边堆积的杂物中翻找出一把长刀，递给了侦。
“我果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只去救助人类？去帮助陷入困境的伊玛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增加战力不是吗？”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是比起另一个伊玛更强大的存在？”
“但是只救人类这种事……”
“妨碍任务的话我会杀了你。”莉姬丢下一句警告，一手持着长枪，一手推着珍妮从侦身边走过。“我很强哦。”珍妮指着自己，“你会输的。”大概误以为侦的意思是自己打不过他了。
“对未知多抱有一些敬畏吧，这里不需要英雄主义。”凯文拍了拍侦的肩膀，“因为是紧急任务所以这次没有相位组的帮助，各位自己小心。”
“老大我先走了。”亚尔文随后跟了出去，留下孤立一人的侦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人类明明没有救的价值。”
人类都是背叛者。
为了欲望可以毁灭自己定下的原则，可以无视赖以生存的信赖关系。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一次次的谎言和狡诈中苟活。
盗窃。
抢劫。
残杀。
侵犯。
人类都是背叛者。
狂妄地将自己认定为世界的中心，并为之制定规则。
我讨厌人类。
作为一个人类，我厌恶人类。
对这个伊玛之间和平共处的学园来说，人类是多余的，所以我会阻止其他人类。
就像杀了那个人时做的那样——
我相信我是对的。
五人来到校门口，爱丽丝已帮他们打开了大门，但四处不见爱丽丝人影。
“看来不打算来送行了。唉，所以说女人心思真难懂，一般来说这里不是该给老大说点好听的吗？”
亚尔文无趣地到处张望，期望能看到爱丽丝躲在阴影里偷窥。
“别闹了，走吧。”
凯文领头走出了校门，其他人并排走在后面，始终没见到爱丽丝的亚尔文失望地吹起了口哨。
“愿圆月祝福你。”
教学楼的天台上，爱丽丝远远地眺望着，祈愿的话语向着夜空飘散而去。
学园外依旧如鬼城般冷清，随处可见遗留下的干燥血迹附着于断裂的砖石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与浑浊的月光混淆在一起。
五人中只有队长凯文知道要去哪里，除了只有他对自由区的环境很熟之外，也有防止其余成员擅自行动的意图。
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击和障碍，畅通无阻，不过死寂的环境还是容不得分心和乐观。
“平常这可是用餐的时间。”为了舒缓紧张气氛，凯文开了个玩笑，“今天是禁食节吗？”
但他的冷笑话不仅冷，还令人有些寒心。
“快到了……嘘，安静。”
凯文示意所有人蹲下，并将一块只剩半截的墙身当做掩体躲了进去，其余人也照着他的样子分别藏进了附近的阴影中。除了珍妮因为轮椅太大露出一半在外面，跟没藏差不多。
在五人屏住气息制造出的寂静中，一旁的巷道内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像是女孩的哭声。
莉姬拿起一小块石头敲敲旁边的石壁，等凯文回过头后，她指着巷道的方向，歪了下头。
是这里吗？
凯文摊开手摇了摇头，用手势示意她继续等下去。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声音的内容逐渐明朗起来。
“救命——”
这是他们听清的第一句话。
侦的理智转眼间被吞噬殆尽。
“侦，别动。”
“但是！”
“爱丽丝没有其他方面的报告，那不是人类。”
“她在求救，你也听见了啊！”
“我听见了，但那不是人类，冷静点。”
“人类算什么东西！！”
侦怒吼一声冲出自己藏身的地方，三两步跑进了传来求救声的巷道里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这混蛋……”莉姬右手反抓着长枪，愤怒地嘟囔着。如果侦离开的晚一点，也许真的会被她用投枪射穿。
“位置暴露了，准备撤离。莉姬，把珍妮带到楼上，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监视槐川侦的动作，好好保护她。亚尔文，跟我来。”凯文迅速而冷静地分配好每个人的工作，率先站了出来。
我还是太天真了，希望这次意外不会以侦的死收场。
他望向夹在两栋高楼间，月光遥不可及的巷道深处，那里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在哪？
凭着人眼可见的微弱光亮，侦在砖石水泥砌成的墙之间全速奔跑着。
在哪？
“救……命……”
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在哪！
——找到了。
前面是个死胡同，不远处能模糊看见一个黑色的怪物正压在小女孩的身上，整只手臂都变成了镰刀状，正准备下杀手。
“给我下来！”
侦拔出刀，径直向怪物的后背砍了下去，对方敏捷地向右一跃，躲过了攻击。
“……别妨碍我。”它双手扒在墙上，像只静待捕食的蜘蛛般，虽然头部以下都是正常的身体并披着黑斗篷，但血红凸出的双眼则加深了它怪物的形象。
“如果我说不呢。”侦举刀挡在小女孩和怪物之间，摆好了架势。
“那就去死！”
黑色怪物的弹跳力也跟野生动物一样强力，它大吼一声，举起镰刀双臂，利用短暂的滞空调整姿势后蹭地跳了出去。
侦横刀一挡，却被对方强大的冲击力一震险些失去重心。一口气接近了目标的怪物张开双臂，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砍击，侦吃力地凭借自己的高集中力和反应力一刀一刀地招架下来，但很快体力就支撑不住了。
终于，在后退中脚后跟踩上墙壁的刹那间侦不小心分了神，怪物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全力挥动手臂，打飞了侦手中的刀。
“糟……”
他话还没说完，回过神来怪物的刀尖已经近在咫尺了。
但也仅止于此。
就在它专注于打败眼前这个自不量力的人类时，一旁的小女孩早已做好了准备。而飞出去的刀更是给了她机会，她没有浪费一分一秒，迅速拿起刀奋力刺进了怪物的喉咙。
怪物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由于喉咙被刺穿，它大张的口中只能挤出几声不像样的低吟，以及喷发而出的血泉。
侦满脸是血地倚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刚刚的生死之差令他受了不小的惊吓。他瞥了眼倒在脚边的尸体，看见一滩血池中，用细绳挂在脖子上的半枚金色硬币渐渐被红色铺上了色彩。
这是什么纪念品吗？
对了，那个女孩……
“你没事吧？”
侦转过头，同样浑身是血的小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了？哪里伤了吗？”他俯身拭去女孩脸上的血迹，关心地问。
“……人类。”
后者呆呆地站着，张口说出两个字。
“诶？”
“人类……人类！啊哈哈哈，人类！！”
女孩疯狂地大笑大叫着，她丢掉侦的刀，用被血浸红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服。
别想逃。
侦突然想起自己见过这个情景。
“……松手……”
他本能地向一旁退了步。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人类啊！！！”
女孩狂笑着向前迈了一步，下巴紧紧贴在侦的胸口，仰着头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品味着对方的恐惧。
“呃……啊……”
我见过这个情景……
疯狂的笑声。
疯狂的举动。
疯狂的欲望。
就像……那个袭击了我和留歌的墙中恶魔。
会死……会死……
死吧！
女孩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与侦对视着，极端的兴奋在神色中肆虐。
侦浑身颤抖着，记忆将恐惧源源不断地输进无法思考的脑中。
明明自己并不惧怕恶魔，但还是有股放弃的冲动在胃里搅动。
这次，与墙中恶魔的博弈，有着本质的区别。
近距离地恶魔的眼睛相视，会中毒。
女孩仿佛欣赏够了自己的猎物丧失意志的模样，她低下头，露出了柔嫩的后颈。一块肉瘤从后颈上长了出来并迅速地扩大，成长，最终成了连接在皮肤上的另一个与头一样大小的肉球。
空无一物的肉球上，一张巨口挣扎着从球内窜到了表面，发出一声怒吼。
“好幸运，好幸运好幸运好幸运好幸运好幸运好幸运好幸运——这是第二个了，第二个人类，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第……二个……？”
从肉球上大张的口中，像要做出回答般，一串吊坠适时地掉了出来。
银白的细绳拴着一块反射着淡光的硬币。
那是只有一半的，黄金制成的硬币。
“啊……”
和侦所杀的怪物脖颈上佩戴的，是一套。
半块与半块。
这是第二个了。
第二个人类。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的。
不该是这样的。
我。
我……没有杀……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
侦一把推开贴在自己身前的恶魔，但脱力的身体却因反作用而跌倒在地。
撑在地上的手碰到了一块硬物。
发抖的手试图把它捡起来，但拾起不久后总会因为使不上力气而重新掉进满地的血液中。
“可恶。”
而侦仍在固执地捡拾被血反复浸染而彻底变色的半枚硬币。
“可恶，可恶，可恶！！”
无论试了多少次，都没能成功。他甚至开始用另一只手拼命地向无力的左手上砸去。
“咕。”
也许是对无视了自己感到反感。
也许是对自顾自的精神失常感到恶心。
也许只是饿了。
恶魔再次站到了侦的面前。
牙齿上沾满粘液的巨口在他的脑袋上方彻底地张开。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
哗啦。
千钧一发之际，巨口连同附着的肉球一起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像面条师傅手下的面团扭成了麻花，转眼间炸裂开来。
碎裂崩坏的肉块雨点般洒下，血花四溅的同时也将无数的肉片带到了墙上，像刚嚼不久的口香糖一样黏在四面八方，蠕动着。
“唔呃，咕啊啊！！呜，好疼，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后颈的断口处仍喷着血，如果肉球没有对她的身体构造有其他变动的话，出血量已经足以致命了。
趁着从天而降的喘息机会，侦放弃用使不上力的双手，转而趴在地上用嘴逐一叼起了两枚各有一半的硬币，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上。
鼻尖有些发酸，眼皮下像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不该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渴望的东西吗？
“不是这样……”
放弃人类，与同类为敌。
人类都是背叛者。
死了就好了。
“我……不是……”
不要去救人类，他们不值得拯救。
即使附近的人类会死，我也会见死不救。
我是这样想的。
我是这样想的……吗？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只是……想连伊玛一起拯救。”
怎么救？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是比起另一个伊玛更强大的存在？
是什么让你觉得，人类是比伊玛更为高贵的生物？
妄自尊大的人类。
所以我厌恶人类。
人类会让我觉得恶心。
因为我是人类。
所以才会恶心的想吐。
但我明明应该知道的。
人类自身不过是，凭着数量苟且偷生的弱者罢了。
我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到底……在做什么？
“人类啊啊啊！！”垂死的恶魔已经彻底丧失理智，变成了因濒死而被怒气支配的怪物，整个身体从腰部向后弯了一百八十度，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站了起来。
“死，死，给我，给我去死，给我去死！！！！”哧。
莉姬的长枪不偏不倚地斜穿过她的左胸口，刺穿了心脏，将恶魔钉在了地上。
“咕、唔。”
“混蛋……人……类……你会……报应……”
很快，最后的咒骂声停止了。
“你在向她跪地求饶吗？”背后传来莉姬和轮椅的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被墙堵死的巷道中回响，越来越近，“那麻烦你再求一次吧。”
“这次向我。”
她拔出长枪，转身将枪尖对准低头不语的侦。
“我说过，妨碍任务的话我会杀了你。”
“哦呀，莉姬你在排练话剧吗？”轮椅上的珍妮哧哧笑着，“好认真诶。”似乎是真心这么想的。
“没什么想说的？”
“……”
“别想拖延时间，我不会等太久——”“把武器放下，莉姬。”
凯文和亚尔文姗姗来迟，身上的衣服都和刚分别时相比变得破破烂烂。
“刚才我和亚尔文去目标地点看过，那个人类在我们到之前已经死了，和侦无关。”
“无关？队长在说笑吗，这个人类刚刚可是杀死了和目标关系亲密的另一个伊玛。”
“伊玛不是我们的目标。”
“不要给他找借口了。即使我们的救援目标只有人类，但对于有可能对学园有帮助的伊玛一直是保护的态度不是吗？”
“这不是我们决定的。而且，现在也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周围的高楼上，空洞的窗口与破碎的玻璃中露出了几双在暗夜中发着红光的眼睛。
那是听见了声音，以及追着凯文与亚尔文而来的嗜杀者们。
“撤退。”
“啧。”莉姬心里明白凯文仍然是在找借口，但话已至此，自己也没必要在事情结束后执意多干件蠢事。
“演技8分。”珍妮竖起食指和大拇指，微笑着说。
“老大……走吧。”
“侦，起来。”
毫无反应。
凯文叹了口气，用力一拍旁边的墙壁，从墙里面“拽”出数根吸附在他手掌中的暗红色锁链，向侦飞去并把他全身捆住，拖着整个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记得付我车费。”
失神的侦在锁链的拉拽中离开了这个光线昏暗的死胡同。
月光安抚着大地，并把柔和的平静降临到空手而归的战场科成员身上，侦已经自己在走了，虽然情绪失落到了极点。
学园的门口，爱丽丝独自守在已经打开的大门前，静静地等着。
她知道发生的一切。
“辛苦了，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吧。凯文，帮侦拿一套床被，你的房间还有个空位吧？”
“OK。”
凯文用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让莉姬、珍妮、亚尔文三人先自己回去。临走前他看了眼爱丽丝，轻声说道：
“拜托了。”
只剩下爱丽丝和侦独处了。
“感觉如何，第一次任务。”
“……爱丽丝。”
“今天有点冷，不过月亮很白。”
“……爱丽丝，我……”
“侦。”
爱丽丝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身体仍在发抖的侦。
“我……杀了……”
“嗯，你杀了他。”
“……”
“他是你杀的，因为你的幼稚，自大，狂妄，所以在为自己的爱人复仇时被杀了，是‘槐川侦’杀了他，并且让他在死之前彻底绝望了。”
“……”
“侦，记住这件事。”
“……对不起。”
“记住你犯下的错。”
“对不起。”
对不起。
“记住它，把它刻在心里。”
一切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对不起。”
“……哭出来吧。”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因为我的幼稚，因为我的自大，因为我作为人类的狂妄。
对不起。
微弱的哭泣声在周围的寂静中带着罪恶感旋转，沉淀。
“你的哭声，像小孩子一样呢。”
艾德西娅学园的宿舍楼有六栋，男女分别布置在两侧。凯文的宿舍，在第一栋的四楼。
由于有人住，所以相对于其他建筑，这里干净清爽了很多。
侦在爱丽丝的带领下走进楼内。时间上已经相当晚了，宿舍里显得很冷清。
四楼右手边就是凯文所在的房间，虽然不大，但给两个人住绰绰有余了。屋内收拾的很整洁，生活用品和衣物都摆放的井井有条，很有凯文的风格。
“哟，看上去好多了。”凯文从卫生间内探出头，之前因战斗而破破烂烂的外套已经脱掉，里面是一层白色贴身背心，强壮的身体上壮硕的肌肉随处可见，“会长果然有一套啊。”
“从今天起……请多指教。”
“这话要在你刚加入的时候说。对了，你的晚饭帮你买好了，在桌子上。你不讨厌盒饭吧？”
“嗯，谢谢。”
“别客气。”
凯文从卫生间内把棉被和垫胎抱了出来，塞到侦的手里。
但他并没有松手，盯着侦的脸看。
神色凝重。
“侦，对人类而言或许同情是自我满足和取得慰藉很重要的途径，在你们的社会这样做也许并无不妥。但是，在自由区，我们都只是弱者而已。”
“……弱者。”
“艾德西娅学园除了给逃离人类又渴望和平的伊玛一个安静生活的地方以外，也是无法独自生存的弱小伊玛的保护伞，对人类也同样如此。这里聚集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抱团取暖的小猫。我们不是英雄，更不是救世主，只是在这块残忍的土地上尽力向周围释放零零星星的温暖火光的渺小存在。”
“……”
“即使对方真的是我们所要保护的弱小的伊玛，即使他们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救他，在确定那不是谎言之前，先保护好自己。无论你有多厌恶同类，只要你想继续呆在战场科，除了人类和队友你没有任何应该相信的人。”
“……是。”
“自己再考虑下吧，你有不错的战斗资质，但如果继续执迷不悟，我拒绝带着会拖累队友的人去执行任务。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接受与救援人类有关的任务，也会有真正在求救的伊玛，爱丽丝他们调查清楚之后我们一样会行动。你想这么做吗？”
如果，那个求救的小女孩其实是人类的话。
我会不愿意救她吗？
答案，早就有了吧。
“不，我会参加所有任务。”
“OK。明天去见一趟莉姬吧，我想她会很适合做你实战方面的导师。”
侦的脑海中浮现出莉姬用长枪指着自己的情景。
虽说当时觉着这样的自己死了也没什么不好，但事后回想起来，莉姬的言出必行实在是有些可怕，是有什么执念吗？
“我好像被她讨厌了……”
“莉姬原本不是这样的。”
“……诶？”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在任务重牺牲的罗瑞吗？当时好像是因为莉姬选择了独自追击而导致负责支援的罗瑞陷入孤身一人的境地，最终导致他被杀的。”
“所以她才会对执行任务那么执着……”
“好了，不过她也是个务实派，只要你愿意改就好。不好意思说了一堆废话，饿了吗，快去吃饭吧。”
侦看了眼桌子上塑料袋里的盒饭，确实听到了肚子在叫的声音。
话说回来。
闻着饭菜的香味，脑中突然没来由地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天使和恶魔只吃普通的饭菜也能缓解饥渴吗？
虽然肯特对自己说这个学园由“潜规则”维持着平衡，但生理上的问题可以这么解决吗？
反正肯定有解决方法吧，我又不是伊玛。
侦抛开这无意义的问题，拆开盒饭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