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懵圈与呆逼起飞，震惊与茫然一色，然后才是瞬间的极静转极动。
水烧开了，泡泡自然要咕嘟咕嘟从锅底起飞，盛开成一大锅的嘈嘈切切。
于是沸反盈天。
升旗台下的学生们瞬间乌泱泱乱成一团，有吹口哨的有喊加油的有顺势起哄的……而更多的视线已经下意识不约而同地投向许墨和秦蒹葭。
今天的升旗典礼，他们才是最万众瞩目的主角。
可许墨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
他只是依旧安安静静地站着，微微抬头，看着台上的秦蒹葭。
而台上的秦蒹葭也笑吟吟地看着他。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对佳人的眼中似乎已经只剩下彼此，再容不下别人。
还在秦蒹葭旁边站着的副校长有点目眦欲裂感觉，他捂着胸一大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差点就给没当场气得去世。
他心说秦蒹葭你怎么敢……怎么就真敢当着全校学生的面跟许墨表白？
怎么敢啊！
副校长气成这样，升旗台旁边那圈领导老师也都气得懵得不行，有几个甚至已经要两步跨到升旗台上去抢话筒。
秦蒹葭干脆就把话筒递给他们了。
不需要他们给她扣上什么罪名——她当然知道她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性质，会给学校正常教学秩序带来什么影响。
她知错，但不需要下次，她这次就敢。
人生是乏味而无趣的，高中生活是枯燥且呆板的，那么作为重生者……为什么不试着在这段毫无波澜的日子里添加上那么一点趣味呢？
就像扔进沙丁鱼群里的鲶鱼。
秦蒹葭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她不在意结果。
……
升旗仪式平平淡淡开场，轰轰烈烈结束。
差点没气出心脏病来的副校长把秦蒹葭赶了下去，然后半威胁半训话地又在升旗台上讲了半小时校规，一直到第三节课上课铃响过十几分钟才终于宣布散会。
学生们瞬间轰然作鸟兽散。
压抑久了自然就会对规矩生出不满，不满又发酵成抗拒，抗拒最后甚至会演变成仇视。
如今敢于反抗的第一位勇士站出来了，感受到她荣光的学生们自然会弹冠相庆，给予勇士最真挚的敬意。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完成这堪称惊世骇俗的壮举的——因为可能要搭上学籍，搭上小半辈子的未来，从此被各所学校视为眼中钉。
可秦蒹葭就是干出来了。
在周一，在全校师生集合聚在操场上的升旗仪式上，万众瞩目之下，对喜欢的人说一句喜欢。
以前她在学生间的风评不好，可从今天，从她说出喜欢许墨的那一瞬间开始……
她大概已经成为了二中校史永不褪色的传说。
而已经成为二中传说的秦蒹葭小姐正在勾搭汉子。
她勾搭那位汉子正在安心做题，秦蒹葭便安安静静托着腮坐在他身旁，笑吟吟地看他做题。
他们俩都不说话，空气便很是静谧。
教室里其余的学生有的在偷看，有的不敢偷看，但不管如何都在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该学习的学习该聊天的聊天。
于是至少表面上来看还是那么一派平安喜乐。
直到许墨做完手里这张卷子最后一题。
动脑子其实是个挺累的过程，但是把难题做出来会很爽，有种便秘突然通畅的感觉。
平时他挺享受这种感觉，可今天不行——他今天做题的时候被迫一直分心。
许墨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眼秦蒹葭，又低下头收拾卷子，中间随口问：
“你老惦记着我干什么玩意儿，就算你在我旁边一直坐着我也没时间理你。”
秦蒹葭闻言便笑：
“怎么没时间，你现在这不就是理我了？”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我旁边坐着分散我注意力，我现在想……不，能请秦蒹葭同学你回自己位置上吗？”
“不·可·以·哦。”
“嗯，那你就继续在那儿坐着吧。”
许墨说完，又从桌上书卡里翻腾出一张卷子来，摊开，伸手想拿笔。
可秦蒹葭先他一步把笔拿走了。
少女手指纤细白皙，宛若刚洗过的葱白，轻盈把笔拿走后随手转了个笔花出来。
“大好时光怎么都被你浪费在做卷子上啊许墨，你就不能想着谈个恋爱什么的？”
许墨叹了口气。
又是这招。
所以说女人什么的真是麻烦啊，也就只会影响他做题的速度。
但……姐姐不会。
许墨直起身，终于认真地盯着秦蒹葭看，问：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要真想谈恋爱，咱们学校不遍地都是好男孩好资源——那你为什么偏偏要死盯着我？”
秦蒹葭大约是察觉到他认真起来了，把手里那支签字笔重新放回桌上，低垂着头随口回答：
“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
“需要。”
“那……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学习好，每次都是全校第一。”秦蒹葭说完又抢先一步预判了他的回答，“不过你不许说既然我喜欢你成绩好你以后就不考那么好——你没必要为了我自甘堕落吧？”
“……”
许墨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他只是开始觉得秦蒹葭这女人实在是聪明，现在都已经开始预判他要说的话了。
聪明人都难对付。
聪明女人更难对付。
许墨眯了眯眼，摇头：
“那不至于，我还没蠢到那种程度，可你说你是因为我成绩好才喜欢我——你是觉得我真蠢到会相信这种俏皮话吗？”
“没有哦，我一直都觉得许墨你挺聪明的，毕竟你是次次考试都能拿全校第一的猛人，怎么可能会蠢呢？”
秦蒹葭故意摆出一脸小迷妹仰慕自家偶像的脑残粉嘴脸。
可她又在想。
想如果是上一世的那个许墨……应该就会蠢到真的相信了吧？
许墨不知道她脑袋瓜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他只觉得无奈。
当一个人阴阳怪气得恰到好处时，被阴阳怪气的人就很难分出他到底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干脆陈述事实。
不过既然分不清那就干脆转移话题好了。
许墨又瞥了眼秦蒹葭，似有所指般问：
“学校给你的处罚是什么？”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