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待重生？”
苏己听见这问题就忍不住乐呵起来。
“你这是知乎逛多啦被同化了？怎么张嘴闭嘴就一股子知乎味儿？”
这么说着他的眉毛也拧起来，表情古怪：
“重生……有什么好评价的，不就是经常出现在各种娱乐作品里的概念——说白了目的就是刺激观众对过去的遗憾，达成共鸣。”
“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挺有意思的，所以也就有一定的受众，就这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非常高屋建瓴，看得透彻的观点。
苏己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能是跟家庭环境有一定的关系吧。
虽然许墨真不清楚他这好基友家里是做什么的，但唯有一点毋庸置疑……丫八成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不然也绝对不会有这么成体系的知识储备和鞭辟入里一针见血的大局观。
于是许墨点点头，又问：
“说的没错，很有道理，那……己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重生这种事情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不露出什么马脚。
可他又觉得自己这是在白费功夫。
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自称能轻松研究出来永动机，把牛顿麦克斯韦等等等老爷子从棺材里气得破棺而出的民科，谁还会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劳什子重生？
无非徒增笑耳。
可他没想到苏己竟然相当严肃认真地点点头，理所当然般回答：
“相信啊。”
“……相信？”
“当然相信。”苏己看许墨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为什么不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支持可知论有的人支持不可知论，恰巧我是后者——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所以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有重生有重生者，怎么啦，有问题？”
“……没。”
许墨的声音很小，很没精神。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就像你开玩笑跟好兄弟说大好时光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没事做，不如咱们俩来击剑吧……然后好兄弟就当场脱下裤子露出18cm的巴别塔，大喊一声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然后就是锐利的剑与锐利的眼。
你跟好兄弟开玩笑，这没问题，这很合理。
可好兄弟当真了，问题就大发了。
许墨挠了挠头，挠了挠腮帮子又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没办法分清自家好基友说这话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很认真，毕竟有时候，一个人装傻装到恰到好处的程度时……你就分不清那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许墨看不透苏己，就只好含混不清地点头：
“这样啊，那我逐渐了解一切了。”
“?”苏己打出一个问号，“你懂啦？你又懂啦？都让你懂完了是不是？”
“那不至于，我要是真全知全能就好啦……可惜没办法，不然周围这些夹缠不清的女人也不至于让我这么头疼。”
苏己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啧啧啧，那些是吧，夹缠不清是吧——怎么这就凡尔赛起来了？”
“哪里凡尔赛啊，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对别人来说可能真的会很幸福，可对我来说……”
许墨低下头，抬手捏了捏眉心，疲惫地垂下眼睑：
“要是她们从来都没出现过，我可能会更开心吧？”
“’毕竟……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苏己托腮看他这副衰样，漫不经心给他接上了后半句：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然也。”
“……”
苏己选择沉默。
因为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经历不一样感受也就不一样，都不一样了又有什么好建议？
无非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有的人觉得太好了我逐渐了解一切了，有的人只觉得人与人的悲欢终究不相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己很聪明，所以他选择不掺和，选择冷眼旁观。
所以这样的讨论当然得不到什么结果。
于是话题扭转，重归日常。
……
很快就到了晚上放学。
许墨和苏己告别，像平时一样去找自家青梅竹马一起回家。
苏己也收拾需要带回家的教材，然后背起书包，离开教室，直奔校门而去。
他也算是各种意义上的人生赢家，但是跟许墨相比……就没有每天美少女青梅竹马相伴上学放学这种令人羡慕的待遇咯。
当然他也有人陪着——或者应该说是接送。
苏己走出校门不远，来到跟家里人约定好的老地方，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高级轿车，车里金发蓝眸穿着黑白两**仆长裙的女人看到他来了，便露出和蔼亲切的笑容。
苏己也朝她甜美地笑笑，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手把书包放在身旁，抬头问：
“冬莉阿姨，今天是您来接我么？老妈老爹他们俩呢？”
开口时是清脆悦耳偏中性的男声，一句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柔软好听的女声。
冬莉对此却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是对苏己的提问有些苦恼，于是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
“老爷和夫人他们俩正……”
她话还没说完苏己就懂了，于是摆摆手打断自家女仆阿姨的发言，接着颇为忧伤地看向车窗外。
仰头，托腮，四十五度看天，气质突出一个惆怅无奈。
他，或者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家老爹老妈那股子离谱的黏糊劲儿——明明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夫妻了，却偏偏就要比热恋期的小情侣都甜蜜，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实在是羡煞旁人。
所以八成是他们俩光顾着恩爱啦，就把自家亲生女儿彻底给忘掉啦？
真就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呗。
苏己无奈地苦笑一声，让冬莉阿姨启动车子。
风景在倒退，苏己安安静静坐在车子后排看着窗外光景，却不知为何又想到许墨。
他问她相不相信重生。
她说她相信。
怎么可能不相信啊？
毕竟她家里那位最亲爱的老妈，那个叫做苏瞳的女人……
就是活生生的重生者呀。
［未完待续］
——
苏己一角色来源于老书
这个号的作者名是砂糖一词日语的罗马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