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过看着绘里香这个样子，应该没少让她担心吧。
她是？
余光极为艰难的讲某个小脸收入眼中，似乎——有些熟悉……
——
「啊啊啊！！」
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犹如在夜亭脑中留下印记般，因为这张脸——悸动了一秒。
……
哦~对了，我好像，被那个怪物给……
“原来，我还没有死吗——”
夜亭干燥的嘴唇间微弱的说着什么，却被绘里香依然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所掩盖。
“绘里…香”
这一次，绘里香清晰的听到了他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极为狼狈的用衣袖划了一下眼睛，那深色的泪痕刻在白皙的脸上。
“嗯~夜亭哥哥。你终于醒了~呜喝~”
虽然极为努力的保持平淡，但那份担忧与痛心似乎拥有惯性，依旧包裹着自己，久久不散。
她也只好任由喉咙里的呜咽声传出。
“……”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模模糊糊记起了一些东西，但这幅样子，还有那清晰触感的右腿。
“……”
“唔……嗯……”
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许是因为喉咙里依然卡着无形的阻碍。
绘里香回头看了一眼山田。
“嗯。”
“夜亭队长……是这样的…”
——
山田将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夜亭，当然，也只包括他被发现，昏迷——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方面，他并不确定夜亭能否在一时间接受这么多的信息。
还是……之后再说吧。
也可能连他都不相信这一切吧。
……
“是这样啊。”
不过一会儿，夜亭已经在绘里香的轻扶下坐了起来，虽然绘里香再三强调还不能勉强自己，不过看夜亭的样子，倒也不像。
“嗯……”
其实他想问的事情也有许多，不过，看这个样子——绘里香直直的看着自己，生怕一脱离视线，自己就会消失。
“有一件事情，她并不是被我救得，倒不如说是她救了我。”
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自己的女孩突然瞪大眼睛，水晶般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察觉到了夜亭的视线，她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哥哥，你说的不对哦，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那里了。嘻嘻~”
“哥…哥？”
“对啊，我不叫哥哥还能叫什么啊？那些哥哥姐姐，不是哥哥带来的吗？”
吧唧吧唧，伊时的眼皮使劲眨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过夜亭却并不在意。
“……”
“你叫什么名字？”
“伊时！”
迅速喊出自己的名字，小女孩一脸期待的看着夜亭，不如说她非常好奇这个哥哥。
她亲眼看到哥哥被怪物欺负的样子，但看到他当时的眼神……
“谢谢你，伊时。”
……
“啧啧~这种时候才会这么温柔，多希望我也能被温柔一点的对待啊。”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一位男子悠闲的走近。
“狐狸……”
“怎么？见到我？这么高兴啊？”
狐狸坏笑的看着夜亭，全然不像是担忧夜亭，倒不如说像是在自在散步。
“好恶心好恶心，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呕~呕~”
“你才恶心！”尖锐稚嫩的声音突然回应他。
“香川妹妹……这，这位是？”
明明如此可爱的女孩儿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眼神，那表情，却像是自己被嫌弃了一样，狐狸有些不知所措。
“额……”
“我叫伊时，你才恶心，呕呕~”
“哥哥是非常优秀的！”
小女孩愤愤的说着，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总之不爽就是了。
……
“噗嗤~”
“呵呵呵呵呵~”
“额……”
温柔可爱的笑声传来，几人的目光同时汇聚。
绘里香还在揉着眼角残留的泪珠，嘴角弯起一弧温柔的月牙，那拥有着惊人治愈力的笑容，使得周围的气氛舒缓了一些。
——
“喂！绘里香妹妹！不带这样的，你们都站到夜亭那边！不公平！”
“啊~抱歉，抱歉。我并不是在笑你的。”
“哼~”
刚刚明明只有他和这个小女孩儿说话！
……
“嗯？直子呢？”
砰~砰~砰~
夜亭才刚刚说完，急促的踏地声就从走廊外传来，由远及近。
“呼呼呼~队长！”
“队长！”
“啊~对不起直子小姐，我都忘了第一时间通知你了。”
绘里香想起来了直子的嘱托，脸上稍稍有些愧疚。
不过，为什么直子小姐也能这么快赶到？
……
这还要感谢那个叫喊着冲出去的护士，那激悦兴奋的状态，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学的出来吧。
直子才刚刚重新回到医院，还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稍微休息一会儿，刚发生了那种事情，昨晚还照看了夜亭一晚。
身体内所有的情绪慢慢散尽后，那种无力的虚弱感很快袭来。
“队长！”
“嗯，我没事，不用担心。”
“……”
“呼~”
“嗯”
直子没有像绘里香那样太过激动，倒不如说她掩盖的很好，那放在胸口的手掌，攥紧的拳头慢慢展开。
狐狸稍稍撇了直子一眼，同样勾起了浅笑。
这么长时间的队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直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并不该是自己说出来的东西。
又深深吸了口气，算是缓了过来。
……
刚刚醒过来，夜亭的脑袋里还是一片混乱，几人也有配合的并没有说其他东西。
很快中村赶到，他们一众人也被赶出了病房，明明夜亭已经醒了，他们并不理解为什么还要赶他们出来。
不过中村医生的名声在GST内部也非常响亮，他们也不敢作何抱怨。
也就只有伊时撇了撇嘴，明明哥哥醒来了，自己也没和他说几句话。
唔……不满！
——
“嗯~”
中村摸了摸夜亭的胸口，又查看了一下他的右腿。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怎么了？”
“没什么，放心，你的状况已经好转，既然已经醒了，仅仅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中村微笑着说着，病房中很静，他的微笑也显得很温柔。
“嗯。”
“情况……”
夜亭嘴唇刚动，两人的眼神平静的交汇。喉咙也不自觉的停止了颤动。
直到沉默了许久。
“很不好吧？”
“他们还没告诉你吧？”
“他们？”中村指的显然是门外那群人。
“商业区沦陷了，GST成员损失惨重，其中包括「黑刀」们。”
！！！
夜亭的瞳孔明显放大了几圈。
“几人？”
“七人。”
中村冷漠的说着，脸上也无一丝表情。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呵~呵……十一人……七人。”
“四……！将夜！将夜怎么样了！”
“他没事。”
话题早晚都会停留在这里，他也预料到了。
“其他的，去找GST高层吧。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前向你道歉。”
“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给你接上了右腿。”
中村的眼神有些颤抖。
“嗯？没关系，是我应该谢谢你。”
“不。”
“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有什么关系吗？”夜亭清晰记得自己的右腿被踩为粉碎。
如果猜的不错，这条腿，是牺牲的队友的吧，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情况？
“……”
“我还没有权利告诉你这一切，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去找泽川吧。”
宫梓·泽川，GST内部公认的隐藏总领。他也当然见过。
——一个并不是多么正经的人。
“当然，前提是你已经下定决心。”
“？”夜亭的眉头皱起，他并不明白中村话里的意思。
中村神情严肃，他显然也不想让自己多问，不过却又有一点点奇怪。
夜亭说不上是什么奇怪。
“唔——喝”
“呼~呼呼~”
“感觉怎么样？”
他并没有多说夜亭，就这样讲双腿摆在病床的一侧，感受着腿上的温度。
从表面看来，完全没有一丝的不和谐。
“并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希望你能珍惜自己，至少，珍惜这条腿。”
“……”
“不过，我想外面那些人，显然更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
中村嘴角微微一撇，不在说话，他也并没有那么不自量力，现在的状态，显然不能下床走路。
夜亭重新躺在床上。
中村也没有停留，打开房门，对着外面停留的一堆人微微一笑。
“没什么大碍了。”
看着他们的笑容，之后身影逐渐远去。
……
很快，这一堆人也开始散去，伊时被山田重新带走，狐狸也走了。
直子本想多留一会儿，不过在绘里香的再三劝阻下还是乖乖的去休息，原因就是她那已经明显浮现的黑眼圈。
病房里很快又重新安静下来，留下了她自己和夜亭两人。
不过不同的是~
除了她的一双眼睛，还有一双眼睛也在眨动。
……
“夜亭哥哥~”
“嗯。”
轻声喊出，温柔回应，此刻多出了些许恬静的感觉，至少绘里香已经平静了不少，流水般的内心，也不再翻腾奔涌。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可能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但他们都很默契的并没有在夜亭醒后第一时间问出。
“……”
“是特殊种，非常强。”
“特殊……种？”
绘里香并不理解这个名词背后所蕴含的力量，不过她知道，有一些Vampye是具有特殊能力的，即使用科学也很难解释。
可能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总之，夜亭哥哥已经醒来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绘里香犹豫了一会，神情复杂，不过也是短暂变换，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姿态。
——
“夜亭哥哥，我有一个请求。”
“嗯？”
夜亭突然看向绘里香。
“请千万不要再勉强自己！”
“并不是夜亭哥哥太弱，而是总有一些事情是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也总有一些怪物，是哥哥也没办法消灭的。”
“我们并不奢求夜亭哥哥能保护好，什么……”
“只是。”
“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尽在咫尺的脸庞，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绘里香突然发觉自己的脸和他的脸庞，只剩下短短的距离。
话语声到最后，已经变的弱不可闻。
眼睛瞥向某处，那干燥苦涩的嘴唇，是她刚刚做了坏事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还能记得他嘴唇的味道呢。
白皙的脸颊，慢慢的爬上了两圈可爱的红晕。
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