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式 序幕

作者:伊东。杂音 更新时间:2017/12/8 1:30:00 字数:2501

在原地休息的士兵们不耐烦地抱怨着为什么迟迟不继续前进时,队伍的前列传来了士兵们的惊讶的声音。

『是巴德将军…』『将军亲自来了吶。』

作为前军统帅的那位武官,脱掉了身上的黑色铠甲,十分懒散地靠在路边的树上。在从身边亲信那里听到了巴德亲自来到先锋军的消息后,也没有立刻地起身。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着什么,那大概是咒骂巴德的话。

【皮罗将军,巴德将军马上就要来了,您这个样子可能稍微有些不妥。】

【哼。我就是要让他看清楚,我可是按照他的命令在休息。】皮罗不屑地歪着嘴咧笑着,摆了摆手让在一边的亲侍闪开,遮到他享受下午的太阳了。

过了一小会儿,巴德和他的亲侍一队人马来到了皮罗本队的旁边。

【巴德将军!】在一边的士兵立刻将手指放在自己的额边行礼。

【嗯。皮罗在哪里?】巴德从马上跳下,询问士兵。

【皮罗大人按照将军命令正在休息。】

巴德没有说话,便朝着路边走去。他远远地看到了那个正在树底下,眯起眼睛悠哉休憩的男人。

【啊呀~啊呀呀,这不是巴德元帅大人吗?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您亲自来到我们前军这里?】皮罗假笑着从地上站起。双手拍着自己屁股上的灰尘。连应该行的军礼都没有,皮罗棕色的眼睛里映照出板着脸颊的巴德。

【皮罗将军,你应该知道在原地休息的时候,不能够轻易卸下盔甲的事情。万一这个时候,突然有敌人袭击前军,是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巴德知道皮罗对他的不满。但作为副元帅,他必须容忍皮罗这样的人的态度。

呵。皮罗双手插在腰间,不在意地一笑。他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那坚实健壮的肉躯【我不需要盔甲,对我来说,那只是束缚我手脚的东西。我会用我的武艺碾压掉一切的敌人,而不是像某些怕死鬼需要,把自己武人的身体包裹在一堆废铁皮下。】

皮罗笑轻蔑地盯着巴德的脸。他眉毛扬起来,那表情好像就在说『我他妈就是在说你哦!巴德·汉』

【混蛋,你……!】巴德身边的亲侍——那位年纪轻轻的亲卫破口骂道。

【你是谁?】皮罗将视线从巴德移到他身边护卫的身上。棕发高高瘦瘦的男孩,年纪约莫16岁。

【小鬼,我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喝奶。滚一边去,这里没有你插嘴的资格。】

【你…!】

【孩子,你退下。】巴德制止住了亲侍,并让他离开自己一会儿。

皮罗就这么看着一脸愤怒的年轻人离开了自己眼前。他又再次摆出了不冷不热的表情看着巴德。

【皮罗,我希望你能清楚。现在是入侵战争的特殊时期,为了完成拉大人给予的任务。我们这支军队东境强袭军队,必须抛开内部的分裂通力合作,在这时已经没有贵族与平民之分,这支军队全员都是马卡斯的战士,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战斗。】

【既然你知道要完成大人的任务,那为什么现在还停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是必要的谨慎心。河流的水流量有问题,可能是敌人在水流上动了手脚。为了明确这点疑问,军队的行军必须暂停。】

【呵,开玩笑。】皮罗对巴德要求停下军队的原因感到不屑【莫萨尔的军队已经节节败退,西境绵延而下直至这里都被我马卡斯军队所征服,哪会有什么敌人出现在这里?】

【……】巴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知晓着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的情况,但这不能直接和皮罗说清楚。

【啧。呵,又是因为什么不能说明的事情吗?巴德将军。】

【是的。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巴德是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让拉大人的期待落空的。】

皮罗细了眼,他看着巴德。然后转身朝着自己刚才靠着的那棵树走过去【我要看能够警戒出什么个鬼。】

皮罗虽然没有再直接顶撞巴德,但他还是对巴德停下行军的命令感到十分的不满。

时间过去了数个小时。

风和日丽的下午过去了,原地休息的士兵们已经在周围打起了火把。

远处的夕阳即将下落。士兵们的耐心也几乎被消磨殆尽。

巴德让前来询问自己停下命令理由的传令给诺顿带去消息,传达了自己的疑虑。他双手并在身后,视线一直盯着桥那边。

【夜已经要降下来了,还不允许前进吗!?】皮罗脑袋上的青筋都快突了出来,他不高兴地骂着一脚踹向了身边的树。

然而巴德完全当做没有听见,继续注视着桥那边。

【巴德将军…现在前军的士气已经开始低落,士兵们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耗完了。这样下去的话……】亲侍担心地在巴德耳边轻声说道。

巴德在思索着。他也在心里仔细地分析决策着。现在,究竟是应该前进,还是应该继续停留呢。

不,还是应该等到侦查队的消息。

【嗯…】巴德看到了从桥对面飞奔回来的骑马者,他身上的装束是侦察队的服饰。

他气喘吁吁地跳下马匹,单膝跪倒在巴德的身前。他低着头朝巴德汇报道。

【将军,下属们按照巴德将军吩咐,朝着对岸上游搜索。目前搜索工作已经完成,属下被嘱咐先行回报。其他队员正在迅速返回。】

巴德左眼细眯了一下,他右手抵住了自己腰间的弯刀。

【士兵,抬起你的脸颊。】

【……】那名士兵迟疑了一下。

【我说抬起你的脸颊。】巴德的弯刀射出的银光映到了士兵的脸上。

【……将、将军?】士兵惊恐地望着巴德。那确实是一名马卡斯士兵。巴德按住弯刀的手才放下去。

【我问你,侦察队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不是告诉你们的队长,必须迅速回来答复?】巴德下了一个套圈。

【万分抱歉!巴德将军,队长之前有说过,时间消耗的会十分严重……大人也嘱托过让我们仔细调查…】

巴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觉得自己多虑了。但他……

在皮罗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兴冲冲地找到巴德【呵呵,你看你警戒什么个鬼出来了。毫无用处的警戒心,浪费我们的行军时间!现在士兵们已经怨言四起了!现在——】

皮罗的话还没出口。

【不,继续等待。等待侦察小队的回归,之后再行军。】

【还等!?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皮罗头皮气得发麻,他咬着牙就像只愤怒的熊【已经晚上了!再不过桥,要等到什么时候!】

巴德他在等待。他有的耐心。但是其他人不都是有的。

巴德的亲侍也有些急躁了。

巴德看到了士兵们焦虑的表情。他慢慢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想法和直觉出错了。

【巴德!!!我求你了,让我们进军吧!根本就没有什么敌人,都是你凭空臆想出来的!水流会减少什么的,完全是自然现象,你乱怀疑什么个……】

巴德沉默着。他不想因为一时的松懈,让自军蒙受偌大的风险。

身边的亲侍这时候建言道【将军,皮罗将军的话确实没有错……如果这时候再拖到深夜行军的话,对军队士气是十分的打击。而且,现在不光是皮罗将军等不了了……就连我们……】

巴德沉默着。

但最终,他叹了口气。

输给了内心的动摇,没有能够坚持自己的直觉。

他下令,前军一万五千人,即刻迅速渡过叹息之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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