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林时戈完全多虑了。
苏黎沫的心情几乎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完全恢复了正常。虽然依旧没有撒手那只小水獭，但她已经在商场二楼的楼道中寻找到了快乐。她完全就是一副看到什么都想要买的样子，不管价格如何、质量如何，只要看对眼的，她都表现出了货真价实的购买欲望，而且不是买一件两件，而是批发那个程度的量......
此时林时戈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苏黎沫会选择克制。如果她的自制力很差，那么这种极度违反合理消费准则的行为，不仅会把她的人设毁掉，赚再多的钱也可能不够花。
还好她不打算一次养好几个同居男友......但想到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林时戈突然觉得压力庞大到令他害怕。
“哎呀！”正在享受乐趣的苏黎沫看到了商场走廊显示屏上的时间，“该去吃饭了！我可是定了位子呢！”
林时戈松了口气。被苏黎沫一路拖着，走进一家看上去装修挺精致的西餐厅。
明明是坐在大厅里，可桌子和桌子之间间隔相当远，而且彼此之间都有一些装饰器具做隔离。从空间利用的方面来讲效率可以说差到极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做包厢呢？林时戈不由得这么想。
在一个比较偏的座位坐下，林时戈下意识在桌上寻找菜单的影子，但一无所获，就连手机点餐用的二维码都没看到。
“别找啦。”苏黎沫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菜我也都预约好了。”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熟客店吗......”
“嗯嗯~”
林时戈看看周围的装饰摆设，感觉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金钱气息。也难怪这家店明明位于汇杭路，却居然开在这么偏僻的一个位置。大厅的桌椅摆放方式有意给客人营造出大厅的感觉，却又留足了私密感，牺牲了大片面积也无所谓......
“你肯定又在想很无聊的事情吧。”苏黎沫一语中的。
“诶？不是......只是忍不住就在想......”
“真是的，能不能想点更有讨论性的东西啊？”苏黎沫手撑着头，“比如......猜猜我点了什么？”
“啊......”林时戈本来对食物是什么不感兴趣，不过既然苏黎沫这么说了，他也就顺势猜测起来，“我猜......牛排......吧？”
“因为这里是西餐厅？”
“......嗯。”
“啊啊。”苏黎沫无奈的笑笑，“因为是西餐厅所以给出牛排这个答案，就好像是做选择题的时候看见最长的那个选项就填上去一样呢。”
“抱歉......”
林时戈也知道自己的答案有些没水平。可是说道西餐厅，他的印象基本也只有牛排了。而且更准确的说，是豪*来这种家庭西餐厅的级别。
“诶......”苏黎沫歪着头看着林时戈，“明明你还能仅凭味觉分辨红酒呢，我还以为你藏了一手来着。”
“啊......那是因为单纯的味觉好吧。”
“一般人的味觉好可做不到这种水平哦。”
“只要能尝过一次的东西基本都能记住味道......这样。”
“啊，说起来桂花酱也是。”苏黎沫眨眨眼，“这么一想你这家伙有点了不起啊，好像在奇怪的地方都很拿手。”
“如果不加那个奇怪就好了......”
运动神经不错，扔东西百发百中，吃过的东西闭上眼都能分辨出来，还有记忆力很不错......但都不是什么能让人称之为才能的特长，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反正不会是牛排啦。”
就在林时戈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而苏黎沫正在欣赏他费劲思考的样子时，服务员突然就出现了。
“您的烟熏三文鱼沙拉，桃红起泡酒，请慢用。”
“啊......谢谢。”
“谢谢。”
林时戈忍不住看着服务员离开的样子。因为服务员脚下的平衡车实在有些违和感，让他的目光不禁一路追随过去。
“这里的服务员也是用平衡车呢......”
“奇怪吗？”
“我听说高级餐厅的服务员都是不用平衡车的，这样会显得比较......比较正式？”
“哪有那事，平衡车很可爱吧？”
林时戈眨眨眼，他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摸不准苏黎沫对于可爱的标准了。
“抱着它没法吃饭吧？”
“啊，对。”苏黎沫才意识到还抱着水獭玩偶，按下了桌角的服务钮，“不好意思，麻烦再拿一把椅子行吗？”
不一会，林时戈的身边多了一把椅子，上面端端正正地坐着刚才还被苏黎沫抱在怀里的小水獭。林时戈举起刀叉，但总是忍不住在意旁边坐着的这个东西。
“坐在你旁边不是更好吗。”
“哎呀哎呀......”苏黎沫看着和小水獭并排而坐的林时戈，“可爱可爱！这幅画面太下饭了！”
“......”林时戈尽可能不去思考自己和玩偶一起变成下饭菜的这个事实，刚拿起刀叉，苏黎沫却举起酒杯，递到他的眼前。
“先碰个杯是常识吧。嗯......祝我放假快乐。”
“放假快乐。”林时戈也举起酒杯，轻轻和苏黎沫碰杯，“话说学校明明还没有放假吧，你姑且还算是学生哦！”
“别在意那些小事啦。”
“小事......”
林时戈突然感觉心底有某种古怪的感情，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就是起泡酒啊.......”林时戈感受着口腔里二氧化碳跳动的刺痒，“学校......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哦。”苏黎沫也喝了口酒，“我去学校从来只是上课而已。真要说校园生活的话高中应该就清楚了吧？”
“......”
“喂喂你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苏黎沫有些被吓到了，“你......你没读过高中？中专吗？”
“都没有。”
“......初、初中？”
“说实话，我没去过学校。”
苏黎沫微微张开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不、不是吧，现在是.....现在是2026年没错吧？素质教育......你就是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不对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这家伙的头脑还是可以的，我之前还猜测过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呢.......你认真的吗？现在素质教育可是十一年哦！”
林时戈沉默着，放下酒杯拿起刀叉，把一块烟熏三文鱼放进嘴里。苏黎沫叹了口气，也放下杯子：“虽然说好了不过问以前的事情，但你抛一个这么离谱的饵出来，我也会上钩的啊。”
“要我说吗？要的话我会说的。”
“不，还是算了。”
苏黎沫不由得回想起她还在了解林时戈，确认他身份背景的那个时候。动用了多少关系也怎么都查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身份证和其他证件都一清二白，毫无问题到让人不由得怀疑充满问题。而不过问过去的事，也是两个人维持同居关系前就做好的约定。
林时戈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吃着东西。但相处了这么久，苏黎沫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些他的心理变化。他看上去虽然平静，但却能从一些细节看出来他在落寞。比如微微向下的肩膀、有点垂下来的睫毛，还有......
不好。苏黎沫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些兴奋。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好像稍微有点......
“怎么了？”林时戈抬起头，“饿了的话就快吃吧。”
苏黎沫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吞了口口水，慌乱的抓起刀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是......是有些饿了。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