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这是奕歌第一时间的感受。
脑袋火辣辣的疼痛,除了疼痛外便是沉昏昏的晕眩感,让他的回忆有些吃力。
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废旧的仓库一般,手臂呈弯曲状环绕在身后,手腕处被死死的捆住,绳子的质量像是跳绳般的塑料质感,这让他打消了尝试磨裂绳子的打算。
窗户是铁制的透风栏杆,像是监狱里一样,阳光斜着从缝隙中洒落进室内,在地面上照起一片金黄。
太阳没有落山,不知道目前的时间是上午还是下午,所以仅凭着斜照的阳光暂时无法推算出他的朝向。
有风吹进来,说明这里和外界是相通的,奕歌的嘴没有被封上,但他不敢叫喊,怕惊动了绑架他的歹徒。
什么情况?
他有些发懵。
正在他即将迎来新学校新生活的不久前,就这么被这么不明不白的绑架到这个破旧的仓库来了?
绑匪的目的是什么?劫财?
那也不应该挑自己这个已经快成年的人来绑票啊,不仅危险程度高,而且作案极其困难,难道就不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吗?
所以奕歌无论怎么想,都不会认为自己是易受害人群——如果这是个智商稍微正常点的绑匪的话。
但事情,就这么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那就是有仇?
那也不对啊,自己这个每天按时完成作业,早睡早起,每天必定搀扶一位老奶奶过马路的五好青年,怎么可能会有仇人?
莫非,是贪图我的美色?
这是他一时间能想到最贴切的答案了,至少就论外表来说,奕歌自认为不会逊色与任何一个人。
那你把我晾在着是干什么,赶紧的啊,早点完事早点放他回家,毕竟还未处理完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他很忙的啊!
正在他努力思考自己的如何脱险的时间,老久的铁门被轻轻地推开,吱呀的滑轮生锈声,让奕歌更确定自己在一处废弃的仓库中了。
那是谁把我绑来的呢……目的又是什么?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盯着即将踏入库房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整齐的水手服,米色的长发自然的随着她走动的姿势轻轻摇曳,洁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黑色眼珠,脸颊旁的腮红为她精致美丽的造型增添了一份生气。
她捧着一份便当盒走来,在奕歌面前拉过了板凳,短裙下的白嫩的小腿前后摇晃,她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哼着欢快的曲子,打开了便当盒。
奕歌的眼瞳微微收缩,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少女,内心泛起阵阵涟漪,挂在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去。
最终,他还是扯着嘴角露出勉强的笑容,开口问道。
“许久没见了啊……班长?”
少女开心地打开了面前的便当盒,露出了里面精致的料理,她夹起一只形状像小章鱼一样的烤肠,轻轻地吹了两下,然后递到了奕歌的嘴边,笑着开口。
“是啊,快一个暑假了吧?来,吃吧,别客气。”
奕歌盯着面前的小章鱼烤肠犹豫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咬下,一边嚼一边试探似的问道。
“嗯……味道挺好的,是班长你亲手做的吗?”
少女甜甜的一笑,又夹住了一块蔬菜,递到了奕歌的嘴边,笑着应道:“嗯。”
“这里……挺凉快的啊?”奕歌眨了眨眼。
“嗯。”
“就是光照有点不足……”
“嗯?”她的语调有些上升。
“挺好的挺好的,光照足了足了,你看着光线照进来的角度,仔细观察后却别有一番韵味,有时候真的想感慨一下,生活中真的处处都是美景啊……”
“嗯。”
就这样,奕歌问一句,坐在她面前的少女就答应一句,手中还不忘记继续喂着奕歌饭菜,一种异常诡异的氛围就这么出现在了这异常破旧的废弃仓库中。
等到她将饭盒中的食物喂完,才将饭盒一丝不苟地收拾了起来,撩起了自己耳边吹落细碎的长发,盯着奕歌的眼睛。
很漂亮的眼睛,微微弯曲的眉毛配着柔情似水的桃花眼,像是有一潭清泉一般,泛着涟涟水光,流光溢彩。
“呃……班长,那个……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啊?”
在这种氛围中,奕歌终于还是打破了平静,问出了自己思考了良久的问题。
“很简单啊,把你敲晕了后搬过来的啊?”
少女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将收拾好的饭盒放进了自己留在仓库中的背包中。
“你是指,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给了我一板砖,趁着我昏迷的期间,把我运到了这里?”奕歌整理了一下目前所得的讯息,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嗯……不对。”
少女刚想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努力地否定道,严肃且认真。
“不是板砖敲晕的。”
“嗯?”
奕歌一脸疑惑,莫非有什么隐情,于是追问道:
“那是什么?”
少女思索了一下,用手温柔地摸着奕歌的头发,说道:
“是棒球棍哦,毕竟你比我高,用板砖的话成功率太低了。”
“……”
一时间奕歌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棒球棒和板砖有什么区别吗,被敲晕的我还用在意敲晕我的物品是什么吗,这是我问题的重点吗?
难不成用棒球棍的话还有保险吗?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
于是奕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尽可能地用温柔的声音,疑惑地问道:
“那请问,班长您把我请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少女低下头,软绵绵的长发轻轻摇晃了一系下,然后抬起头,用自己醉目微醺般的眼睛注视着奕歌,叹了口气,说道:
“都毕业那么久了……还叫我班长。”
明明才毕业两个月!
奕歌顿了一下,有些没搞懂面前的少女的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叫出了她的名字:
“安筠同学?”
“同学?”
少女微微挑眉,似乎在质疑他的用词。
“呃……安筠?”
“嗯,怎么了?”
少女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反问了一句。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奕歌似乎是找到了对话的窍门,继续问道之前的问题。
“很久没见你了,想见见你都不行吗?”
安筠鼓起了双腮,做出了一副可爱的微怒模样。
你想见好好说不行吗,又是打晕又是绑架的,把我搞在这里,究竟是要闹哪样?
当然,这句话奕歌是不敢说的,只能在心里想想。
“如果你想见我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我一定会到的,你应该有我的联系方式吧?”
“可是你不主动联系我。”
安筠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主动联系你个鬼啊,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在没毕业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多少交流吧,关系只是局限在“普通同学”这四个字中,为什么要搞出现在这个样子?!
“嗯……我的错,我的错,那么,安筠同学,我能不能不系绳子了啊,有点疼。”
虽然在心里吐槽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但在现实中,奕歌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在心里主动劝告着自己,这不是怂,这是从心。
“不行呢,如果没有绳子的话,奕歌会跑掉的,我追不上你的。”
“我保证不跑。”
奕歌发誓。
“不行,妈妈告诉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话了。”
安筠摇摇头,坚定地否决了奕歌的提议。
“……那能不能给我杯水?”
在提议无果后,奕歌暂且放弃了让她解开自己绳子的想法,但是在和她说了这么久后,原本就干渴的嘴唇愈发有些疼痛难忍,像是困在沙漠数天一样,尤其是在吃完安筠喂的便当后后,渴的要命。
我这是昏倒了多久?
他向安筠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安筠看着他的嘴唇,有些干裂和褪皮,轻轻地点点头,从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了保温杯,在保温杯的盖子中倒入了一杯清水,然后举着茶杯,看着奕歌被捆住的双手,有些为难。
失策了,应该多带杯水的。
她像是思考了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拿起自己的水杯轻轻饮了一口,然后趁着奕歌没有反应过来,猛然贴住奕歌的嘴唇,两人的嘴唇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她用舌头撬开了奕歌的牙齿,努力将自己口中的清水渡给了奕歌。
奕歌愣在了原地。
他首先感觉到的事似棉花般柔软的唇瓣,然后一只滑嫩的舌头从中撬开了自己的牙关,自己像是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一样,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触电感,接着,一股微甜的液体涌入了他的喉咙,缓解了他的口干舌燥。
异常清甜的水。
泛着淡淡的草莓味,不同于他以前喝过的葡萄糖,没有那种甜腻的感觉,像是在炎炎夏日下吃了一口冰激凌一般,异常的舒畅。
他从来没想过,安筠竟然会做出这种动作,这种只有在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亲密动作。
如今发生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虽然他现在还是在被捆绑在板凳上,但他的思绪早已魂飞九霄之外。
现在,谁能告诉我,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