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喝下美酒之前的感觉不会好过醉酒

作者:MrDevil 更新时间:2016/1/31 1:05:58 字数:2387

格里度瓦库,

清爽的红色短发,看上去有些冷漠的面庞颇有古风,是少有的粗犷系的美男子,除了出众的外表之外,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樱花学园骑士科导师,一身帅气的白银甲胄,配上高大的战马,思春少女梦中的骑士就是这样的人吧,

当然,他的姓氏也为他的形象加了不少分,传奇英雄奥杜因度瓦库的长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能遇见他,这个我认为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人,而且是以这样尴尬的会面方式,

从陌生人一步跨越到脸贴脸的亲密无间的关系,亲密到他坚硬的胡茬扎的我生疼,

也没有想过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堂堂骑士导师像今天一样不修边幅,而且连我玩笑般的狡辩都被轻易放过,

这与他原本的形象背道而驰,简直到了天各一方的程度,从他的身上,我很难想象他那传奇英雄的父亲是怎样的模样,

我们保持着过度亲密的接触直到哼着小调的薇薇安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他总算是松开了手,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一把将我也拉了起来,

‘你刚才是在狡辩,’

开口第一句居然是迟来的指责,我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抱歉,格里老师,我只是想和您开个玩笑而已,请允许我正式自我介绍,我叫K,樱花学园侦察科一年生,’

‘侦察科的学生?’

他重新从头到脚的审视了我一番,伸出手,

我抽出匕首,递给他,迎着阳光,刀身上的特殊魔纹印记发出淡紫的光彩流动,格外亮眼,

‘嗯,我知道了,不过还是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我今天是出来爬山散心的,只是因为听到这边的骚动,赶过来看个究竟而已,’

‘只是这样?没别的了?’

他看起来还是有些不相信,至于他担忧的源头,虽然不能完全了解,我也能猜个一两分,不论正确与否,我都不打算被牵扯进去,

‘是的,我可不会冒着激怒老师的危险撒不必要的谎,’

‘你知道就好,总之,今天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明白了吗,’

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大口气,露出松弛的笑容,拍拍我的肩,

‘如你所愿,格里老师,我不会将薇薇安学姐的事告诉任何人的,’

‘不,我是说,今天所有的事,’

他有慌张起来,用笨拙的言语暗示我,

‘当然,也包括格里老师的事,’

和他告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一向冷酷的男子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嘱咐我一遍又一遍,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今天发生的任何事,在分开之前,我一直在不停的点头,捏着酸痛的颈椎,总算是将他送走,当然,他一步一回头也让我的手臂受了不少罪,我只有不停的挥手回应他犹豫的眼神才能让他有信心迈开第二步,

右手还未痊愈,左手又添新伤,我可不想再受那个女人的恩惠,

‘真是个有趣的人,’

不合时宜的阴冷声音捏准了微妙的时机登场,

‘如果让他碰上你话,会更加有趣,’

我反唇相讥没有收到任何预计之中的效果,杀人鬼根本不为所动,他突然认输一般的台词过于认真,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不,我不觉的一面倒的屠杀会那么有趣,’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身为杀人鬼的鬼,说赢不了人,’

‘我不是鬼,我说过很多次了,当然,他也不是人,’

‘不是人?’

‘至少不是普通人,’

他的叹息听上去货真价实,似乎无奈的认输让他也不太好过,随意的弹了两个调就完全失去了兴致,

‘你怎么知道?’

‘这个问题,我想,你来回答比较好,’

毫无预兆的,怪人就这么出现了,臃肿而残缺的身体与之前无异,嘶哑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底,我数次苦苦找寻都无果的那个人,时至今日,他却又突然出现,

他长发遮面的空隙中射出毒蛇般的目光,与我记忆中的他大相径庭,这是怎么了,

‘代价,’

怪人的话一如既往的简短,其中所包含的信息也一如既往的复杂,

‘什么意思?’

面对我的疑问,怪人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杀人鬼一下子又来了劲,抱起风琴,

‘武神的酒杯装满了剧毒,斯特朗斯的怒火燃尽了人间,’

杀人鬼所唱的故事是厄萨诸多脍炙人口的神话之一,失去了挚爱的凡人斯特朗斯,为了向死神迪伊斯复仇,他偷走了武神马特里亚昂特的酒杯,喝下了蕴含神力的美酒之后,他假死诱来死神迪伊斯,并将其成功杀死,愤怒的武神马特里亚昂特毁灭了斯特朗斯的肉体,用他的罪恶铸成的铁索索住他的灵魂,永远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抬起武神的宝座,

同时,因为死神迪伊斯的死,人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已死的亡者重回人世,万物生老病死生生不息的法则被打破,万神之神格德涅沃德降下三天四夜的雷与火,烧尽了整个世界,从万物消亡的灰烬中再一次诞生了一位死神迪伊斯,然后,万神之神有用了四天三夜的时间重新创造万物,规定新的法则,

斯特朗斯为了获得神力付出了超乎想象的高昂代价,不只是自己永世的痛苦,整个世界也为他陪葬,

格里大概也为他的力量支付了某种代价,因为作为普通人有所残缺,所以杀人鬼才作出格里不是人的评价吧,

这么说来,我对传说中以一己之力退治大恶魔的英雄更加好奇了,作为最强的人类,同时也是非人的存在,到底是怎样的不同寻常呢,无论是他拥有的无可估量的强大力量,还是为之付出的某种巨大牺牲,都诱人深究,

‘也许真的如你所说,可是无法求证真伪的话,到底只算是猜测吧,’

‘不是猜测,是事实,’

我习惯性的质疑,怪人毫不犹豫的断言,破天荒的,他补充了一句,

‘这是我知道的事实,’

如果说这样的提示我都无法看出,那就算是作为侦察兵的失职了,怪人之所以这么坚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怪人本身就是换取力量的受益者,说是受害者也不为过,所以他在遇到同类之时才会这般敏感,可是作为一个隐居山林的怪人,连人类社会都无法正常加入的畸形,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的他,需要不合身份的力量有什么用呢?

在那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想起的是杀人鬼戏谑的笑,麻烦不曾远离,不会敲门的淘气包,

‘你又支付了怎样的代价呢?’

怪人没有回答,他用比他的外表更加怪异的眼神幽幽的看着我,泛着黄光,盯了我好一会,

‘还没到,还没到,’

他说,

‘还没到,还没到,’

杀人鬼笑着重复他的话,

看着他们莫名的笑容,我的脊背一阵突然的寒意,

站在这里的我,与他们作出这样对话的我,作为人的我,还是完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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