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管理处的办公室内，满脸胡渣的邋遢中年人揉了揉生疼的额角，叼着香烟烦恼无比。
圣魔学院学生管理委员会主任，古德曼教授，自恶魔军队退役下来，被梅菲斯特聘请到学校来负责管理学生的纪律工作，专治打架斗殴的学生。
前段时间学校内发生的游行示威活动，是他在处理。
本来依照他作为退伍军人的火爆脾气，本打算直接镇压这场无理取闹的聚众游行，但是收到了梅菲斯特的特令，不许采取强硬措施，才迫使他不得不压下火气，采取麻烦的疏导措施，整得他焦头烂额。
事情还没过多久，又惹出一大烂摊子的事情出来。
古德曼现在很想去向梅菲斯特提出休假申请。
“两个小姑奶奶，姑且问一句，你们在争执些什么？”古德曼长长吐出一口烟气，问候着站在面前的这对相貌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姐妹花。
“因为……”
克里斯塔很犹豫。
因为她们姐妹俩争执的理由实在太过无理取闹，事后冷静下来一想，自己都觉得丢人。
“一些私人问题。”艾莉丝也只能这么回答。
“一些私人问题……因为一些私人问题，把学生公寓轰塌一半，损毁那片区域的能源供应系统，至少两百名学生这周之内不得不露宿在外……这个私人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古德曼把脚跷在桌子上，猛吸一口香烟，吐出一个烟圈来。
“我的现在工作是，调查清楚原因，分析情节轻重……反正已经很重了，最后写份报告呈上去，下达对你们俩的处分，并且在教学楼的大荧幕上挂上你们俩的照片进行点名批评，在下面起因经过结果全部写在下面。我可不管问题私不私人。”
回应过来是一片静默。
古德曼看这两姐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不想说，咱们就在这里耗着，说完才准走。”
古德曼从办公桌抽屉里十来条香烟，有意的把办公室的门窗关得密不透风，一个劲猛抽烟，跟两姐妹比耐性，不说就熏死她们。
“古德曼教授，这件事情我们认错，愿意接受处罚，公寓的修理费用也会尽快赔偿，能否请您不要过问。”
“好啊，明天我就把报告呈上去，起因就写‘阿加雷斯姐妹为争夺男友大打出手’，你们觉得怎么样？修理费的问题也不用你们担心，早就把账单发给你们母亲看了，说会尽快把赔偿金打到学校的账户上。”
照古德曼的处理方法，明天两姐妹的洋相事就会在学校里臭名远扬。
“古德曼教授，这种处理方式我决不能接受。”
艾莉丝可能无所谓，但克里斯塔绝对不能接受，绝不是丢脸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散播谣言绯闻。
“一个满意的处理方式不是由我决定的，而是你们决定的。”古德曼说，“我能在这里坐着陪你们浪费时间，是因为希斯维尔·阿加雷斯曾是我的顶头上司有恩于我，所以我尽量不打算采取一些强硬措施让你们老实交代。”
两姐妹愣住了，她们从来还不知道古德曼和自己的母亲有这层关系。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所以在你们的母亲为难之前好好地事情坦白。”
“我愿意坦白……”艾莉丝开口。
“姐姐等等！”
“母亲和我们自己，你选哪边？”艾莉丝说。
说到这里，克里斯塔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让艾莉丝如实地把事情讲了出来……
古德曼越听越哭笑不得。
“就这事儿？”
艾莉丝和克里斯塔默默地点点头。
“很好玩吗？怎么不去比谁更丑？你们俩小丫头连毛都没长齐，怎么做女人都没学会，床都没上过，就比谁更漂亮，空有美貌，连你们母亲一分姿色都没有。”
古德曼的话让两姐妹的脸憋得通红，明显有些性骚扰的意思在里面。
“古德曼教授，你的话有些……”克里斯塔说。
“我这话一点都不稀奇，在你们出生之前，对希斯维尔·阿加雷斯动过心思的男人又不止我一个。”古德曼吐出一缕烟气，话语中带着一点沧桑，“纵观整个魔界历史，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女人，你们母亲的魅力远不止你们看到的那一点点，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看来，那些堪称绝世的女人不算什么，远远比不上那个唯一……可惜了这么一颗白菜。”
古德曼的话很随意，但是被克里斯塔听出了一点端倪来。
“古德曼教授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
这个疑问从她们懂事起就一直时不时地盘旋心头，母亲也从来不提。
“就因为那头该死的猪是谁，所以我才说可惜。”古德曼无奈地说，“我也在想，能征服女帝的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看你们姐妹俩样貌不差，应该是个不错的家伙。”
“当年的母亲是什么样子？”艾莉丝有些忍不住问。
古德曼印象中的女帝和她们在生活中所接触到的女帝，似乎根本不是一个人，希斯维尔·阿加雷斯的真正魅力体现在生活之外的地方。
古德曼重现点燃了一支烟，细细地品味着，“简而言之就是一匹优雅的烈马，亦或者像这支烟一样，精美的包装下，味道苦涩又别有韵味。你们对母亲的过去了解多少？”
“几乎没有，只知道她过去是负责指挥军队的魔王。”克里斯塔回答。
“远不止这一点，她统帅军队的职责是浇灭古恶魔的残党，还有抵御外敌和稳定魔界秩序，那时候的希斯维尔·阿加雷斯肩负着保卫魔界的重任，名副其实的最强魔王。”
从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而言，艾莉丝和克里斯塔深有体会，她们俩自生下来的时候就与众不同，尤其是艾莉丝那超乎常规的力量。
“在你们的认知中一定有个错误，尽管她现在是阿加雷斯的家主，但希斯维尔并非阿加雷斯的嫡系，而是旁系，但她又是一个运气与努力兼顾的漂亮女人，初入军队就大放异彩，在战场上的她是常胜不败的瓦尔基里，在工作中她是一丝不苟的好上司，在生活中非凡典雅的绝世佳人，女人中极致中的极致。她的地位也随之节节攀升，最后在军队将士的大力推举下成为了魔王。”
古德曼有些激动，恨不得用尽所有词语来赞颂女帝，但似乎也根本不足以表达他对女帝的憧憬。
作为子女，艾莉丝和克里斯塔仅仅只看到了女帝魅力的冰山一角。
“听古德曼教授的话，母亲过去的故事很有传奇色彩。”克里斯塔说。
“错了，希斯维尔在成为魔王之前并非一帆风顺，因为她太过极致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宵小之辈的窥探，权势者的觊觎，贵妇们的嫉妒，阴谋、凶险、压力、生死布满了她的道路，却总是虎口脱险，从容应对，这一切都成为了她成就魔王之位的基石。”
“但是母亲现在已经不是魔王了……”
但古德曼越是赞颂，艾莉丝越听越感到惶恐不安，因为就像巴贝雷特当初对她所说的那样，女帝拒绝了巴尔家的提亲，最终巴尔家所击垮，退下了魔王之位，淡化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小丫头，你想说的话与巴尔家族有关。”
古德曼皱着眉头，一眼看出了艾莉丝所想的事情。
“可这是事实。”
艾莉丝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
“外人看来或许如此，但与她交情极深的军队的高层可不这么认为。”古德曼耸了耸肩，“在我等看来，任你在魔界拥有滔天权势，如果无法调动军队，皆为纸糊，希斯维尔在军队的威望实在太高，即使巴尔家族也难以撼动，不对，是无法撼动。当初希斯维尔不听我们的奉劝执意退下魔王之位，有她的难言之隐，理由非常明显，却没有点透，后来这个原因被我们尽数看在眼中。”
古德曼双手指着艾莉丝和克里斯塔，窃窃私语地说，“那时的她已经怀孕了，肚子里面藏着你们俩！”
艾莉丝和克里斯塔被古德曼的话给怔住了，因为从母亲退位的时间算起，时间跨度长达数十年之久，根本说不通。
“还没听懂吗？”
古德曼极力提醒着什么，故意让她们两个去猜。
两个人摇了摇头。
“恶魔的怀孕周期是多久？”
“这是常识，十二个月。”
“你们俩今年十六岁，如果算上希斯维尔退位的时间刚好二十六年，你们俩在她的肚子里待了整整十年！”古德曼声音小得出奇，生怕被外人听见，“在恶魔里面谁的子嗣能在母体的肚子里待十年？希斯维尔总不能带着两个天大的负担端在显眼的魔王宝座上吧！”
“古德曼教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克里斯塔忽然明白了什么，却突然欲言又止。
“你们迟早会知道的，在你们对自己母亲产生怀疑之前，最好告诉你们，让你们有心理准备，让你们自觉一点少让她操点心！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虽然你们迟早会知道，我也是信得过你们两个才说的。”
古德曼用细小的声音，吐露出了天大秘密。
“你们的父亲是七原罪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