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第几次因为战火的缘故被迫搬迁,夏利以及记不清楚了。
唯一还记得的事情,就是王国的使者突然就来到自己破烂不堪的家中,并且大声的宣布了‘夏利弗拉·西索娜’是国王的女儿,是这个国家的正统继承者的事情。
其实在那之前,自己连王族是什么东西都不曾了解,听着使者的话,自然一头雾水,但是父母两人一脸的释然,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
在父母的解释下,自己理解了什么叫做王族,以及使者是遵从国王的命令来带自己回首都的事情。
虽然理解了王族是统治这个国家的家伙,但是对于‘第三皇女’这个身份的概念还相当的模糊。
所以自己这样向着父母提问了。
「皇女很伟大吗?」
「那当然是很伟大了,拥有相当的权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成了皇女就什么都能做到吗?」
「夏利你成为了皇女的话,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啦」
「那爸爸妈妈呢?还要继续过着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这……」
父母对视了一下,眼底闪过明显的犹豫。
半晌后,父亲蹲下了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带着慈祥笑容说道。
「……夏利,从今天起,你的父母就不是我们了,变成了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王后了」
但是一旁母亲无声的哽咽让自己觉得父亲的笑容也变得悲伤起来。
关于王族的事情自己还不太明白,但是能够肯定是自己要变成‘皇女’母亲才这样哭泣的。
如果是因为自己要成为‘皇女’才使得母亲这样的话,那么……
「爸爸妈妈变得不再是爸爸妈妈了的话会很讨厌……我不要当皇女了,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在记忆中,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使者露出了烦躁的表情,而母亲则是一下子愣住了,但是没多久又开始哭起来,而且比刚才更加严重。
看着开始流泪的母亲,夏利一下子就慌了。
自己不是已经不当‘皇女’了吗?为什么母亲又哭了?
「爸爸,妈妈她?……!」
想要向父亲寻求帮助,自己便将视线转向父亲,但是父亲此时也哭了。
夏利被吓到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母亲一下子抱住了,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像是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开始大哭起来。
和只顾着哭泣的母亲不同,自己的父亲轻轻的一抹眼泪,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夏利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父亲盯着自己的眼神。
父亲这样说道。
「夏利,你说过不想要到处逃窜了,想要过安定的生活吧?」
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见此,父亲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那么你就要成为皇女,去改变这个国家」
「改变……这个国家?」
父亲说的话是什么意义,自己完全不理解。
成为皇女……改变国家?改变成什么样子?……不对,在考虑改变成什么样子之前,要如何去改变它?
父亲看着疑惑的自己,继续说道。
「没错,成为皇女的话,你就拥有了这个权利,也拥有了这个义务」
「权利?义务?」
父亲说的东西越来越奇怪了。
并且全部都变成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如果你能够将这个国家引上正轨的话,那么我和你的……母亲,还有更多的平民,就再也不用过这种逃亡一般的生活了」
「爸爸……你说的东西我不太明白……」
「也就是说……夏利,你要亲手,将帝国的征战给停下来,如果没有了战争,那么所有事情都好起来」
这一下能够听懂了,名为战争的恶魔……父亲,是要我去阻止那个恶魔吗?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
那样毫不讲理,暴戾恣睢的恶魔,谁能去阻止它?又要如何去阻止它?
就像是看穿了自己所想的事情那样,父亲重新露出了笑容。
「没关系的,夏利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如果想做的话,绝对做得到的!」
父亲说的话总是正确的。
那么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吧?
虽然父亲所说的那些东西自己还完全不明白……
但是如果父亲说自己做得到的话,那么自己就一定做得到的。
阳光透过七彩的花窗玻璃照在夏利的脸上,夏利不由得抬起头来。
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夕阳之后,才明白自己在回忆往事的途中睡着了。
右耳也不再疼痛了,虽然不知道是愈合了还是伤口化脓了……不过至少不会感受到疼痛了……
「被爸爸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了」
回忆里最后一个画面,被父亲称赞了。
被夸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只要想做的话,就做得到。
「但是……我没有做到啊……爸爸……」
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有多天真?
天真到只要成为皇女,来到首都,就能用所谓的权利将战争停下。
但是现实根本就不一样。
没有得到权利,无法改变国家,也停止不了战争。
整整三年的时间,自己又做了什么呢,真是太可笑了……
什么都没有去做,什么都无法做到。
战争依然还在继续,世界上某个角落里依然还有被战争夺走一切的人存在。
只有嘴上在说着漂亮的话,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
说着什么要打败二哥,要阻止二哥加冕。
在整个故事中,不是英勇无双的主角,不是出谋划策的配角,也不是在关键时刻英勇献身的小丑。
甚至连邪恶的反派角色也算不上。
简直就连一丝存在感都没有。
这样看来的话,自己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二哥注意到自己,把自己当成敌人呢?
「爸爸……对不起……」
哭?
根本不可能厚颜无耻的哭的出来吧。
那是只有拼尽全力,甚至拼上生命去做什么,依然失败了的人的特权。
因为自己无知才造成今天的这副摸样,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哭泣?又有什么资格去祈求他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