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楚衍的步伐，林青姝走几步便要回头看看，心中依旧担忧。
导致她不知道前面的楚衍停是何时停下来的，一脑袋撞在他背上。
“有情况？”
她马上警觉了起来。
楚衍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树丛，“前面有个朦鸟窝，这附近也有水源，晚上我们就在这歇脚吧。”
林青姝举目四望，四周郁郁葱葱，空气清新，环境优美，不远处有条小溪蜿蜒流下。
“林姑娘不是上山的时候就一直在念叨鸟蛋吗？怎么还傻站着？”楚衍看着她说道。
林青姝愣了愣，跟着楚衍朝着他说的地方走了过去。
如他所说，前面的树丛之中，有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鸟窝，里面规规矩矩地躺了四个蛋。
发现食物的喜悦短暂冲淡了她白日的恐惧，她用尾巴把鸟蛋尽数卷起，揣进怀里。
“那边边还有些菌子，一会可以下汤吃。”楚衍一边低头扫视着周围的土地，一边扬声道：“溪里好像还有鱼，待会还能抓鱼...”
前几天云山下过雨，雨后清新的空气弥漫在涤尘后翠绿的密林里，鸟雀在枝繁叶茂的林间发出清脆的鸣叫，偶尔有不知名的小兽拖动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跑过，叶片与叶片之间沙沙作响，山野间到处都是天地馈赠的宝物。
楚衍率先发现了一丛长在一起的野菌，他蹲了下来，徒手挖出，连着上面没抖干净的泥土，毫不在意地扔进衣兜里里包裹起来。
他专盯着一个地方采，却对不远处的另一丛蘑菇视而不见。
“旁边的这个蘑菇你为什么不采？”林青姝忍不住道。
“有毒。”楚衍言简意赅道。
“它们不是长得一样吗？”林青姝好奇道，“要怎么辨别有毒没毒？”
“简单，”楚衍说，“第一，找到野菌，第二，张开嘴巴，第三，叫我的名字——”
“我就会过来告诉林姑娘这野菌能不能吃。”
“我认真问你呢！”她说。
“我也是在认真回答林姑娘。”楚衍抬起眼来，“辨别野生食物是否有毒，需要长久积累经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虽然没教她怎么辨认毒蘑菇，但楚衍还是教了她几种可食用的野果，用来解渴。
林青姝到处张望，兴致勃勃地加入采摘，不一会也摘了十几朵青色的野菌，用手捏一下骨朵还会变青，楚衍说这个叫见手青，用这个下鱼汤，味道鲜美。
等她回到溪边后，岸上已经多了七八条楚衍手掌大的鱼。
楚衍熟练地生火杀鱼，林青姝干不来清理内脏的活儿，巴巴地等在一边，等着帮忙串一串杀好的鱼。
火烧起来了，鱼烤起来了，香味也慢慢飘出来了。
滋滋作响的鱼油顺着木杈往下，流在圆鼓鼓的菌子上，不一会，菌和鱼的香味交融，林青姝响亮地吞起了口水。
一炷香后，鱼皮变得黄灿灿的，楚衍拔出插在土里的木杈，将火候最适中的一条递给了林青姝。
林青姝拿在面前吹了又吹，轻轻咬了下去，酥脆的鱼皮在流进肚中，淳朴的鱼肉清香满溢口中。她横拿木杈，又小口吞下了尾部的野菌，饱满弹性的野菌吸饱了鱼油，和柔嫩的鱼肉在口中融合，交织出最天然鲜美的一曲美食天籁。
她满足得不由发出一声轻叹，再看旁边的楚衍，已经拿起了第二根串着鱼和菌的木杈，却没有下口，仍旧是递给了她。
“楚大哥不吃吗？”林青姝从很久以前就想问他了，他的食量和他的身形完全是两个量级的。
“林姑娘吃就是，我不饿。”
楚衍早已辟谷，其实吃东西完全就是为了口腹之欲。
但他的实话在林青姝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她以吃不下为由，不由分说还了一串烤鱼给他。
“楚大哥不饿的话，就当是陪我好了。”
她话已至此，楚衍也没拒绝，他接过烤鱼，随口咬了起来。
“楚大哥，那些人...真的上不来了吗？”林青姝忽然道。
楚衍摇摇头，“上不来了。”
“他们死了...会不会变成鬼来找我们啊？”
林青姝有点害怕，这个世界可不是之前的世界，保不准发生一些灵异事件。
算起来，他们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林姑娘大可放心，从山上掉下去，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没有。”
明明是安慰她的话，但在林青姝耳朵里，味道就有些奇怪了。
她干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吃完烤鱼后，楚衍熄灭了火堆，把三个鸟蛋埋了进去。
等鸟蛋焖熟的时间里，林青姝枕着伸手晒得暖洋洋的鹅卵石上，两只眼皮看着一旁一动不动的楚衍，眼皮慢慢越眨越慢。
“我睡一会。”林青姝说，“这次楚大哥一定要叫我起来换你。”
“好。”
丝丝缕缕的卷云在微风推动下，缓缓向着天尽头涌聚。零星飘散的云瓣像是绽放的黑色莲花，开满整片夜幕天空。
在她睡去之后，楚衍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林青姝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楚衍和上一次一样，没有叫她。
对她的抱怨也是一笑了之。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梭在山林之间。
顺着山路往下走，林青姝一边走，一边搜刮着路上发现的鸟蛋。
她的注意力便放在了两旁的道路上。
恍然间，不远处的一个树丛闪着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
叫住了楚衍，她打算过去看看。
林青姝挪动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山坡下过去，只是她未到那地方，尾巴下突然摸了个空，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以狗趴式的姿势摔了下去。
还好这山坡不高，摔也摔不伤她，只是可怜了胸口，摔下来给地上摩擦了好一阵，给她做了缓冲。
她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还不等她揉一揉缓解一下疼痛，迎面的寒光已经把她的痛意吓没了。
透亮的长剑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直挺挺的插在离她的脖子不过一寸的距离，她要是再滚一截，她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而这长剑林青姝也眼熟的很——
正是昨日那群修士争抢的东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