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少女

作者:小傅傅 更新时间:2008/11/22 22:58:46 字数:0

闪耀着刺眼阳光的水面,桥上的行人忙碌的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接过手中的康乃馨,与平常一样的数量。

鲜艳的颜色,表示希望送达的人早日康复呢。

“今天也要去吗?”

点了点头,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笑容。

有点木讷的少年,每天都沉默寡言的来到这里买花。似乎并不喜欢开口,最开始买花的时候也不问价钱。拥有清秀如少女般容貌的少年,几乎将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花店的老板,令人怜惜的神情,仿佛迷途的小狗的感觉。

——最后还是花店的老板娘将钱退还,并帮他选了好几朵漂亮的康乃馨。

“希望姐姐能早点康复哦~”

热心的老板娘向少年传达着祝愿。

微微的鞠了一躬,

如朝日般灿烂的笑容中传达着令人心暖的谢意。

目送着少年离去的身影,花店老板娘微笑着,推了推身边的老板,

“令人愉悦的笑容啊——!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每天都去探望生病的姐姐呢……”

“嗯嗯——真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让人不自觉想帮助他呢——”

———————————————————————

从中国转来日本的这个医院已经半年了,観布子市的観布子医院。

就医院的理疗技术来说只是一般,虽然说是日本最好的医院之一,不过原来就住的中国医院甚至要比这家的环境要好得多。

但是……医院什么的,都无所谓的吧。

并非现代的医疗技术能够治疗的病症,即使是古代流传下来的神秘也束手无策。

只能维持现状,说治好什么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

“不可能”即是一种“可能”。

只有“做到”和“做不到”,没有“可能”和“不可能”。

因此,少女的家人没有放弃,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来搜寻相关的信息。

而来到観布子市也并非是因为医院的事情,而是因为这里有一位或许能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人。

“哎,听说三楼单人病房那个患者的事了吗?”

走道中传来的是看护人员的闲谈之声,

“当然听说了。在前些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从那个向来不开玩笑的芦家医生起大家都乱成一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真的很难以置信,那个患者竟然醒过来了呢。”

谈论的是姐姐对面病房的病人。

即使不善于和人交流,少年还是对对面的病人有所了解,仅仅是距离太近了而已,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如果说要无视的话很难吧。

那是沉睡了两年之久的病人,虽然一再被判断醒不过来,不过似乎家里是有名望的家族,只是靠着仪器维持着那未知的生命。

“哟——早上好——!”

身后传来熟悉的招呼声,少年回身轻轻点了点头,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

问候之人面对少年回应的微笑微微愣神,随即提着手中的东西走了上来。

平凡的男子,平凡的面容。

长短适中的头发,没有染色,纯净而自然的乌黑,鼻子上的黑框眼睛让人感觉很温和,莫明的让人充满了好感。

“真是巧呢——姐姐的身体还好吧——?”

很热心的一个人,即使是不相干的人也会主动打招呼。

——从一开始,他就是那样说的,

“你是对面病房的吗?真是很巧呢——那么,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呢……”

一副自来熟的语气,却意外的让人产生好感。

“黑桐——黑桐干也,这是我得名字。你的……算了——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就这样认识了,连名字都没有得以告知就算是认识了。

让人难以拒绝,事实上少年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于是——就这样认识了。

名为黑桐干也的年轻人似乎是姐姐对面病房那位的友人,每个星期六都会携带着鲜花来探望对面的朋友。事实上,“要送给病人祝福的礼物”这样的概念正是黑桐干也教给少年的,每天的鲜花也是干也的建议,甚至鲜花店都是黑桐带去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指这件事。不过,也的确是那个女孩的事,是在她醒来之后的事。你猜那个患者从昏睡中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真是吓死人了,竟然自己去戳自己的眼睛。”

“——什么嘛,是真的?”

“嗯,虽然在医院里谁都不肯提这件事,但我是从芦家医生身边的护士那儿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据说是那孩子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用手从眼皮上使劲戳了下去,哎呀呀。”

走廊上的议论似乎还没有停止,话题围绕的中心正是黑桐干也那个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友人。

“……不要紧吧——?”

温和的语气,空灵而温柔的声音,虽然是男声,却拥有着和女性毫不逊色的甜美。

“——啊?——什么——!”

显然被吓了一跳,黑发的眼镜青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少年,脸上清楚的刻着“绝对不可能”这样的神情,似乎在惊异少年异于平日的开口。

也许是更惊讶少年如此甜美的声音吧……

“啊——没事了,医生说幸好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说起来式总是让人不放心,才刚醒过来又做出那种事情,从前她就这样……”

自顾自诉说着友人,黑桐干也面带微笑的向周围的人招呼着,像他这样温和的人平日里人缘也是很好的。

“式她呀……啊咧?对了——我有和你提起过她的名字吗?——就是住在你姐姐对面病房的那个女孩子。”

发现自己在说着奇怪话的黑桐突然才发觉对方根本不认识式,刚才的回答简直是答非所问。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漂亮的眼睛看着黑桐,传达着“完全没提到”这样的信息。

“啊——是吗?……两仪式——两仪是姓,式是名字。很奇怪吧?那个女孩子的姓名。”

“的确很奇怪”,没有掩饰的信息直接浮现在少年的脸上,不是表情而是神态上如此表现出来。尽管黑桐曾试图分辨过少年的神情所表现意思的差异,但是似乎即使同一个神情都能表现好几种要传达意思,而不管表现什么样的神情,看到的人都会自然而然了解少年想要传递的信息。

“嗯嗯——果然很像——”

一旁的黑桐干也点头着发出了莫名其妙的言论。

“?”

少年一脸疑惑。

“很像哦——你真的和式很像呢——”

少年依然一脸疑惑。

“啊——哈哈,抱歉——又说奇怪话了呢——”

发觉不对的黑桐哈哈的说着抱歉,没有再继续对话,两人径直走上了病房三楼……

——————————————————————

晨曦的光辉从敞开的玻璃窗照入室内,病房特点的白色充满了视野,拉开床边的幕帘,进来的是手捧大束鲜花的少年。取出了床头花瓶中仍然鲜嫩的花朵,将早晨派来的新花小心的放入瓶中,用手轻轻的整理着花朵。

“又去买花了么?”

轻柔而温宛的声音,仿佛错觉般的回荡在这病房之中响起。

少年将手中的花朵轻轻的摆好,回身走向病床的一旁坐下,关切的眼神一直注视着病床上之人。

柔顺而细滑的长发带着微微的波浪卷曲如溪流般,从那纤细而柔和的肩部披散而下,罕见如桃色般粉红的发色,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娴静气息。粉红的溪流下是一张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丽脸庞,柔和的面部线条,闪耀着如琥珀般纯净无暇的眼眸。尽管继承西方人种的头发和眼瞳颜色,但是同时也汇集了东方女性特有的精致柔美。看似柔弱的身体轻轻的斜依在竖立的枕头之上,匀称柔美的娇躯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绣着可爱花纹的睡衣,如刀削的柔和肩部披着纯白的上衣。初生的晨曦就那样沐浴在那美丽的身姿上,仿佛笼罩着神圣光辉一般。尽管美丽的身姿仍然显现着少女特征,但那明明可以称为“可爱”的脸庞上却是成熟而温柔的神态,与笼罩在她周围的娴静气氛相辅相成,看起来就像一位充满慈爱的圣母。

有着令见者安心的魅力的她,看了一下正在拿着水果刀、笨拙的为自己削水果的少年,不禁微微一笑。

“哎呀——还是那么笨笨的呢……”

白皙而如玉雕般精美的手接过了少年手中削得只剩下半个大小的苹果,用少年手中的水果刀轻柔而熟练将剩下的果皮去掉,

“每次都要让姐姐动手才行么——”

少女手中的小刀将手中已经残缺一半的苹果分成漂亮的小块,满脸笑容的将小块的苹果轻轻的塞到少年的嘴里。

原本的循序倒置了,原本是为少女而削的水果最后全落入少年的口中。少年只好尴尬的笑笑,任凭少女用充满体香的手帕在脸上擦拭着,静静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将那清秀如女性般的脸庞轻拭干净,少女很高兴似的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我的小辰儿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呢——!”

少年清秀的脸庞罕见的出现了淡淡的红晕,迅速的闭上了眼睛并将头移开,仿佛生气的动作反而让少女笑得更加灿烂了,

“啊呀呀——我被讨厌了吗——咳咳——!”

刚才还温柔说话的少女,此刻却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少年几乎是惊得跳了起来,快速的坐到床边用右手在少女的背后缓缓推拿,缓解着少女的痛苦。少年的脸上浮现着令人心头滴血的焦急神情,手忙脚乱的焦急充斥着全身上下,虽然少年很努力的为姐姐驱逐着痛苦,但是即使是神秘也无法治疗的病痛却一直让少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唉呀呀,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我每天都很开心的,你看——!”

勉强的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那是让人心碎的凄美笑容。

即使是疼痛得无法忍受,少女依然保持温柔而恬淡的微笑。

少年知道,

那是姐姐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硬撑的安慰。

在那温柔美丽的微笑之下,是令人扭曲的痛苦,

无法形容,无法想象,

令人绝望的痛苦。

每次病痛的发作,少年除了焦急、担心,还有着深深的自责。

——————————————————————

唐·仙诗雅·台·赫墨蒂库(Don Cynthia de Hermeticum)

继承了炼金的神话、贵族中的贵族、拥有『月神之恩赐』之名的魔道家族『赫墨蒂库』之姓的少女,做为家族长女出生的她被寄托了太多的期待和希望。

而美丽聪慧的她也正如家族长辈所期望的那样,得到『月神之恩赐』般优秀的天赋,拥有着9个分割思考和庞大魔术回路的她,甚至拥有超过炼金界的权威——『巨人之密窖』——亚特拉斯学院历届院长最高8个分割思考的记录,“天才”一词也无法形容神所赋予她的眷顾。美貌、聪慧、善良而单纯的少女一直以来都是所有人宠爱的对象,而被家族里的人形容为『神的女儿』。

——然而,

也许是太过优秀的缘故,上天也嫉妒这个受到无数眷顾的少女。

一次失败的试验,将无辜的少女卷入无限的噩梦之中。

只是为了保护大家,善良的少女将全部的恶果以那柔弱之躯全部承担,从此背负『不完整之人』这种堪比最恶诅咒的痛苦。

『不完整』并非是单指身体抑或灵魂上的缺失,而是整个做为『人』这一属性要素的缺失,为了抵抗内部的崩坏和外部世界对缺失部分的修正,少女必须承受着巨大魔力的消耗和人类无法想象的疼痛。虽然后来家族决定将家族至宝『贤者之石』植入少女体内以延续少女的生命,利用『贤者之石』将魔力转化为能暂时替代那些东西的替代之物,但只是增加了魔力消耗来缓解痛苦。即使是拥有着『最高权限修正』之效的『万能药』也只能补充替代,而不能从根本上将『人』之要素创造并补完,因此也仅仅只是维系生命而已。

由于魔力严重的损耗而必须精心调养身体,并且为了躲避『巨人之密窖』的『废弃』,即使是在魔道方面再有天赋,即使是那么的漂亮动人,却无法享受原本应该美丽多姿的生活。只是躲在一个僻静的花园里,与那个几乎是“废人”并且毫无血缘关系捡来的“弟弟”一起相依为命。

四年前,那次抑制力的发动,完全将少女体内那微妙的平衡所破坏,几年来少女的崩坏越来越严重,即使少女自身那庞大的魔术回路也无法承受如此之速的崩坏。

如果当时不是我的话,姐姐就会没事的吧。

如果当时少年能抑制自己的冲动,如果当时没有接近『圣杯』的话,『贤者之石』也不会得到共鸣,少女也不会因为误触『根源』而引发抑制力发动,少女也不会发动『贤者之石』来击退阿赖耶的守护者,也不会消耗自身所有魔力来拯救少年,也不会因为那时魔力空虚所引发的平衡崩坏。

少年自责着,潮水般的罪恶感充斥着那小小的身体。几乎是羞愧懊悔得快发狂的少年反而每次都得到了少女的安慰,像是抱着受伤小猫似的将少年搂在怀里,柔美的双手轻柔的抚摸着少年的脸颊。

“不需要的——不需要自责的哦……姐姐很开心能为小辰儿做些什么呢——!若是需要的话,这副残破之躯也可以随时抛弃呢……”

少女亲吻着少年的额头,轻轻的安慰着少年。

即使身体的情况每况愈下,但少女一直坚强的鼓励着少年。少年不知多少次为少女的身体的劣化留下泪水,每次都被少女轻轻吻拭干净,并做下“要开心的生活哦”的约定才让少女笑逐颜开。

“姐姐,这次一定不会错的——!魔术协会所授予『色』系称号的魔术师呢——受到『封印指定』之人,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将头埋入少女温暖如海般的怀里,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希望,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少年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

少女的面容上浮现了灿烂的笑容,右手轻抚着少年乌黑柔爽的头发。

“是呀——说不定这次真的有办法呢——!”

病房中的姐弟二人静静的沉寂在着娴静的氛围之中……

“咳咳——!虽然不想打扰……不过按照病人的要求,应该没走错房间才对……”

橙色头发的女性将病房的门扉拉开,上身只是简单的穿着白色的衬衣,下身也只是普通长裤,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副会社秘书的样子。

少年站了起来,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自称为言语疗法士的女人,心里却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嗨,好啊,这位神经紧张的小哥——!”

径直都走道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用汉字写着“烟龙”的香烟,从包装上看来应该是香港生产的劣质香烟。自称女医生的人优雅的挑出一颗香烟,有着如穿着鳄皮凉鞋和挎着鳄皮小包的模特的风姿呢。

“————!”

女医生手中的香烟突然消失,瞬间回到了烟盒之中。一根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按在香烟之上,少年死死盯着女医生,脸上摆明写上了如标语大的“严禁吸烟”字样。

“啊哈哈——差点忘了,病房禁烟呢……”

女医生转过脸面向着少女,开朗的开始了对话,

“真是令人意外呢,本来会以为见到的是病恹恹的大小姐,没想到确是这样令人惊讶的美人呢,至少在这点来说还真是幸运呢……嘛——!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这次治疗的负责人——苍崎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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