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在雨中打了一个踉跄，然后跪在了积水的路面上。
艾娜趴在许笙的身上，按理说她的热量已经被雨水给带走了，但事实上她的体温高得不可思议。
这说明——这个平时一直嚷嚷着自己不会感冒的量子幽灵，现在正处于高烧状态。
许笙对着天空中落下的雨丝嚷嚷起来：“神啊，来一个人救我吧！谁都可以啊！”
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从远处迫近，轮胎抓着地面向前翻滚。
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许笙的身旁，尾气管吐出白烟，黑色半透明的车窗缓缓降下。
上官暮雨一手扶着方向盘，摘下墨镜：“小子，遇上麻烦啦？”
“谢天谢地啊疯子你来啦！！”许笙拉着艾娜转了个身，用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搂着，打开车门跳到了车上。
“没大没小的，叫我师傅。”上官暮雨熟练地挂挡，一脚踩下油门，发动机紧随着咆哮。
跑车只有两个座位，所以许笙和艾娜坐在一起有点挤。
车载音响播放着碟片中的音乐，英格兰民歌Scarborough Fair。
......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要去斯卡波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the true love of min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
艾娜微弱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把头靠在了许笙的肩膀上，滚烫的身子和许笙紧贴在一起。
许笙苦笑着，把手放在她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上轻轻地捋着。
“她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啊，小子。”上官暮雨面无表情地说道。
许笙摸着那个女孩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愣了片刻。
法拉利的车灯在雨幕中开拓出一片疆土，红色的精灵穿过下行隧道，朝着远处那座城市奔驰而去。
一路上，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上官暮雨有些疲惫地看着挡风玻璃前的道路，脸上终于露出了奔三的人该有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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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把落地窗关好，挡住外面黄昏时分的凉风和雨点。
靠近阳台的地板已经是一片浇湿，把查尔斯堆在地上的《JOJO》全部打湿了。
某人在床上补番补得正高兴，突然发现雨似乎已经下了很久。
“我那个去的！！”他焦头烂额地把漫画书从地上捡起来，小心翼翼地一本本放在操作台上，然后用吹风机开始一本本地吹干。
门铃在吹风机的呼呼声中响起了。
查尔斯丢下吹风机，边抱怨着边跑去扭开门把手：“妈的谁啊，没见老子正在忙吗？”
许笙抱着一个裹在白床单中的少女，一脸被掏空的表情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裤脚一滴滴往下流，地上已经聚集了一滩水。
那个少女的脸色很苍白，微微带卷的黑发垂在冰凉的空气中，整个人在许笙的怀中蜷缩着。
“哇，你们去滚床单了？”查尔斯似乎明白了什么地托住下巴。
许笙甩了一把头发上的水：“具体很难和你解释，艾娜打了退烧针，我刚刚从三医院打车过来，钱不够了，所以只能打到学校。好了你有女装吗？”
“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有——”
“少糊弄我了，学校论坛上流传过你的女装照，虽然后来被删帖了，但裹在你腿上黑丝至今让我难以忘怀，所以你这个女装佬——”
查尔斯颓丧地低下头。
“好吧，你赢了，这事不要告诉别人......我这就去给你拿。”
“洗干净没有？我可不想给艾娜穿的衣服上沾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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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盖着厚厚的白色棉被，在许笙的床上睡得很熟。用手摸摸她的额头，也能感觉到温度很迅速地降回到了正常的水平。
“晓美焰的同款哦，过会儿让她自己穿吗？”查尔斯在衣柜里翻箱倒柜。
许笙脱下湿透的外衣，走进浴室。
“随意——我警告你，不要想着偷窥她。”
他锁上门，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让热水灌满整个浴缸，准备一场舒适的泡澡。
等等......淋了这么久的大雨，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冒呢？
许笙扒下全身湿透的衣服，跳进浴缸，开始思考起这个严峻的问题。
没到他开始思考，外界的干扰就变得微不足道，这个时候那种诡异的四下连敲心跳就会淹没他的世界。
是啊，他已经有一部分是那种叫做堕天使的生物，有两颗心脏的血液循环系统，还有一套和人类完全不同的骨骼结构。
这种生物怎么会感冒呢？
不仅如此，他的某些感知似乎已经变淡了。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全身湿透应该会很冷，但他只觉得有一些凉飕飕。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他把头靠在垫枕上，把身子沉浸在热水中。
眼前的景象突然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机一样闪烁了一下，接着又回复了正常。
“大概......只是我想多了吧。”许笙闭上眼睛。
千羽并没有这些症状啊——天使都没有这种症状。
自己到底是什么？
许笙喘着气坐起，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着。
“堕天使......是什么？”
抽风机的叶片嗡嗡地旋转着，浴室里的雾气盘旋上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