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美不是下雨天,而是曾与你躲过的屋檐

作者:月下樱花树 更新时间:2016/4/25 23:07:55 字数:3512

秦安目视秦雅歌一行人消失在人海中,钥匙扣绕着秦安的手指旋转,车钥匙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菜子拜托秦安叫托运公司将她的轿车运回神川市,但是秦安并不打算联系托运公司,他自己可比那些公司靠谱多了。

秦安朝停车场走去,迎面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戴着一顶白色的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秦安几乎看不到她的脸,她穿着一件很保守的连衣裙,裙摆过膝,裙子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粉色小花,腰带上系着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脚底下踩着白色的帆布鞋,看起来像是刚从温暖的地方来到日本。

另一个人则是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燕尾服,脑袋后面绑着一个小辫子,但是她胸前的隆起已经暴露了她的属性。

秦安只是在她们身上随便扫了几眼,那个西装女子便狠狠地瞪了秦安一眼,她卷起袖子,似乎要上前教训秦安一番。

不过那个女子身后的女孩却拉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制止了燕尾服少女的动作。

秦安双手抱头,头仰天空,嘴里吹着轻浮的口哨与她们檫肩而过,燕尾服少女冷哼一声,秦安可以感受到背后一阵拳风拂过,耳边传来她们的争执声。

“大小姐,为什么阻止我,让我打死这个偷看的死流氓。”

“不能打架啊!若水姐姐,你忘记温姨的嘱咐了吗?不能惹事的,而且人家只是路过看了我们两眼而已,应该连我的脸都没有看清,根本就不算偷看吧!”

“既然大小姐这样说,那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让我见到他!”燕尾服少女捏紧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好啦!若水姐姐,你没有机会再见到他的,他应该只是一个……一个路人……甲吧!”

女孩猛地回头一看,刚才那个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大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女孩摇了摇说道。

一架飞机从跑道上起飞,奔向蔚蓝的天空,留下一道白色的尾巴,将天空一分为二。

秦安坐在轿车的驾驶位上,等到飞机消失在视野的时候,他扣紧安全带,微微调节座椅的高度和后视镜,让自己的身体处在最舒服的状态。

轰隆一声,汽车的尾部冒出黑烟,黑色轿车缓缓地驶出停车场。

现在时候尚早,补课的时间被定在了下午,秦安敢打包票,千叶绫美早上的时候一定在赖床睡懒觉,不过秦安也乐得如此,反正去学校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秦安开车的速度极慢,像个老爷爷一样,不是车子的性能不行,而是秦安习惯了以这种四十码的蜗速行驶,不到紧急的关头,他是不会飙车的,他是一个杀手,他比谁都更知道生命的脆弱,所以他比谁都更惜命。

秦安绕着神川市的外围转了一圈,油表已经开始报警,秦安看着导航上最近的加油站离他所在的地方有一些距离,仅凭油箱里快要见底的油量,要到加油站有些勉强,估计半路上就熄火了。

秦安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这就非常的尴尬了,太悠闲了。”

秦安松开安全带,走下了车子,猛猛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车子里真是闷得可怕,比起四个轮子的汽车,他更喜欢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当然,需要做特殊的运动的时候除外。

秦安最后还是拨通了托运公司的电话,周围并没有特殊的建筑,只有一条铁道,不过这家公司还是准确锁定了他的位置。

菜子小姐提供的这间公司效率很快,只过片刻,公司的人便拖走了汽车,送到秦安单子中的目的地,他们还问秦安要不要上车,不过被秦安婉言拒绝了,他想走一走,这一块地方他好像还没有走过。

他曾经走遍世界各地,一年间可以辗转多个国家,现如今,三年时间,连一个小小的神川市都没有走透,是被她们束缚了吗?不,是因为有她们,才有秦安这个人的存在。

秦安在狭长的住宅街道上漫步,由于口渴,他在路旁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一罐柠檬水,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喝柠檬水来着。

那应该是初来日本那一年的夏天,放学后,下起了大暴雨,秦安并没有带伞,这是他转学的第一周,也没有所谓的友人,甚至没有和班上的人说过超过五个字的话。

秦安淋着雨跑了回去,但是在路上,他遇到了同样淋着雨的秦雅歌,她的一只手中握着一把光秃秃的伞骨,伞面被强风吹得只剩下只剩零碎的布条挂在伞骨,另一只手拿着还未拆开的折叠伞。

秦安至今还记得她那时候的可爱表情,她用手臂挡着眼睛,娇小的身子看起来像是会被风雨吹走一样,但是她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雅歌……”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问你的才对。”

“我才不是想给哥哥送伞,我只是来……来买东西的,对,我只是来买东西……的。”

秦雅歌一张嘴,雨水便灌进她的嘴巴,呛得她说不出话来,秦安连忙拉住她的手,躲进一旁的屋檐。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有伞不撑?”

“少啰嗦,哥哥才是笨蛋,我只是不想这把伞被风吹坏而已,这把伞是我回去的时候要用的,可不是为哥哥一个人准备的,现在可以用这把伞了,阿嚏——”

秦雅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浑身上下都瑟瑟发抖,头发上的水渍凝聚成水滴顺着双马尾上滴到地板上。

秦安伸手拭去秦雅歌脸上的雨点,抱住她冰凉的身体说道:“回去吧!”

“嗯。”秦雅歌细若蚊蝇地应了一声。

伞很小,勉强只能遮住一个人,尽管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但是另一半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打到了。

还没走出几步。天空中便闪过一道闪电,随后轰隆一声巨响,秦雅歌“啊”地大叫一声,将头埋在秦安怀里。

伴随着雷鸣而来的,还有呼啸的狂风,直接将伞骨吹得变形,秦安直接扔掉手中的破伞,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秦安独爱黑色的大雨伞,不但伞骨结实,而且轻易可以遮下两人。

秦安和秦雅歌又回到了刚才躲雨的那个屋檐。

秦雅歌抡起小拳头,打在秦安的胸口说道:“哥哥你这个笨蛋,现在回不去了,啊嚏——”

“为什么骂我是笨蛋啊?”

“反正哥哥就是笨蛋,笨蛋,大笨蛋,因为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如果我是大笨蛋的话,你就是小笨蛋了。”秦安刮了刮秦雅歌的琼鼻说道。

“哼唧。”

秦雅歌低头不语。

虽然大家都说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这雨却没有停的迹象,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秦雅歌忽然走到一旁的自动贩货机拿了两罐的柠檬水,在日本,自动贩卖机真的是无处不在。

秦雅歌将其中一罐递给了秦安说道:“哥哥,快喝了它。”

秦安不明所以地接过有些温热的柠檬水,秦安还以为秦雅歌会拿富含糖类的饮料,没想到她竟然拿了两罐柠檬水。

“快喝啦!你这笨蛋哥哥,再等什么。”秦雅歌踢了一脚秦安的膝盖说道。

“为什么突然要我喝柠檬水啊?”秦安不解地问道。

“因为,玉卿姐不是说过,喝了柠檬水之后就不会感冒了吗?”秦雅歌天真地说道。

“如果自来水都是柠檬水的话,世界上大概就不会有人感冒了吧!”一口饮完柠檬水的秦安感叹说道,柠檬水确实让他的身体变暖和。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好想活在那种世界里。”

秦雅歌的眼神中露出憧憬之色。

秦安取笑说道:“你确定不是糖果世界,而是柠檬水世界吗?”

“对,就是糖果世界,柠檬水只是赠品,为哥哥准备的附带品。”

秦安摸着秦雅歌有些湿漉漉的脑袋说道:“好啦,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柠檬水,雅歌。”

“哼,就算哥哥再怎么感谢我,我也不会开心的。”秦雅歌转过头去说道,脸上露出丝丝绯红。

“不开心的话,为什么会脸红?”

“这只是喝完柠檬水的正常反应,正常反应啦!跟开心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雅歌依旧死不承认,但是嘴角的微微扬起已经暴露了一切。

雨势渐渐变弱,夕阳的余晖照射着大地,天空中出现两道彩虹,一道色彩鲜明,叫虹,另一道色彩比虹暗淡的叫霓,也叫副虹。

“哥哥,你看,是双彩虹嘞,真美啊!果然最美不过下雨天。”

秦安望着秦雅歌的俏丽的侧脸,然后抬头看着还滴着雨滴的屋檐想到,也许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曾与你躲过的屋檐。

寒假刚刚开始,街道上都是追逐打闹的小学生,秦安平静地注视着穿过自己身边的背影,秦安透过住宅和杂居楼,能隐约看见神川市高楼群的身影。而楼群的正中央有一排的低矮的楼房,里面有一家口味独特的居酒屋,是一个姓一条的老爷爷开的店铺。

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原点——那个铁道旁。

秦安走过铁道,铁道旁有一颗光秃秃的大树,这棵大树大概是樱花树吧!如果春天来的话,一定能观赏到樱花飘零的美景吧!

身后鸣响起铁道的警报声,眼前走来一个女孩子。她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鼻子上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白色连衣裙外面还批了一件厚厚的绒毛外套,白色的帆布鞋踩踏在混凝土地面发出悦耳的清脆响声,不过这声音立刻淹没在了警报声之中。二个人就这样在铁道上擦肩而过。

忽然,秦安心中升起一种诧异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是他身为杀手的直觉,他想要回头看看。

在秦安要完全走过铁道的时候,他缓缓转身看向那位女孩。她也慢慢转了过来,她摘下了墨镜,晶莹剔透的瞳孔带着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刻入秦安的脑海,这张脸,是那个人,杂志上的那个人,她来日本了吗?

就在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的时候,一辆特快列车挡住了二人的视野,正当这辆列车要全部通过的时候,另一辆列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短短的一分钟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电车通过之后,她还会在对面吗?

一顶白色的遮阳帽在空中飘荡,然而铁道的对面已经空无一人。

“不在了吗?该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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