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和中二病走在大街上,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
邪王真眼、暗黑爆破炎……都是些光是听上去就会让人头疼起来的词汇,所以和这种人一起,一定是对“静心”(无视)能力的一种挑战。
本来,白失是这么认为的……
“苏妄啊,好久没来光顾啦!”
“啊、抱歉,最近、有些忙……”
露出平静却轻易显出一丝文质彬彬的微笑,黑发少年颇有风度地回头向一家超市的收银员笑着回话,挺直的身姿有些僵硬却又十分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使对方一下子发出友善的哄笑声。
就像一个文雅的学生一样。
一直弥漫在身上的冷漠气质不知何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怎么说呢?简直就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所以说没有。”
“吓!?”
身边一直不作声的白发少女突然出了声:“那个人只是把自己的外在形象摆出来了而已……也就是说,对不熟悉的人来说,那个家伙就是这样吧。”
忽然被一声冰冷的音调唤回神,一如往常般迷茫的白发青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恢复后才又将视线转移,一脸无奈地望着艾米莉。
“别突然出声啊,你可是幽灵啊……”
“嘿,”
冷淡的金色眼瞳微眯,她做出一副恶作剧成功后孩子般的表情,以恰到好处的声调小声说:“是吗……但是就是因为是幽灵,才能……”
“你准备干什么……”
背后一阵寒意,
不过,连这也是习以为常了,白失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了一丝悲哀。
“没什么……只是活着的时候好像有很多好奇却因为世俗人无聊的眼光,完全没办法看见的东西,现在的话……”
“不准。”
“哈?”
“你的话绝对会违反风俗法的吧!”
“不……不会有人知道的。”
带着诡异微笑的白发少女发出了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声,不知为何背后的冷意越来越渗透了……
但,
“好香?”
路边的一家小吃店一下就转移了她的注意,这时白失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次的报酬也是吃的啊……’
那样的话……
“对了,”
抱有一丝侥幸,白失装作突然想起的表情,像是随意说起一样地呢喃:
“据说有一个地方的面条挺好吃的……不过现在嘛……”
“现在请接受我的土下座。”
冷漠的态度一下子急转突变,望着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点地,摆出大和抚子般端庄的土下座姿态的艾米莉,他突然感到了一丝奇妙的自信。
“冰淇淋?”
“什么!?”
“麻辣烫?”
“喂,白失,我是不是已经上天堂了?”
苍白的长发下,仿佛从雪堆中探出头来的兔子般的白发少女战栗地从下方窥探着,
原本冰冷的金色眼瞳仿佛被什么一直不停摇动般颤抖了起来,仿佛梦呓般以不可思议的语调呢喃。
这也是一种胜利,但,真正的重点是……
“好样的……”
帽子动了!
有些得意忘形地做出胜利的姿势,白失抱着在连续败北后的喜悦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陷入了无我境界。
“医生……你在干什么?”
而原本应该引人注目的黑发少年,却以一种极度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这边。
结果、以与艾米莉同样之姿在大庭广众之下道歉了……
“医生的举止还真是……令人费解,请注意一点,不然会搞不清谁是病人的。”
“抱歉……”
“话说现在这样也很丢脸,医生可以起来了吗?”
“是呢,白失先生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吗?”
“才没有!”
猛地抬起头,冲露出异样冰冷与怜悯表情的白发少女大吼了一声,等反应过来后他转眼又像石化一样对上了黑发少年渐渐冷漠的双眼。
“呃、事情不是、你,想的……”
“医生。”
突然郑重地拍了拍白失的肩膀。
苏妄无比认真地与他对望了一下,以权衡的语调小心翼翼地说:“没什么的。”
“哈?”
“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是有的,所以所谓“尊卑”或者“歪正”都不过是人之见而已,我说过,我认为世界上一切都是没有所谓“正确”的,所以……”
好深奥!
但因为对方是很认真地在叙述所以也没办法打断……
完全弄不清状况的白失只能茫然地摇起了头,以十分弱气的声调呢喃:
“那啥……谁能翻译一下吗?”
“……简单来说、“
深叹了一口气,苏妄一直如止水般平静的脸庞上平淡的嘴角抽动了起来,不知为何像强行在雕塑上裂开的缝隙一样:“就算医生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你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吧!”
只是单纯地吐槽而已。
但艾米莉却突然以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思索姿态歪头呢喃:“诶……话说,也有可能这种展开?”
“才不会吧!?”
反驳了……
虽说如此,但心中完全没有底的白失还是用故作漫不经心的奇怪语调问了一句。
“……喂,苏妄,你有什么去世的亲戚吗?”
“什么?”
“没啥,只是问一下……”
突然觉得自己好蠢……
本来打算就当玩笑敷衍过去时,苏妄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
“奶奶两年前去世了。”
听到这句话,他丝毫不经大脑地转头对她说:
“艾米莉、这个人是你孙子诶。”
“……”
不知为何抖了一下,接着像是被破掉真身的恶魔一样,稍微静默了一瞬便以极度冷淡的微笑缓缓看向这边的白发少女,身上散发着前所未有地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气场,
“白痴先生,”
她一边笑着一边说,披散着的苍白长发像怨灵一样:“请不要忘记我只有16岁哦?”
“抱歉……”
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依然困惑中的白失立刻老老实实地低头道了歉。
“少年,你这样绝对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比你……”
“嗯,绝对,”
没有理会他,艾米莉自顾自地点了一下头呢喃:“所以快点去登记一下比较好。”
“哈?”
“流浪狗会被抓到收容中心去,”
在他无法理解而呆滞的间隙,她非常平静地继续:“顺便一提情人节因为一个人寂寞难耐去吃巧克力的话会死的。”
“才不会死!要不然……”
等话到中途才发现不对,但他也没有做什么弥补,只是有些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哈……”
“医生,”
这时一直走在前方的黑发少年转过身来,叫住了白失。
一家被玻璃门笼罩的楼房矗立在眼前,从窗外透出的内部景致仿佛一间咖啡厅般,来往的人有的正在寻找什么,有的坐在椅子上一边捧着咖啡一边翻看书本,但密密麻麻排列的书籍与木柜却揭露了这家店面的主营。
招牌上十分醒目地写着:“北北弗书店”几个大字。
“书店到了。”
……
“你准备买什么书?”
“一边看一边决定。”
套近乎失败。
脸上讨好的笑僵了一下,白失彻底回归平日一脸平静而低存在感的状态。
闲到让人恐慌的地步了,不过这样反而比较能静下心来,毕竟最近遇到的事都实在让人大失方寸。
“是吗……”
手上也拿了一本书。
叫什么……《图解心理学》?
“说起来,医生也看这种书?”
在图书馆中沉默地遵循了“安静”原则,一直在书柜前挑选的苏妄突然饶有兴趣地将视线转到他手上,小声询问。
“嗯?呃、看来玩吧。”
“可信吗?”
“这个……怎么说呢,心理学虽然是文理兼收的但其实还是偏向理科一点。”
好不容易打开对方的话匣子,白失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回应。
“这样啊。”
“白失先生,这里有个高谈阔论的白痴呢。”
“噗!”
肩旁突然出现一张冷淡的脸庞,他手中的书因惊吓而掉落在地,差点跳了起来。
“医生,不爱护书籍的人都是脑残哦……”
眼神突然变冷,黑发少年以极度冷漠的语调说了一声,眯起的漆黑眼眸仿佛又回到了书房般锐利。
“我、她……抱歉……”
感觉一直在道歉啊……但说实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了。
在心中暗自低沉了一会儿,白失歪过头小声对艾米莉说:“怎么回事啊你…”
“嗯?”
“嗯什么……这样一下子又打岔一下子又打岔地,不怕被人怀疑吗?”
“那样最多是白失先生被怀疑有精神分裂症,”
一点也不在意地说着,她把视线从桌子上的书籍移开,突然眉头紧蹙,金瞳中透出困惑的神色,“而且,这个人不是完全没反应吗?”
“那是……”
“很可疑啊。”
一边轻声呢喃,白发少女又垂下头,从他身后窥探着书页,苍白的发丝不经意间垂落了几缕在白失脖子上,带来几丝痒痒的触感。
稍微有点僵硬,他努力绷住脸把脖子尽量地向一旁避开。
但艾米莉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地继续呢喃:“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奇怪的吧,嘛,像你这样的笨蛋先不算……话说就不能换本书吗?我对这种类型不感兴趣。”
“好、好。”
红着一张老脸,白失故意露出不乐的表情推开椅子,语无伦次地答了一句后向书柜走去。
这样应该能冷静下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莫名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一见钟情》、《一不小心爱上你》、《僵尸新娘》……”
……图书管理员是谁?本人想和你谈谈人生!
“你在磨叽什么?”
“没啥。”“请走开。”
果断地放弃了这边,白失冷淡地回答着,却听见了什么异动。
转过头去,映入视线是一副让人不快的对峙画面。
拿着一个蓝色的陌生少女尴尬地盯着苏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用手比划出一些动作,并指着自己的颈部。
“聋哑人?”
奇怪地呢喃了一声,他看看身旁的艾米莉,困惑地走向前去。
“所以说,请你离我远一点。”
依然以彬彬有礼的语调说着,但苏妄冷漠的脸庞却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不知情的人会错将这当成一种蔑视。
对方明显有些失落,最终只能触摸地耸着肩膀在指指点点的人群注视下向一旁走去。
“等等。”
“……?”
“这些,给你。”
与拒绝不同,用有些僵硬的表情强塞出几张红色钞票,黑发少年又漠然地回过了头。
露出有些气愤、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怪异神色,少女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下怨气,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后退开。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对这一奇怪的状况感到异常困扰,白失停滞在不远处发出疑问。
“这……”
金色眼瞳同样用有些奇异的眼神注视着这幅景象,但紧接着白发少女的脸庞上却勾起了一丝狡黠的坏笑,语调稍显兴奋地说:
“这可让我看到有趣的事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