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别的前夜

作者:魔の残风 更新时间:2016/1/28 9:29:36 字数:4597

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射向连绵不绝的树海,让远方的山头染上了灿烂的金色。黑衣少女拄着剑站在山头上,一头柔顺的长发随着晨风缓缓飘荡着。

一阵风从身后急速刮过,五个人影随着风出现在了黑衣少女身后。

“来了么?”黑衣少女转过身扫了五人一眼,轻声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欧菲雅,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五人中名叫菲莉的精灵少女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色,“我们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现在终于要开始了。”

米法尔点点头,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明天开始,对国联的宣战布告将会如雪片般洒向整个大陆,我们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欧菲雅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把眼睛睁开:“现在我宣布,我们圣殿,从幕后走上前台的时刻到来了。这个世界正在腐朽,和平的表象之下隐藏的是肮脏的脓疮,所以必须对其进行清洗。米法尔,塔休,菲莉,裴罗,阿瑟德,加上我欧菲雅6人,在此发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

六人把拳头碰在了一起,齐声喊道:“为了世界的大义!”

“那么米法尔。”欧菲雅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把这个交给迪亚。”

“什么?”菲莉走上前去抓住欧菲雅的手,“为什么要联系圣灵魔导师,你不是最不想见到他吗?”

“这次的行动,就算我不约他,他看见宣战布告之后也是绝对会来的。我们之间在九十七年前,还有着未了解的恩怨。”欧菲雅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那么很好,我就给他一个头等席的机会,然后彻底斩断我们的羁绊,并且让他知道,他的理想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单纯可笑。”

“菲莉,你多虑了。”米法尔接过了欧菲雅的信,“现在的欧菲雅,是不可阻挡,无人能敌的。”

“可是……”菲莉还想说什么,欧菲雅给了米法尔一个眼色,米法尔已经跃下山崖消失不见了。

“那么,你们都退下吧。”欧菲雅转过头重新看向远处升起的朝阳,“让我暂时一个人静一静。”

四人躬身退下,菲莉咬着牙捏紧了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

迪亚一行人走在洛亚城的大街上,平常最讨厌道尔的伊妮莎,今天竟主动走到道尔身旁与他一同前行。

“伊妮莎……”迪亚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

“不好!”伊妮莎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迪亚的话,“主人不解释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我就不理主人!”

“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还有芙萝塔,你是当事人之一,也解释一下吧。”迪亚把祈求的目光投向身旁的芙萝塔。

“是你自己轻浮所得来的报应。”芙萝塔没有一点想帮迪亚的意思。

“哈哈哈,迪亚,你真是悲哀啊,这是你自作自受。看见了吗?我道尔身上无形之中发出的男子气概,已经深深地把伊妮莎给迷住了。”道尔春风得意地把手搭在了伊妮莎的肩上。

“爸爸,快看!”一个小男孩又蹦又跳地指着天空中的黑影,“有个人飞起来了!”

“或许是表演杂技的吧。”旁边的中年人对着天空不停地鼓掌,“第一次看见演杂技的飞这么高,真是高难度的动作啊。”

“轰”的一声,道尔从空中落下把地面砸了个大坑,旁边的行人吓得四散离去。

“你不要得寸进尺!”伊妮莎站在道尔身旁活像一个厉鬼,似乎能从伊妮莎身上看到愤怒的火焰。

迪亚在一旁不由得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把伊妮莎惹怒了不会有好下场。

“哎呀,太舒服了,打了这一拳气也消了,憋了一天难受死了。”伊妮莎又恢复了笑脸转过身去挽住迪亚的胳膊,“主人以后不能再偷偷离开了,知道吗?”

“好,以后会注意的。”迪亚一边答应着一边朝地上被当作出气筒的道尔抱歉地笑了笑。

“居然还有气呢。”芙萝塔蹲在道尔身旁用手戳了戳他的身子,“真厉害,受了这么重的一击居然还没死。”

“这是当然!”道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抓住芙萝塔的手,“和薇丝老姐的折磨相比,伊妮莎这几招根本算不了什么。”

“对了,这么说起来,你们说的那个薇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芙萝塔脸上有了一丝好奇。

“……”道尔和迪亚同时间沉默了下来,可怕的寂静笼罩在四周。

“薇丝,只能用魔鬼这个词来形容她。”道尔诡异的表情似乎是在讲一个鬼故事,“她虽是我的姐姐,但是她六亲不认,对我实行着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暴行,她的折磨让你生不如死,欲哭无泪!”

“这……”芙萝塔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一边狂笑着一边掐道尔的脖子。

“不是这个样子啦!”伊妮莎打断了芙萝塔的联想,“她没那么恐怖,只是道尔经常惹她生气,所以才会挨揍的。其实她是一个又漂亮又善良的女子,神谕的成员都很喜欢她,虽然年轻,但很有才华,处事也很冷静,沉稳……”

“这只是一方面吧。”迪亚流着冷汗打断了伊妮莎的话,“她在我们面前什么时候沉稳过?”

“这个……”伊妮莎想了想随即埋下头叹口气,“是这样没错……”

“道尔,按你所说,你每天都被你姐拳打脚踢,而且比伊妮莎打你的拳还要重?”芙萝塔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是啊是啊,因为我有着普通男人所没有的钢铁般的意志,如果你想了解我更多,我也不会介意的。”道尔深情地看着芙萝塔的眼睛。

“受这么多重击居然跟没事一般。”芙萝塔的眼睛似乎像发现了稀世珍宝般闪着光,“呵呵,真是太有趣了。”

道尔突然没来由地闪过一丝寒意,觉得芙萝塔看着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实验用的白老鼠。

道尔一边机械地笑着一边松开手,突然想起芙萝塔是学巫术的,莫非,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巫术的实验品了?

这么一想,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出了一个巫婆在漆黑的小屋里用勺子搅拌着锅里黑乎乎还冒泡的汤。

不会让我喝那种东西吧。道尔背上冒出冷汗,越看芙萝塔越觉得可怕。

四个人又一起走了起来,迪亚和伊妮莎走在了前面,道尔则战战兢兢地跟着芙萝塔走在后面。

一个人哼着口哨擦过迪亚的身子,迪亚有所反应的时候,一封信已经悄悄塞进了自己怀中。

迪亚不动声色地将信揣好,身后的芙萝塔则静静地盯着迪亚放进怀里的手。

夜晚的旅馆里,迪亚一个人坐在床边,摩挲着信封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字。

“迪亚亲启”

“这是我第二次给你写信吧,那些无谓的寒暄我就不多写了。”

“从九十七年前离开你的时候,你看向我的眼神就充满了质疑和痛苦。没想到九十七年后,你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你还是那么的幼稚,那么的单纯。接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都没有把你那可笑的思想改变一丁点吗?这样的世界,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人类已经忘记掉了曾经的痛苦和悲伤,是谁允许他们以主宰的身份横行在这片大陆上?这个世界是和平的,但也是行将就木的世界。这九十七年来,照印在我眼睛里的,到处都是虚伪和腐败,以前战争中被俘虏的精灵和兽人充斥在各个城市的地下奴隶交易市场,贵族们在自己的豪宅里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贫民窟里的穷人们却家徒四壁颠沛流离。为了争夺王位官位,王侯将相们互相倾轧尔虞我诈,为了敛取更多的钱财,商人们可以丧尽天良欺上瞒下。”

“我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行踪,然后贯彻着我的正义,我不停地杀戮,杀掉这些对世界毫无意义的渣滓。可是不管怎么杀,这些渣滓仍然如蝗虫一般出现在大陆各地,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沾满了多少鲜血,杀的人越多,我的心就越冷。我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已经无以复加,怒意高涨。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做法只是治标而不治本,错的不是这些人,而是整个社会的体系,和人类的劣根性所致。要想彻底清除这些脓疮,就只有将现在的世界全部摧毁,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

“我寻觅着志同道合的同志,很幸运的,我找到了五个最佳的人选,我们建立了叫做圣殿的组织。而现在,圣殿到了该浮出水面的时候了。建立新秩序的第一步,就是让那四大公国藏污纳垢的地方——国联永远的消失在大陆之上。我允许你作为伟大计划的见证人。到曾经的圣城艾克雷来吧,五天之后,我就会亲自将国联的执政官霍莱脑袋砍下,而那一天,也是我们曾经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来吧迪亚,我会在艾克雷城等你,跟你做一个了断。”

信件上冰冷的文字让迪亚如坠冰窖,整篇信里让迪亚无法在找到欧菲雅半点曾经的影子。她究竟成了什么样的存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偏执和疯狂。

迪亚把信揉成了一团,紧紧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他现在心乱如麻,突然又站了起来,想把信扔出去,手臂挥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把皱巴巴的信再次打开,随即叹了口气揣回怀里。

“主人,出去逛一下好不好。”伊妮莎突然从外面进来一把抓住迪亚的胳膊,跟迪亚的眼神交汇之后,却又松开了手,向后站了站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主人?”

伊妮莎的体贴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割在迪亚的心上。曾经的自己梦想着。跟欧菲雅一起去周游世界,可是,现在和自己一起周游世界的人,不是欧菲雅,而是眼前的伊妮莎,虽然自己也很开心,但或多或少,都还是有一点把她当作是欧菲雅的替代品吧。伊妮莎或许也知道,但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充满了笑容,可自己又给她承诺过什么?

就像芙萝塔说的一样,自己为什么总是想着欧菲雅?在遇到伊妮莎之前,那时候的自己只有着找到欧菲雅的执念,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心灰意冷,如果不是伊妮莎,自己的心或许早就已经枯萎了。伊妮莎总是不计回报的站在自己身边,她知道欧菲雅,却从来不会让自己为难,从今以后为了伊妮莎而活下去,不也是挺好的一件事吗?

可是做不到啊,自己怎么也做不到。欧菲雅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纵使已经九十七年过去了,与欧菲雅曾经的回忆却越发的清晰,越发的怀念。这样的自己,是多么的无耻,多么令人痛恨啊。

迪亚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同时间,一股无法抑制的感情涌了上来。

“主人?主……唔。”迪亚突然把伊妮莎抱在怀中吻住她的嘴唇。

伊妮莎对迪亚突然的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迪亚的手慢慢沿着伊妮莎的肩膀向下滑去。

面对头一次这么主动的迪亚,伊妮莎在心里竟有了一丝害怕,手稍微使了点劲想把迪亚推开。

两人的嘴分了开来,或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迪亚把伊妮莎松开,愣愣地坐在床上。

“对不起,主人。”伊妮莎红着脸把头埋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不,不是我不愿意和主人做这种事,主要是今天的主人有些奇怪,以前做的时候主人从来没有这么主动,所以有些害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迪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伊妮莎的脸颊,“我爱你,伊妮莎。”

伊妮莎突然抬起了头,浑身如同受了雷击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主人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伊妮莎呆呆地把迪亚的手抓住,突然间哭出声来,“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迪亚看着伊妮莎,心里的愧疚感更甚,自己对伊妮莎说了那么多次喜欢,爱这个字,原来是第一次提起。

迪亚再次吻上了伊妮莎的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伊妮莎积极地回应着迪亚的吻。迪亚一只手开始解伊妮莎衣服的纽扣,另一只手轻轻一挥,虚掩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哎哟!”在门缝处偷看的道尔捂着发痛的鼻子跌倒在地,突然看见芙萝塔的脸出现在眼前。

“真是不识相。”芙萝塔埋下身抓住道尔的头发就这么拖着向前走去,“让他们单独呆着吧,别打扰别人。”

“等等。”道尔眼睛一亮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这么说,我们两个晚上住一个房间了?”

“是啊,不过正好,我对你可是充满了兴趣呢,呵呵呵。”芙萝塔一边笑着一边转过身。

道尔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不知为何,在芙萝塔面前,自己仿佛就像蛇嘴下的青蛙一样,总是莫名其妙的胆战心惊。

“你叫小凯,对吧。”芙萝塔蹲下身,小凯不知什么时候从迪亚的房间里爬了出来游到芙萝塔面前。

“正好,要拜托你一件事情。”芙萝塔把小凯抓在手中一边抚摸着一边走进房间。

好象每个巫婆的实验材料里都有蛇吧,原来如此,小凯,你完蛋了。道尔在心里这么想着,突然又想起下一个实验材料或许就是自己,心中的寒意就更加浓厚了。

旅馆的服务员正好从旁边走过,道尔一把抓住了服务员的肩膀。

“给我重开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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