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环视了一圈，目光和盐湖城，大黄蜂，昆西和海伦娜一一碰触，只有大黄蜂和盐湖城不闪不避地和提督的目光擦出火花，昆西慌张躲闪，假装瞧jackson手里的表格，海伦娜根本不瞧葛甜甜，一脸不忿地看天边飘过的云。
“新奥尔良呢？”提督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一句话，宛如泰山压顶，砸在夏威夷舰队女孩子们的心坎。
昆西忽然觉得这炎夏骄阳下的海风好冷。冷在心头。她扭头走到船舷上，假装看海，裙摆飘荡，蓝发横飞，人却纹丝不动，让人看了莫名心疼。
盐湖城收回目光，默默揽紧了大黄蜂的削肩。
“不是你的错。”她轻轻开导旗舰。
大黄蜂闭上眼睛摇头，把唇角咬的雪白。
就连海伦娜都恼怒地把目光掷到葛甜甜身上，恨不得眼神变成粒子炮轰穿他。
Jackson把表格攥紧，铁青着脸不说话，盯着葛甜甜走上舷梯，拾级而上，最后走到jackson面前。
“没捞到？”葛甜甜问jackson。
海风隐约送来昆西压抑的哭声。船舷那边的昆西低头捧着脸，泪水滴进大海。
“还好意思问？”海伦娜眼睛通红，泪水扑簌滚下来，俏脸怒意更甚，一抬胳膊，一门精巧的副炮“咔擦”上膛瞄准了近在咫尺的葛甜甜，滚泪怒道：“你身后的女人击沉了新奥尔良，顺便把你送得青云直上！真没想到，一明一暗两个凶手竟敢出现在这里！”
提督看向海伦娜，不温不火地说：“新奥尔良的情况比你们复杂。她因为战前大破，阻止不了天龙，怀着浓烈的不甘和深刻的耻辱，被友军炮火误中击沉。加上海洋风暴席卷了那片海域，打捞船延迟出港。导致新奥尔良没熬过去。”
“闭嘴！”海伦娜痛苦地抽泣。
“我们都是凶手。”葛提督伸手握住海伦娜的枪口，轻轻按下去，“在自信被屈辱折断的情况下，在对队友的信仰产生动摇的刹那沉落海底，新奥尔良很难熬过深海射线的轰击。如果捞不到，证明她已经成为深海舰队的一员了。战争让你们失去了新奥尔良，我不是为战争而来。”
海伦娜泣不成声。她无力地垂下副炮。
Jackson开口了：“我已经抗命拖延了两天。再打捞不到新奥尔良的话，我必须回国了。如果……如果你在讨伐时真的看见新奥尔良在深海舰队的编队里，”
Jackson深呼吸了一下。他说不下去。
海伦娜伤感地闭紧眼睛。湛蓝的长发在海风里轻摇起伏，仿佛身不由己的无助小舟。
她改变不了。
Jackson也改变不了。
只能丢下战友在那漆黑冰冷的海底，背负着悲伤和愧疚返航。
“东海舰队已经完成了对演习海域的压制。”提督瞧着远处的昆西淡淡说，“我会派船持续打捞三十天。如果运气好拽回来新奥尔良号，我会密电告知你。”
海伦娜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她眸子里闪亮着希望的光彩，闪闪发亮地盯着提督说：“谢谢。”
jackson的眉头皱紧，终于咬牙撇开自尊，打破桎梏，伸手锁眉握住葛甜甜的手，板着脸道谢：“谢谢你的慷慨。”
“我不慷慨。”葛甜甜厚颜无耻地说，“打捞费用自然要你出。”
“没问题。”Jackson头一次对葛甜甜的要求一口答应。
“而且你要提前考虑深海化的问题。”葛提督握着jackson毛发茂盛的手，压低声音说：“就算运气好打捞回来了，被深海射线轰击了那么久，必然产生程度不明的深海化变异。世界联合海军组织对变异战舰的态度，你很清楚。”
“那不构成问题。”Jackson斩钉截铁，“打捞到以后，封锁消息，密电呼我。就算把奥尔良藏起来，我也不会让联合海军组织的走狗把她的巡洋核心挖出来。”
“哦？”葛提督抬起下巴，“你让大黄蜂把叶璨豪拦着，我们再聊会儿。”
Jackson对海伦娜点点头，海伦娜低头按住舰装，传达命令。
大黄蜂二话没说，离开盐湖城，笔直走向气势汹汹追来的叶璨豪。
“叶提督，上校清点资源，发现账目有出入。”大黄蜂毫不客气，拦住叶璨豪便信口雌黄，直接发难，大白天说瞎话眼都不眨，“该不是贵港克扣了国会发放的补给吧？”
“卧槽？”叶璨豪顿时炸毛了，这顶帽子扣严实了能摘了他叶璨豪的乌纱帽。他直接嚷道：“怎么可能？老子又不差钱……好吧，就算我这一段手头紧，你们那几天的补给也派不上用场，我怎么可能傻到打你们的主意？”
大黄蜂厚着脸皮说：“那么只好请叶提督赏脸陪我去仓库对账了。希望这只是误会，占用您的时间非常抱歉。”
叶璨豪没招儿。港口里只有他的级别能处理这件事情。而且事关乌纱帽，他不敢马虎，于是说：“请。”跟大黄蜂一起去仓库点账。
望着大黄蜂诓走了叶璨豪，葛甜甜放下心来，点上一支烟，给jackson敬一支：“抽不抽？”
Jackson瞥一眼烟盒里筷子粗的卷烟，骄傲地摇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拇指粗的雪茄，剪掉头，在海伦娜的打火机上点火，长鲸吸百川似的嘬一口，喷出浓烟。
葛甜甜于是感觉吸纸烟有点怪怪的。他开口问道：“是不是只有盐湖城没有发生深海化变异？”
海伦娜猛然抬头，睁大眼睛惊异地打量葛甜甜。
Jackson瞪葛甜甜，失声惊诧道：“你怎么能确定？”
葛甜甜冲陆地方向歪歪头，眯眼吸烟，吐气道：“你让大黄蜂和盐湖城站陆地上，证明你不想让外人接触你身边的昆西和海伦娜。还好大黄蜂级别够高，能挡住事儿。变异百分比是多少？”
海伦娜瞧了瞧jackson，瞧见上校点头，便咬唇捋起紧身护腕，露出小臂上一片青鳞：“百分之一十一。”
“昆西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三。”Jackson深吸一口，恨不得用雪茄的苦涩来止痛，“我听说了你和田中须文动武的事情。沾你的光，他收敛了一点，暂时没有来骚扰我。”
“你准备怎么办？”葛甜甜轻轻问。
“哼，想动我的船，除非把我爹把从参议院踢出去。”Jackson一副阔少模样，“老子怕过谁。”
“草。”葛甜甜诅咒，“能说点除了爹以外的计划吗？你有消除深海化的技术吗？”
“已经有多份研究表明深海化变异是不可逆的。”Jackson伤感无比，“我没有计划，能挺多久挺多久。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能安排她们弃港潜逃，给我信任的地下商人去做护卫舰。什么荣耀，什么军籍，都是狗屎。给世界联合海军组织立下再多战功，全都是屁，一听见谁谁变异了，马上派人来拆解舰只挖走核心。这种事儿我听说过。”
“你那地下商人，把那哥们的联系方式给我。”葛提督精神了，心想老子总算有点斩获，“万一风头太紧混不下去了，我也携款潜逃，去给他添砖加瓦。”
Jackson觉得，就算和葛甜甜从头到脚都合不来，至少护犊子这方面是达成共识了的，于是他掏了一张名片给葛甜甜，介绍道：“这是chuck，翻译过来叫他‘水渣’好了。是个人渣，但是说话算数。”
“人一辈子有一个优点就差不多了。”葛甜甜眯眼接过名片，扫一眼记住，把名片递给身后的天龙，随口捧道：“而说话算数是其中最可靠的品质。活着那么辛苦，哪能有那么多闪光点。”
“这个人，你事先替我打个招呼。”葛甜甜得寸进尺，“别到时候把我当普通客户宰。”
Jackson眯起眼，心想我会吩咐他好好宰你的，放心好了。
葛提督一支烟抽完，把烟屁股踩掉，如释重负道：“好了，我也该走了。”
“Hey，Jack。”Jackson忽然插着兜，眯眼瞧着葛甜甜问：“刚才听到你说什么携款潜逃的时候我就在想，难道只有我觉得世界联合海军组织对待我们的姑娘们太激进了吗？”
葛提督抬起头。
还是那句话。
“哦？”葛甜甜挑剔的审视Jackson深邃的目光，坚定地伸出右手：“拿支雪茄来，我们还可以再聊聊。”
“船舱里说。”Jackson抛来一枚精装小盒，葛甜甜接住，在Jackson的礼让手势中，带着天龙信步走进船舱里去。
他们谈了很久才出来。
叶璨豪已经跟大黄蜂查清账目，证明了一分不差，一路喋喋不休地走回码头，大黄蜂昂头闭目，一路听叶璨豪恼怒地碎碎念：“是你们的账目有问题吧，不要什么事都往威海港头上推好吗，到底要闹哪样啊，我为了两国友好操碎了心好吗，我容易吗，你们多少应该体恤友人吧！”
大黄蜂无可奈何，第五次道歉：“非常抱歉，谢谢您抽出时间来澄清误会，您的宽宏大量夏威夷舰队会一直牢记的。”
这些天作为舰队的代言人，大黄蜂像铁幕屏障一样，拦住了不知道多少像叶璨豪这样不依不饶的人，愣是没让他们接近昆西和海伦娜半步，所以叶璨豪这种程度的唠叨，大黄蜂已经司空见惯。
而那边船上，葛甜甜已经和jackson长谈完毕，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