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听来的？”洛河眼神略带戒备地看着拉着自己衣角的女孩，在刚才她口中吐出了那两个让洛河不得不在意的字眼“夜堕”，这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知道的。
“教我。”云芸芸似乎没有看到洛河眼中的警惕，碧绿色的眸子依旧澄澈透明，一双小手抓着洛河的衣角不放，在她看来，这几天已经和洛河十分熟悉了，让他教自己夜堕也没关系了吧？
也许两人已经十分熟悉也没错，但那只是身体上的熟悉，当然，那最后一步洛河死活迈不过去，心里的底线一直让他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作出让云芸芸受到伤害的事情。
洛河能从火之国的各种实验与任务中活到现在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稚嫩，虽然现在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容易冲动热血，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脑袋一热就把“夜堕”教给这个女孩儿。
“不行？”女孩偏着脑袋，红色的发丝微微晃，配上那汤碗头以及鬓角的螺旋，让她做出这个动作时更显得可爱。
“为什么想学这个？”洛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虽然与云芸芸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洛河至今还是没从她嘴中问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以前肯定是过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般的生活，不只是常识，就连一些更为低级的错误都会犯，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洛河内心就不愿意将她与其他的势力牵扯在一起，就当做是捡到一个傻乎乎的小妹妹就够了。
“任务。”
当她说出“任务”时，洛河就知道自己的幻想破灭了，显然是有人让她靠近自己，然后想要得到夜堕这个秘法，只是云芸芸显然不适合这个任务，没有拐弯抹角，在觉得和自己十分熟悉了之后就直接开口了。
“呼……”洛河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虽然说不上背叛什么的，但是感觉到靠近自己的人是因为对自己有目的而来时，那种感觉有些难受。
“这个我不能教你。”
“为何？”云芸芸碧绿色的眸子明显暗淡了一下，对她来说，这几天与洛河的接触让她认为洛河已经和她是好朋友了，既然是好朋友教自己一下为何不行？毕竟在云芸芸看来，这就像是问同桌一道一元方程的解法一般，问题是这个“同桌”竟然不告诉自己！
“你是学不会的。”并不是洛河不想教，也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洛河不能教，学会夜堕的孩子有多少？用手指头数都只需要一个手掌，淘汰率高得惊人，而且一旦淘汰那就直接是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那是洛河还在火之国时的事情了，现在洛河也不知道学会夜堕的还有多少了，也许火之国改进了学习方法也说不定，但那都与洛河无关了，至少洛河只会一种方法，但那种方法太过残酷。
“我会。”云芸芸摇了摇洛河的手臂，她从小就是天才，无论是什么武技她都一学就会，即使是再难的功法只要看一眼就能牢记于心并且片刻功夫就能融会贯通，她才不相信有什么是自己学不会的。
洛河沉默许久，终于抬起头看向女孩，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但是你将我救出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要我教你夜堕也行。”
云芸芸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但前提是得让我测试一下你有没有资格学。”洛河拉着女孩的小手走向了城门，这次他并不打算回前天租下的旅店，而是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出了落月城城门后，继续往前走了几公里，直到洛河感觉到有些疲惫时才停下来，毕竟身体远未恢复，眼中的环境更是依旧一片模糊，走了这么几步洛河就气喘吁吁了。
“这里就行了。”洛河停下脚步，四周是没有草木的乱石堆，洛河转身看向女孩儿：“手伸出来。”
云芸芸听话地探出雪白的小手，洛河看着她碧绿色的眸子，语重心长地道：“要是承受不住的话喊出来就行，只是之后我就不会再教你夜堕了。”
“恩恩。”云芸芸点了点小脑袋。
“凄嚎。”
“嗡！”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洛河伸出左掌，掌心处的刻印亮起淡淡的紫黑色光芒，掌心裂开，血液溢出，洛河身体一晃，感觉身体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般，处在夜堕后遗症的他要唤出灵器还是有些勉强。
当然洛河也不用将凄嚎完全唤出，他现在只是想测试一下云芸芸有没有天赋学习夜堕而已，于是一滴浓如墨汁，黑若夜空的液体带着令人看之眩晕，闻之欲吐的黑色缓缓滴落在云芸芸洁白的手掌中。
“嗤嗤！！！”
墨汁一沾到云芸芸的手掌就像是有着剧毒一般瞬间侵蚀着女孩儿的皮肤，眨眼睛就看到她的皮肤上沿着血管黑气不断蔓延，女孩儿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但是洛河之前说过了，只要自己承受不住喊出来的话他就会停止，并且以后不再教自己了，静姐姐的任务一定要做到！女孩眼中满是坚定。
只是那黑气就像是烙铁一般从墨汁滴落出不断沿着手臂而上留下撕心裂肺的剧痛，很少吃苦的云芸芸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只是她却依旧死死咬紧牙关。
一旁的洛河也紧紧盯着女孩儿的表情，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即使视野模糊也勉强能看清对方的神态，洛河看到她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的痛苦不由得有些心疼。
“要是受不了的话……”
“可以。”女孩摇了摇头，她可是天才云芸芸，怎么可能连区区一个火之国秘法都学不会！
“咬紧牙关。”洛河开口提醒后，第二滴浓浓的墨汁滴落，这次那原本只蔓延到手臂上的黑气继续向上没过了女孩的肩膀，洛河可以看到女孩脖子上的血管也化为了黑色，在女孩白皙的肌肤上看上去更显得触目惊心。
“唔……”云芸芸咬住了嘴唇，好疼好疼，女孩脸色苍白得可怕，她感觉到浊气侵蚀身体时得麻痒难耐，如针在皮肤中穿梭的痛苦让她娇小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到女孩的模样后，洛河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墨汁滴到的地方，只见那黑气瞬间如同长鲸吸水一般被抽走，洛河收回手掌，云芸芸身上的黑气已经消失无踪，女孩儿感觉到那可怕的感觉消失后，身体一软，被洛河抱住了。
“疼。”女孩在洛河怀中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模样我见犹怜。
“这还只是开始而已，你对浊气的抗性只能算一般，要学会夜堕的话怕是会痛苦万分。”对浊气抗性的高低就如一道分水岭一般，抗性低的人要学会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那是拿生命在赌，成则以后对浊气抗性提高，甚至能使用浊气为己用，若失败则直接被浊气侵蚀为魔物！
“我……”这次云芸芸迟疑了一下后，想到静姐姐对自己的好，最后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可以！”
要学会夜堕的最后一步就是全身浸入浊气池之中，但女孩儿对浊气的抗性只能算一般，仅仅两滴浊气就让她快要崩溃，如果让她进入浊气池中会怎么样？洛河几乎可以肯定怀中的女孩会瞬间被浊气同化为魔物！
“这点疼痛只是万分之一而已，真正的痛苦是让你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的。”洛河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云芸芸听着洛河的话后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不久后就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竟然累的睡着了！
洛河吃力地背起女孩，缓缓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女孩儿呼出来的香甜气息轻轻拂过洛河的脖子，有些痒痒的。
“如果你真的要学的话，我就尽力帮你，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以后我们就两清了。”洛河偏过脑袋，脸蛋轻轻贴着女孩软软的脸颊。
“唔嗯……”被浊气侵蚀而累的睡着的云芸芸睡梦中嘀咕了一句什么洛河听不清楚。
“殿下，你真的要帮她吗，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安倾舞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洛河曾经就帮助过一个孩子学会过夜堕，那个孩子对浊气的抗性很差，但洛河用了个方法那个孩子就学会了，只是这个方法对洛河身体很不好，特别是洛河还处在虚弱的状态时。
“我已经决定了。”洛河背着云芸芸走了还不到半公里，脑袋上就不断冒出虚汗，不过他依旧脚步坚定地向前走着：“曾经有人告诉我，不要欠别人太多，不然会还不上，既然芸芸救过我，那么这份恩情我就得还给她。”
“只是……”洛河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希望以后不要在战场上相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