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宫悠长的走廊里，维克跟随着父亲以及带路的侍卫在王宫里穿行着。
维克不是第一次来王宫，小的时候跟着父亲来王宫参加过王室聚会。在斯科特斯上学时也和大哥一起来过。不过那时来的原因大都是贵族聚会方面的，像这次被正式召见维克还是第一次。
被父亲领着，在从没来过的地方转悠了半天，维克等人终于是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面前的只是一扇很普通的双开门，和维克想象中的场景有一些出入。他还以为自己会在朝议大厅里，被由群臣簇拥着的国王接见，而不是在面前这间小房间里。
但是维克当然不会傻到询问这个问题，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父亲身后。
“陛下，莱恩公爵阁下到了。”侍卫简单地通报了一声，就打开了门。莱恩公爵随即走了进去，维克赶紧跟上父亲的步伐。
门里面确实就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地图和文件。桌子周围围坐着一群人，大部分维克都认识：王国大公爵的另外两位、还有维克的表叔也在。
而坐在桌子一头，穿着长袍，头发已白的长者，就是尤尼克王国的国王——奥斯顿七世。维克在以前由父亲领着在私下场合和国王见过面。
“哦，博瑞克，你来了。”国王从桌边抬起头，轻松地向着维克的父亲打着招呼。维克听说过国王在还是王储的时候，就和父亲关系不错，两人之间似乎没什么架子。
“那边的是维克吧？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国王的目光换到了站在莱恩公爵身旁的维克身上，亲切地笑着，向维克打着招呼。完全不像是一国之君，而像是亲戚家的长辈。
“是的，在下是维克•莱恩。参见陛下，祝您健康。”虽然国王不给自己摆架子，但维克可不是那么不长眼色的人。维克单膝跪地行礼，并向国王祝福。
“哈，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次见面时你还是个在艾格妮丝怀里哭鼻子的小鬼呢，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国王笑着感慨道，并且说了维克自己都不记得的丢人往事。
“不要拘束，快起来吧。这里的人想必都是你认识的。”国王招了招手，示意维克坐过来。向国王道谢后，维克就和父亲一起，坐在了长桌旁。
“那么，开始吧……这是第几次会了？”国王直了直身子，问道。
“第11次。”坐在维克对面的一位男子回答道，维克认出这是枢密院大臣拜伦。
“好，第11次了啊……”国王喃喃了几句。
“这次再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对之前亚里斯提尔事件的再次讨论。不过今天我们叫来了一位当事人”国王做了一个非常简短的开场白，然后就直接看向维克“维克，你来这里的原因博瑞克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陛下。”维克紧张地点了点头。
“事件的过程我们都知道了，不过我们希望能从你的口中再听一遍，作为参照。”国王一开始便直入主题，不过维克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的时间，维克就依照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将自己和米莉可在亚里斯提尔的经历详细地陈述了一遍，当然是删减版的。
本来维克也没在那里待几天，所以倒也没有用到多少时间。不多时，维克的陈述就结束了。
周围的一众王国大臣默默地听着维克的陈述，到了最后，国王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维克。非常地有参考价值，不过接下来，我们这里的人将会有一些问题向你求证，希望你能做出回答。”
“没问题，陛下。”维克心中一紧，最难过的部分来了，尽管维克绞尽脑汁地尽量把故事编圆了，但现在面对的是整个王国最为老辣的一众高层，自己的谎言究竟能不能经得起推敲，就看接下来的了。
“那么由我先问了”国王首先打头向维克发问“你是怎么知道，巨龙是埃里克伯爵变成的？”
“陛下，我进入到了伯爵府中，亲眼看见埃里克被刺之后被黑雾笼罩，我是根据之前发生过的事件中被黑雾笼罩的人变成怪物的例子，做出的推论。”维克不慌不忙地答道，如果可以，他其实不想说这件事，但是自己进入伯爵府是有人见证的，这点没办法糊弄。
“根据目击报告，巨龙出现时挤垮了整栋伯爵府，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我的女伴，米迦勒小姐救我出来的。”维克如实答道，为了替米莉可保密，他尽可能地缩减了米莉可的戏份，但自己一介体力羸弱的法师单靠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垮塌的建筑中出来，因此不得不如实回答。
“哦，米迦勒小姐，我知道她。”国王点了点头“弗利斯特的报告中我就知道了这位女士，非常勇敢，祝你们幸福。”
虽然带着一个人逃出垮塌的建筑实在是一件难事，但在赫普利斯中，也不是没有能做到这种事的厉害之人，所以国王也就接受了这种说法。
“谢谢您，陛下。”
“我有一个问题。”国王说完后，另一个声音从一旁响起。
维克看过去，是坐在对面的斯诺克公爵。须发皆白身穿长袍的斯诺克公爵，是王国最负盛名的魔法师之一，上一任的魔法部部长。斯诺克家也是整个尤尼克王国最古老悠久的魔法世家，尤尼克历史上大部分的著名魔法师都出自于斯诺克家。斯诺克家也掌控着尤尼克王国的魔法力量，魔法部、皇家法师团的要职都有其家族成员。
“维克先生，你也是一个魔法师，我在这里就可以免去一些麻烦了。”和维斯姆德院长平常和蔼的声音不同，斯诺克公爵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亚里斯提尔的怪物出现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受到赫库的流动？有没有魔法发动的痕迹？”
“很抱歉。没有，公爵大人”维克冷静地回答着，这不是谎话，他确实什么也没感觉到。
“会不会是出现了，而你没有发现？”斯诺克公爵的声音像墙一样压过来，明白地对维克的能力表现出了质疑。这样直接的话显然稍显刻薄，但维克当然不敢有任何不满。对方可是站在整个赫普利斯魔法界顶端的人，自己这个刚毕业的魔法师别人质疑也不能有怨言。
“不，公爵大人。在学院时我可以轻易地察觉到最基本的战术级魔法发动的前兆，但那天我确实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那么，之后出现的那道光束呢？”斯诺克公爵继续问道。
“那道光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但我依然没有察觉到有赫库被转换成了魔力。那道光芒出现时确实搅动了周围的能量，但并没有被转化的魔力出现。”
“维克先生”斯诺克公爵继续冷冰冰地说着“我希望你能对自己的话负责，能够击杀巨龙的光束，除了战略级的魔法没有其他可能性。那样巨大的魔法式产生的痕迹即使一个刚入门的魔法学徒也能发现才对。”
“非常抱歉，公爵大人。但我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现，千真万确。”对于米莉可发出的攻击，维克也感到惊讶。那似乎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攻击，其中没有发生任何的与魔力有一点点关系的迹象。看上去就像是直接将空间中的赫库能量拧成一团向着地面扔了下去。
那之后，他也问过米莉可那道光的事情，米莉可倒也很爽快地就给自己讲解了。但米莉可嘴里一大堆从没听的名词和概念把维克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只是明白了似乎是把一种什么很小的玩意用什么机器加速发射出去这样的攻击。
之后，周围的其他大臣也对维克问了一些问题，维克都有惊无险地糊弄了过去。
“好了，谢谢你，维克。你的回答对我们帮助很大。”最后国王向维克表示了感谢，维克最大的难题总算是过去了。
“我们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过我想维克你还是有着满腹的疑惑吧？”向维克道谢后，国王和蔼地向维克笑道。
“是的，陛下。”维克点了点头，他来王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解开自己对于恶魔的疑惑。自己和阿塔姆特一伙人战斗了两次，但他连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你能来到这里，并且也和敌人战斗了数次。当然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我会亲自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听着国王的话，维克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等着国王向他解释。
“你知道700年前，我们尤尼克王国建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国王并没有直说，而是先问了维克一个历史问题。
“我国建国？”维克回忆了一下历史课“我国是在【黑暗年代】的战乱之后建立的，在灭亡的古隆德里斯帝国曾经的版图之上。”
“那么对于【黑暗年代】，你了解多少？”
“【黑暗年代】是一场绵延整个赫普利斯大陆的世界大战，古赫普利斯的所有国家都卷入了这场混战。但由于战火毁灭了大部分的史料，所以流传下来的记载很少。”维克把自己记着的历史课本背了出来“这场战争由当时赫普利斯上的两大古帝国挑起，最终演变成了将整个大陆都拖入冲突的战乱，最后几乎所有的古代国家都先后灭亡了。”
“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国王打断了维克“学到这里的时候，你有没有疑惑过，到底是怎样的世界大战才能将所有的国家都毁灭甚至连史料都留不下来？即使是现代的赫普利斯诸国，也无法发动有着这样可怕威力的战争。”
“是的，我也奇怪过，但也确实找不到更多的资料了。”维克点点头。
“资料是有的，只不过被圣庭严格地限制了。”国王解释着“为什么会被圣庭限制，我想你应该已经想到了。”
“难道说……”
“是的，【黑暗年代】并不是一场混乱的世界大战，而是一场赫普利斯诸国防卫侵略的战争。你之前与之战斗的怪物，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国王神色严峻地说道。
“那些恶魔，以前也出现过？”虽然之前也隐隐有过猜想，但这次来自国王的证实也着实让维克吃惊不小。
“也就是说，那些怪物，真的是恶魔？阿塔姆特说的魔王，也确有其人？”维克追问道。
“咳！”突然，来自父亲的咳嗽声打断了维克，维克这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尤尼克的国王陛下，自己的语气显然有些僭越了。
“抱歉！陛下，我失礼了！”维克赶忙道歉。
“不用不用，我并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在这里就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了。”国王笑着安慰着维克“你就把我当成长辈就行了。”
然而就算国王这么说，维克也不敢真的随便。
“那些怪物，由新米瑟圣庭宣布为来自深渊的恶魔。但到底从哪来，谁也给不出答案。至于魔王，这个也无法证实。”
“那么，陛下。”有了之前父亲的提醒，维克说话变得谨慎多了“如果恶魔真有摧毁整个赫普利斯的力量，那么人类是如何取得胜利的呢？”
那场战争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要是恶魔胜利了，现在的赫普利斯不可能还会是这个样子。维克当然不会相信这是因为正义必胜。
“那是因为正义必胜。”然而国王偏偏给出了维克这样的答案“在恶魔侵略的最后关头，圣神帮助了我们。”
“神？”
——————————————————————
ps.久违的更新！爱丽丝终于考完试啦！8门课考了两周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