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你我是否业曾有过、攀登于山巅的欲望

作者:氷室爱丽丝 更新时间:2022/10/31 21:40:30 字数:5186

“喂……为什么不能解开?”娜娜乌尔很努力用手却拨弄着腰间的绳子:“难道说您就为了让我不把钱还给您,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么?这就完全没有必要了吧——

难不成您还希望我洗澡的时候还带着这种东西吗?我虽然脏兮兮的,衣服又破烂,可我还是会洗澡的。”

“洗澡的时候带着钱袋子又怎么?”

“如若是在外界也就算了、最多是符合了其他人对我们这些人都是财迷的印象——

可是、如果要是再安布里泽特的话,被其他人误解成了我是财迷的话,那不是在给我添麻烦么?”

娜娜乌尔以颤抖的声音道——

“泽莫菲丝大人、我不知道您之前到底是谁——不知道您是哪位厉害人物——可是、从您身上的花纹来看,您到底也曾经是安布里泽特的一员,哪怕对于我的处境无法完全理解,至少也应该有最低限度的体贴啊。

难道您希望、我作为被舍弃的【祭品】,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掉么?您应该是看着我、同情我,才想要给予我金钱的吧?难道说您同时也有,让我死去才是对我最大的同情这种念头吗?

可是——我应该有选择自己是否活着的权利吧?我已经没办法改变自己【祭品】的身份了,难道我连自己是否活着的权利都没有吗?泽莫菲丝大人——?”

娜娜乌尔以抽泣着、却还恰好能吐字清晰——

流着眼泪,却还能够不让自己那张脏兮兮的脸露出原本的模样而是会看起来更加狼狈的样子——

“你在哭什么啊。”泽莫菲丝眯着眼睛、耸耸肩——

“我当然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境地的啊?只要离开这个房间你就可以解下来了,至于你是要奉养给安布里泽特,还是要随手丢在大街上我都不管,总而言之你并没有还给我。”

泽莫菲丝悠悠道:“当然啦、如果你要是随便把这笔钱丢在我的门口,或是埋在我们家的花园里,它还是会回到你身上的——那个时候限制就会变得更加严苛——

超过了十五次以上,也许你就不得不面对确实要带着这玩意洗澡的境地。或许回到了你的家中、你确实是会面对安布里泽特众人的指责——可是那你就怪不得我了,你白白叫我一声‘泽莫菲丝大人’,结果我的命令你却不听,也未免太没有上下级的概念了。”

“……”娜娜乌尔含着泪的大眼睛大大地瞪着——

“好、好厉害啊,您——您居然连我要把这些钱埋葬在您家的花园里的想法都想到了么?刚才在听着您说的时候,我就是在动着这个念头。”

“因为你太好懂了——”

娜娜乌尔想着、看来自己成功骗到了泽莫菲丝呢。

与其说自己好懂,不如说泽莫菲丝才是真正好懂的那个。

“简直、就像是——”

“嗯?”娜娜乌尔愣了一下、问道:“简直就像是什么?”

“嗯——我本来想说简直就像是我的一个朋友——然后我才想起来,我好像没有朋友来着——”

“……”

“嗯、从头至尾,就只有女王殿下吗?或许、可以说我还有圣骑士团——可是圣骑士团在我与女王殿下之间,会选择我吗?关于这一点,我可是完全没有自信呢——

嗯、不是没有自信,应该是说是有自信吧。我认为那些家伙并不会为了我背叛女王殿下的。

正如我也不可能为了瓦尔特团长背叛女王殿下。”

“所以——”娜娜乌尔攥住腰间的钱袋子:“所以、我要把这笔钱花在您的身上——”

“又在说这种话吗?小心我让你的钱袋子在腰间解不下哦。”

“无论您和您的女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都请让我请您吃饭。作为安布里泽特【祭品】的吟游诗人,我通常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的——而且、您不是也觉得吗?没有朋友之类的太寂寞——

我现在和您之间的关系,上下尊卑大概在我看到您脊背上浮现出的花纹的时候就已经固定下来了。

可是——我却多少还是怀着一点点的妄想的——

想着、或许您会对我有一丝宽恕之类——愿意用平等的眼光来看待我——

当然、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多少有点自不量力,不过——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我也想要邀请您试试看。”

娜娜乌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最知道应该如何调动自己的情绪——

眼角的泪痕依然残留着、这样能够达成最佳效果。

“那么、如果我把这些钱全部都用在,我们两个人一起的午餐和晚餐上的话——啊、当然了,如果您希望的话,我们还可以花在早餐上。

毕竟、安布里泽特的成员都比较拮据,所以——完全没办法把金钱花费太多在食物上面——

仅仅是想要支付自己的午餐和晚餐已经相当费力气了,如果要是再更加奢侈一点的话,恐怕是没有办法撑住的——

基本都是维持在最低限度的食材费用,早餐——我基本都没有怎么去购买过呢。如果您有吃早餐的习惯的话,我倒是求之不得。

当然、如果这一百五十枚金币花完了的话,我会继续向您索要的,我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客气——

那么、表面上是花费在了您的身上,其实是把您当成了长期的饭票——

这种行为、我想,您应该是能够准允的,没错么?”

“饭票……?”泽莫菲丝不由得发愣——

完全没有朋友、只有一颗忠诚心的她,还从来都没有思考过,有能够和人一起吃饭的机会——

在过去的时候、似乎和家人有过几次吃饭的机会,然而——最终却也都消失不见了——

无论是那段时光消失掉了,还是他故意把自己的思绪完全覆盖住了,总而言之,她只留下了模模糊糊的印象——无论是食物、还是对那位已经被认定为罪犯的家伙。

她故意不让自己去想起他的一切、被动逼迫自己接受,自己看到的一切一定都是真的——没有任何人陷害父亲,没有任何人冤枉父亲——

虽然其实还是有被陷害、以及冤枉的可能性,可是一旦认定了女王殿下是绝对不会做错事这一点的话,那么,就绝对没有冤罪的可能——

那么、果然还是父亲欺骗了自己吧。

亲人、贴身的友人什么的,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欺骗——哪怕那不是刻意的行为,可是展现给自己亲近的人、和展现给与自己关系不佳的人的形象,总是不同的。

如果若对自己亲近的人都能露出獠牙的类型,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比较没救的类型了。

身为亲近的人、总是相信自己亲近的人所说的话语,因而完全失去了外人看到的形象的可能性。

她甚至忽视了、如果接受了这种说法的话,其实自己也同样是在以不公允的角度去看待女王的——

唯一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不知不觉就变成这种状况了。

可是、自己是有着渴求的么?

在注意到其他人都有着亲近关系的时候,自己是否有过那么一点点的羡慕之情呢?

羡慕——啊、的确,自己或许确实羡慕过呢。

可是却没有想过去追求——

接受了女王殿下灌输的思绪,作为女王殿下的规条的奉行者,她大概隐约还是担心自己被再度背叛——

所以、放弃了。

从根本上放弃了,与他人的接触。

她并不是不渴望所谓的友谊——可是她却又担心着,如果自己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结果又重蹈覆辙了。

这份畏惧、让她更是紧抓着某种程度上仅剩的人际关系不放。

对于女王殿下,以及对于巴恩斯特珀尔的圣骑士团——

仅有的人际关系,可以让她放下一切。

靠近她的话、如果邀请她的话,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答应。

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已经让她丧失了被邀请的可能。

仅仅有过一次、她在吃着甜食的样子,被路过的骑士们夸奖了可爱,然后她从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吃甜食。

习以为常的风景,大家也就失去了一开始的新鲜感,不再有人关心她还在吃甜食的事情,反应也就变成了“啊、不过如此而已”的司空见惯。

只有她还在坚持吃着甜食、等待着某一刻谁还能继续像是最初的时候一样,能够上前来和她搭讪,对于她大口吃着甜食的样子流露出莫大的兴趣。

始终无法实现——这个理想——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就和面对着自己的最亲近的人被处刑的时候一样,被完全困在了其中,像是被蚕茧所包裹着,一步都不能离开其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越是思考,就越是无法停下来。

实际上巴恩斯特珀尔帝国供给圣骑士团食用的甜品种类是相当多的,曾经一度有一个关于巴恩斯特珀尔帝国的甜品的说法——大概就是从加入圣骑士团一直到战死,也不可能吃完其中所有的甜品种类——

甚至还有一种说法是所有的甜品菜单都是女王殿下开发的,虽然女王殿下本人对这种说法予以否认。

“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擅长烹饪的类型吗?”

女王殿下是这样回答她的——

能够近距离去见女王,也是泽莫菲丝的特权。

女王殿下说这段话的时候,笑得有些心酸——反而让泽莫菲丝怀疑其实那些菜单真的是女王殿下开发的了,只是女王殿下出于某种原因并不能把自己的兴趣实话实说。

是因为那些甜品很好吃,如果要是说出来的话会有损女王的威仪么?

泽莫菲丝很想探究这个问题,不过最后她却还是闭上了嘴。

如果女王殿下都说了——她完全没有参与甜点的研发的话,自己却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怎么想都很讨人厌。

基于这个理由,她对于甜点更加执着,同时也完成了在巴恩斯特珀尔帝国圣骑士团传言中的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成功吃掉了菜单上所有的甜点,甚至循环了数次——

毕竟骑士也是力气活,单独靠着吃甜点很可能力气会跟不上,她却保持着食用甜点,同时维系着自己的精神不陷入疲惫状态,甚至还能维持她身体的形状——

她付出的努力要比其他人更多、也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原因,瓦尔特并不追究她的勋章更多的问题。

“说实话、你是不是努力过头了?”瓦尔特甚至经常会这样提醒她——

他的话语,基本都被泽莫菲丝无视了。

没关系、我完全没有关系——泽莫菲丝一遍遍向自己重复着这样的概念。

“而且、为什么非要吃甜食不可呢?宁愿加大运动量,也要吃甜食——这种情怀我倒是不太懂。不过、威尔老师似乎也有这种兴趣,所以我就不追究了——可能有情怀的人,都喜欢做类似这种事情吗?我也不知道呢——”

“……”

泽莫菲丝没有作声。

如果自己要是说出了为什么吃甜点的理由,可能会吸引来大家的关心吧——

可是、她却也不想做那样的事——

原本是自己避开了大家、能够有着一点点被大家关怀的部分,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她不追求更多。

她思考着,如果要是她试图追求更多东西,也不知道是否会受到命运的惩罚——

她并不相信那种东西、然而却还是不自觉思考命运的波动。

一个人总是容易犯下相同的错误的话,那么对于她来说,恐怕也容易总是在同一个问题上受到折磨。

她并不害怕失败、她更害怕的是失去——

可是、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只有一个人能发现她内心的渴盼,她也满足了。

始终都没有没有等到、不知不觉间也渐渐丧失了欲望。

甚至连自己为什么吃甜点都忘记了,完全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兴趣爱好——

想起来了、在这个瞬间。

想起了自己的某些欲望,她以为已然逝去的那些。

她以为不可能失去的那些——

“像是你这种总是给安布里泽特提供生活资金、自己总是保留着最低限度的生活金额,你自己的手中能有多少结余?”

“啊哈、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嘛?您觉得我手里能有多少结余?”

娜娜乌尔耸肩道:“当然是0、肯定是一点都没有哦。您把钱包挂在我的腰上的话,里面的钱我即使第一时间全部都交给他们,肯定也还是会被质疑的——

如果我真的不需要钱的话、为什么还要把钱包挂在那里,我是不是和外面的什么人学了新鲜的术式却故意隐瞒——所以看起来已经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其实里面藏了不知道多少的私房钱。”

“那样、正好——”泽莫菲丝颔首——

她发现一直以来,自己的习惯性动作就是点头,她很少有摇头抗拒着谁的时候。

如果是自己可以轻易摇头拒绝的对象,那么对于她来说也是轻易可以斩杀的对象。

她根本毫不在意——那些生命之类的,对她来说是向可以献出自己忠诚的对象的自身不会背叛的证明。

“我会——”泽莫菲丝幽幽道:“我会请你的。无论多久——只要你不背叛我就可以——

即使你背叛我,也没关系,我认为你是打不过我的,我应该随时随地都可以杀死你。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是平衡的吧——

你给了我希望,我能随时随地都给你绝望。”

“不愧是没有朋友的人呢。”娜娜乌尔故作苦笑的表情:“您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衡的?根本就不平衡不是吗?我本来是要作为您的手下的人,甚至——是连奴仆都称不上的人,您却答应了要与我做朋友的请求——

单独就您这一番话,我已经怎么都不可能绝望了啊。”

清爽的、愉快的语气。

虽然她的眼中仍然有着泪水,可是却能够轻易分辨出到底是激动还是感动、抑或是畏惧。

“您说您有期待、我难道就没有吗?可是,死了的话,我们的约定就无法兑现了——所以、泽莫菲丝大人——请您,无论如何,哪怕要做出非常残酷的事情,也请您活下来。您必须活下来——

只有您活下来、才能和我一起去花掉这笔钱——

只有您活下来、我们才能一起实现彼此的愿望——

顺便,这笔生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您占据便宜,而是我这边——唯独能够让我失望的方法、大概就是,您最终也没能回来。”

娜娜乌尔把竖琴交给了泽莫菲丝——

在其他人看来、这把竖琴应该是娜娜乌尔最为宝贵的东西。

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相同的竖琴,娜娜乌尔是有着两把的。

当年母亲做【吟游诗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一把竖琴了,在自己出生之后不久也为她买了一把。

一模一样的竖琴。

就算是安布里泽特的人都很少知道这真相——

娜娜乌尔的母亲为她留下的话语,就有不要轻易把自己这个秘密展现给其他人看。

娜娜乌尔考虑过许久——却依然想不通、为什么这件事不能和其他人说——

现在她好像突然明白了。

只要其他人都以为她最宝贵的东西只有这把竖琴的时候,自己把竖琴交出去的同时,就是最大限度表现她的感情。

她没有把母亲的那把、而是把自己的那把交了出去。

在泽莫菲丝情绪激动的时候,她悄悄把竖琴替换掉了——

不过、即使被泽莫菲丝发现了也无所谓,泽莫菲丝不会察觉到她的替换——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有两把竖琴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联想到替换的问题上去的。

若是她总提及这件事,她便无法进行这种操作——

后路。

母亲无论如何都为自己提供了后路。

就连她那微妙的认知,都可以认为是母亲给她提供的后路之中的一种。

以及、两个【祭品】同时存在,就能够发现缝隙之中的交接的问题。

泽莫菲丝握着那把竖琴——

“你干什么?我可不是想要买你的东西……”

“我知道。”娜娜乌尔轻声:“作为【吟游诗人】、大部分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不需要您多言,等到您——能够回到这边履行约定,再把它还给我就可以。有它在您的手中,您并不需要担心我完全不信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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