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的景象，是满脸担忧的楚依墨，全然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喜悦。
可以更高兴一点的啊，明明是赢家…
说到底，赢家的标准是什么，这种争斗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明白啊，为什么要把楚依墨当假想敌，无论输赢，都没有好处。
“后悔了吗？”
还是陆耀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
“嗯…”
是啊，很后悔，不该用这么幼稚的方法。
“我不会要求你去道歉，但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看到的，然后继续前进。”
果然啊，你就是那个人，尽管没有证据，但余绣言却十分确信。
因为陆耀和那个人一样温柔，和那个人一样善良，和那个人一样…残忍。
事到如今，陆耀是不是那个人，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不想去证实自己的猜测，因为她觉得就算喜欢错了也没关系。
在她心里，喜欢陆耀，要比那个人更多一点。
这场比赛从表面看，胜者是楚依墨，但获得最大好处的，却是余绣言。
她们换衣服的期间，其余人暂时离开了心理咨询室。
刚解决完了一起麻烦事，陆耀准备吃根百奇奖励自己。
“陆耀，你果然很厉害。”慕绒由衷的感慨道。
陆耀把百奇放入口中，不以为然道:“我厉不厉害，你去年就应该知道了才对。”
没错，从陆耀入学起，慕绒就知道这个人有多厉害。
没本事的话，也不可能脚踏几十条船还不翻，虽然他本人好像没意识到这一点就是了。
“赞同，陆耀很厉害。”包梓琪也肯定道。
“哦，谢谢。”
对包梓琪的态度，陆耀就没那么随意了，认真的向她道谢。
真让包梓琪说，她可能说不出陆耀厉害在哪，但野性本能告诉她，楚依墨和余绣言之间的矛盾已经消除了。
所以，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觉陆耀很厉害。
这也是陆耀一开始就对她进行误导的原因，如果不先告诉她自己只是那个人的朋友。
包梓琪凭着本能，不出三天就能识破陆耀的伪装。
正因为和那个人是朋友，多多少少会有类似的气息吧。
然而，陆耀还没意识到，他的真实身份，已经先一步被识破了。
这算是无心插柳，如果他没有管这次的事情，或许也余绣言也不会如此确信他的身份。
换好衣服后，余绣言和楚依墨走出了心理咨询室。
余绣言的手中没有拿着衣服，女仆装全在楚依墨手上。
她对慕绒道:“我们去cos社还衣服吧。”
不等慕绒回答，她就拉着慕绒走了。
很显然，刚刚在更衣室内，余绣言对楚依墨说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们俩达成了什么协议，但陆耀很清楚那个协议跟自己有关。
“耀耀，你还记得我说过，有一幅画想让你看吗？”
是有这么回事，但她真的不用挑选一个更好的时机么。
从外表看，她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算了，既然余绣言本人没问题，那陆耀也只能奉陪到底了吧。
“记得，所以说，现在就去么。”陆耀将百奇塞回口袋里道。
“嗯。”
在余绣言作出肯定的答复后，包梓琪的直觉提醒她不宜继续待下去。
于是，包梓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下楼前往美术社的过程中，他们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像是在酝酿，又好像只是没有话说。
美术社的教室里空无一人，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不出意外，是余绣言在更衣室的时候，跟他们提前打过招呼。
为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到她和陆耀，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进入美术社的教室，余绣言没有过多停留，径直来到那幅画前面。
她看了陆耀一眼，那个眼神似乎在问，你准备好了嘛？
陆耀点了点头，他早就做好无论看见什么，都不会吃惊的心理准备。
画布掀开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还是小觑了余绣言。
他相信没有人在看到这幅画后，还能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画面整体依然是绿色，但一幅画却足足用了十几种绿色颜料。
光是肉眼可见的，就有五种，更别提那些从不同方向看，受阳光照射才能显现的颜色。
但这些华丽的色彩，都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是中心的两处空白。
能辨别出这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很明显是余绣言，至于男的…
从身高差来看，陆耀有几个猜测，其中之一，就是他自己。
认为这是告白，会不会显得陆耀太自大了。
他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哪一点吸引了余绣言，前段时间还发生过不愉快。
但是啊，越不可能的猜想，往往就越有可能是现实。
“耀耀，你来完成剩下的部分吧，无论什么样的颜色都可以。”余绣言将画笔递给他道。
没有马上接过笔，陆耀看着她道:“真的好么，我没学过画，说不定会糟蹋了你的心血。”
“没关系，这幅画本来就是为你画的，无论你对它做什么，哪怕是撕掉它，我也不会有怨言。”
说到这个地步，陆耀再迟钝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接过画笔后，陆耀走到那幅画前，略微思索，蘸上颜料开始上色。
墨绿色的颜料将画上的男孩涂满，这幅画很快就只剩下了白色的女孩。
做完这一切，他把把画笔递给余绣言。
余绣言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接过画笔，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上色，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她每在画上落下一笔，眼睛就会湿润一分。
泪划过脸庞时，她移开了画笔。
全篇都是绿色，已经看不到那俩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陆耀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幽幽叹息道。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
说完这句话，余绣言甩掉画笔，转身抱住了陆耀。
通过刚刚那句话，陆耀敢肯定，她已经看穿了伪装。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漏洞，但她好像没打算对其他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庆幸吗？或许吧，但这份庆幸并不是因为他还能继续隐藏，而是庆幸有人找到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