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女之间的谈话进行的很顺畅。毫无城府的她对我说了很多关于这所孤儿院的事情。从而我也大致猜测出了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会选择这所学校。
这所孤儿院创办于2040年，距今已经有快一个世纪的历史了。当时借助着国家某些政策出台，这家孤儿院也办的有声有色。
可毕竟耐不过时间的磨练，虽然直至今日还会有政府的补贴下来，但实在是养不活那么多失去父母的孩子。
尽管从6年前开始就已经没有增加孤儿人数了，但也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领养孩子。上报了很多次，政府有关部门也到处踢皮球，从来没有正面解决过这里的问题。
孤儿院的账本上早就是一排赤字，多亏了周围有好心人借钱过来，这才能维持到今日。
孙馨雨和司徒倩也都是大小孩了，多少有了替‘家’着想的概念。但这个世道，高中还没毕业又能找到什么工作呢？更别提靠她们俩来养那么多孩子了。
所以才中了罗利空的诡计……不，这对于她们来说或许是希望吧。
毕竟从2085年开始，不少国家就默认了性工作者的存在。同性工作者，从事人兽行业的工作者也比比皆是。
说不上是合法，但在今日也未必是犯法。
我明白了！这就是罗利空开办学校的目的吗！近年来从事交易行业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交♂易】还是【交♀易】又或者是【交？易】。想要在这个行业混的风生水起，单纯的卖肉已经是不够的了。
技术、知识、经验、胆量，这些将成为决定新一代交易之星的关键。
如果只会袒胸露乳，那仅仅是一个流氓而已。但如果经过专业训练，就很有可能成为像我这样的叱咤风云的交易专家。
这就是罗利空的野望吗……打造出一队拥有真正‘交易之魂’的专业人员。太可怕了，要是真的让他得逞，国家……不，世界都会受到肮脏的负面影响。
多么令人绝望的计划，完全不觉得这是个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老师……”
“……留下来吃个饭吗？”
一如既往默契的发言，把我从幻想中叫醒。她们俩似乎只要有一个人开口，另一个人就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说。
“孙馨雨同学，司徒同学，老师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
“……可以。”
她们没有多考虑。
“你们是为了什么，才会到交易学院来上课的？”
猜到管猜到，我还是想听她们亲口告诉我。
“为了赚钱……”
“……罗校长说赚钱的最快方法……”
“……就是傍上大款。”
她们说的很对，我无法反驳。毕竟我最初也是这样做的。
从2105年开始，世界各国推行了证书机制。就连扫个马路都需要【扫地大妈专业证】。而这些证书都是由各职业学院经培训后派发的。
对这些上不起学的人来说，职业的选择性大大受到了约束。虽然这年头也有不需要证书的工作，但大多数都是些见不光的活儿。
但如果成为交易专家的话……钱也好、地位也好、恐怕都能靠实力来获取吧。
“我懂了。那么晚饭，需要我来帮忙吗？”
“不用了……”
“……老师就等着开饭吧！”
她们笑的好天真，完全没有业界人士的浑浊感。
或许是命运弄人。我20年来已经赚到了三辈子都挥霍不完的巨款，事到如今我却想要洁身自好，阻拦那些还在为钱烦忧的人的道路。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又或许罗校长并没有做错，这所学校或许真的能够拯救更多人也说不定……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嘟……嘟……喂，这里是李交易家】
“喂，是我。”
【啊，老爷。那么晚，您到底去哪儿了。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告诉小白，我今天不回来吃。”
【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
·
女仆挂下电话，一脸担忧的样子。此时，厨师小白叼着一根烟，扛着菜刀走到厅里来。
“怎么了？”
“老爷今晚不回来吃饭。”
“哈？老娘我给他烧了一桌满汉全席，就为了庆祝任职。那混蛋居然一个电话就……”
厨师小白是个左眼戴眼罩的可怕女人，虽说手里拿着菜刀，但完全不像是一个厨子，而更想是一个女屠夫。
“嘛小白，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老爷进入一个新的职场，不会受人欺负吧。”
“卡姐，你这爱操心的毛病是时候改改了。他是谁啊，他可是李交易，谁能欺负的了他呀。”
“说的也是……那满汉全席怎么办？”
“剁碎了去喂保安队的人吧。”
（保安们：耶！又有吃的咯！）
·
教堂——
我坐在破旧的木长椅上，周围挤着一群狼吞虎咽的小屁孩儿。这种吃法的场景，和以前在战场集中营里看到的样子差不多。
唯一区别之处在于，集中营时，我是站在外面。而现在，我和他们坐在一起。
这犹如万猪抢食般的画面，让我毫无胃口可言。象征性的扒了几口饭，我就停下了筷子。
而且这饭菜的味道，怎么和家里差的那么多呢？有点难以入口……
但看到她们吃的都那么香，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
啪！
一阵响声从大门方向传来。
好奇的我正准备站起来，就看到包括修女在内的所有人的脸色不大好。孙馨雨和司徒倩起到带头大姐姐的作用，带着那些颇小的孩子们躲进后面。
“老师老师……”
“……躲到后面来。”
“诶？为什么？难道是国安查水表的？”
“是催款的来了。”
我跟着她们躲到教堂后面。
“催款？你们还有借贷款？”
孙馨雨移开视线，没有作答。
“修女说的借钱的‘好心人’莫非就是他们？”
“恩……”
“他们贷款的利息是多少？”
看她们怕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高利贷。
“利息倒是不高，比银行贷款还要低一半。但……如果我们还不出的话……”
两双小手紧张的握到一块儿，互相依偎着就像是刚出生的小老鼠一样。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来的人是哪个行业的了。在我们业界，将那些人称为‘无利贷’。
顾名思义，‘无利贷’借钱不需要利息。但对于还款时间却很重视，要是到期还不出，就会变着法的从借款人身上搜刮金钱以外的东西。
而他们的目标，通常都是那些被认定为‘入不敷出’，借钱之后连本金都还不了的人。
光这点而言，这家人口密集度如此之高的孤儿院，毫无疑问是个不错的目标对象。
因为借钱也不需要利息，好人也装的很像，所以反而会让人放心去借。
这些人通常需要的，都是来做一些非法买卖的人力。为了能安全完成交易，恐怕这里的政府人员也收过一些好处了吧。
“他们有说过，要你们做什么事吗？”
“他们说，如果还不出钱的话……”
“……就要借用我们的身体，搞国际物流。”
国……国际物流……玛德，这说法还真文艺。但是我大概能猜到，所谓的国际物流便是走私毒品或小型珍宝。
“放心，放心。老师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去国际物流上班的。”
我将她们俩搂紧怀里，用我无私的爱来温暖这两个孩子畏惧的心灵。我TM真是太可靠了！
可能是被我伟岸的身姿所打动，她们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
“呜哇——老师！我不想搞物流！”
“老师……我也是，我不想去跑海关！”
“好的好的，我答应你们。就算带你们去夜店上班，也不搞什么劳什子的国际物流。”
嘶诶？好像哪里不太对，算了管他呢！
……
教堂前传来一阵迷之杂音。混乱过后，我带着孩子们回到吃饭的地方。难得的饭菜被打翻了一地，修女的眼角多了一块红肿。
“修女修女！这是什么呀？”
一个没理解事态重要性的熊孩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布，来到修女面前晃悠。我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卧槽！这不是胖次吗？而且还是成熟的黑色！
修女眼疾手快，一把将胖次夺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这速度让我想起了非洲大草原上的毒蛇。
原来是你的呀！话说那帮流氓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连大妈都不放过！禽兽，真禽兽！
孙馨雨和司徒倩纷纷歪过脑袋，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原来你们俩早就耳闻目染了吗，难怪交易这事儿如此熟练！
修女尴尬的看着我。这种场面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噹！我脑袋上的小灯泡似乎亮了一下！
“修女为孩子们捐躯，实乃女中豪杰，吾辈的楷模。李交易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日后一定早晚回忆修女的所作所为，警示自己不要忘记为孩子服务的初衷！”
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总之先夸奖一顿肯定没错！
然而修女却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脸色颇为纠结。
“李老师，这个逼还是你装的比较好……不用早晚回忆……也可以。”
“哦……哦……好……好的。”
我有装逼吗？嘶——难道我已经到达装逼于无形的境界了？真是太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