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萝卜成精了!

作者:NPC轮回 更新时间:2022/1/31 3:17:26 字数:2776

铺着竹席的炕头上五花大绑着半身赤膊的罗博,他通体的皮肤呈现着异于人类的冻土之白,娇嫩光滑的肌理更似泛着水润的光泽。奇怪的是脚底板长着根须一般的稀疏绒毛。

“师弟~~~排骨已经炖烂啦~~”余音绕梁的娇声细语撩人心弦,不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而是奈何桥上兜售汤药的妩媚孟婆。

在任何情况下,想必这是一场不可多得的艳遇吧,雾气蒙蒙的“少女闺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噼啪作响。

当然,前提是——

那把半人大的柴刀没有把罗博的整条右腿剁下来。

......

“萝卜,一名莱菔,有红白二种,四时皆可栽,唯末伏初为善,破甲即可供食,生沙壤者甘而脆,生瘠土者坚而辣。红种入膳上佳,白种亦可入药。”

裹于泥壤取之于水。不知时,不明因,灵台亮起一盏灯,点化混沌一缕魂。

久眠于田坎之间,听枝头花年年换新茬,看巢中燕几去不复还。

猪妖作乱,肩齐丘高力可陷地,拔地萝而食。未果,险象环生......

日月更迭群星流转,枯叶填满的泥坑是“它”曾来到世界上的痕迹,取而代之的“他”则刚留下了一个崭新的足迹!

简言意骇——萝卜成精了。

......

“这位...兄台,贵姓啊?”

碍于人手不足,首席外门弟子——彦段淳,在这次胜天宗三年一度的招生大会中临时担任了前台接待的职位,遥想三年前的彼时,自己也还是心怀天下的少年,坐在桌子的对面单手托腮,对未来的漫漫仙途翘首以盼。

言归正传,今天接待的这个新人,不太对劲。因为其过于中性的外表和异常均衡的身材比例根本无法分辨雄雌。

虽然有失礼数,他也只能通过反复的打量对方一马平川的胸脯,方才能称其兄台。

“姓罗,名博。”

他用空灵如山涧回响的透彻声线述说着平淡无奇的事实。顺手撩起齐腰的墨绿秀发,足以让生命欢欣雀跃的正午日光洒落天庭,黄澄的暖系色调消融了肌表的森白微微凸显出皮层的经脉,一抹白驹过隙的惬意在其嘴角隐没。

明明如画中佳人,彦段淳却莫名联想起自己酒饱饭足后的模样。

收起无关的下流念头,他相继又拿出了测验用灵石和一根探脉银针,最优先级的例行评测也顺利的进行着。

“唔,灵石微光,天资中流,尚可。银针的结果是……嗯?没有脉向…怪哉!这针莫不是坏了?”

寒芒一闪,针尖入肤,半晌不见毫厘变化。

此针多用于探脉摸经,若脉况燥火,则烧灼红铁,若脉况湿寒,则末端结霜,若不通灵性,则滞于体表。

彦段淳拿自己做了下对比,显而易见,银针被炼体之人的凝实皮肤阻隔在外。

他只得模棱两可的记下笔录,并继续道:“罗兄诞辰几时,可是我们运天洲的本地人?如若籍贯隶属外乡,还需告知一二,近来时有化形妖物作祟,望海涵。”

“今龄二十不足,本地,无亲故。嗯...”他犹豫了。旋即又心有所思的补充道:“我是人。”

“......呃,总而言之,恭喜罗兄——罗师弟,通过了资质测试。现在只需每年缴纳一百两银子的学费——”

“打扰了师兄,后生听闻贵宗可勤工俭学,不知还有无这种工读的名额...”

瞧见罗博的俏脸上拧出些许惭愧,彦段淳心里也只得一声长吁,倒不是感慨这般的贫秀书生也有仙途之志,只是没有收到学费他便没有分成罢了。

“伙房还有个空缺,罗师弟你多珍重,工读虽算外门弟子,但也不受各门待见。”

“谢过师兄。”罗博起身作揖行礼,就此别过。

......

“又是有惊无险的过关了呢。”罗博漫步在后院的菜地间,偶然寻到三两根散落生长的“同族”,对那几束或许并不存在,犹如鲤鱼望龙般的惊异视线置之莞尔一笑。

至今日,忆往昔,混迹人世五年有余,人文天地处世之道,略懂一二。

伙房坐落院角旮旯,果蔬环抱其中,就地取材自在,坐北朝南风水怡然。内饰装潢精致娟秀,若不闻雾缭味蕾烟火味,琳琅书卷满目经,疑似楼阁书斋处。

尤其是用于分割空间的门帘还缀以七彩糖纸折成的千纸鹤作为装饰,门帘的内侧更是有着一间给出答案的少女闺房。

“借过借过,你就是新来的师...师弟吗?这些就麻烦你啦~”不矫揉造作,非冷艳空灵,爽朗伶俐的女声在罗博身后耳畔轻扣。

然而当他回首一睹芳容,却只得到了一箩筐堆成小山包的木柴。干裂的泥衣不时从其表皮上剥落,新鲜的根茎裹挟着丝丝草屑的芬芳。

他也只好被动地抬起嫩笋青葱般的纤弱双臂,默默承受起这份也不应该属于窈窕女子的工作重量。

一抹稍纵即逝的紫色倩影在门板半掩的空隙中留下一缕其发梢独有的黑色尾流,如同书画中辗转收笔而溢的墨迹。便独留罗博一人寻摸厨具。

期间他注意到了一柄和锅碗瓢盆格格不入的——柴刀。

要说那是柴刀,那未免也太大了。若是镶金镀银磨砂抛光,一准能让不少君王乐意将其安置于各自的狗头铡上。

可刃上的豁口和浆液仍然狡辩着它的定位。

罗博的身板自然舞不动这物件,规规矩矩的劈砍添柴一直持续到夜莺攀枝鸣时,寒月为深秋的夜笼上一层摄魂的纱,愈发寂寥的后院中没有他讨厌的青虫聒叫。凸现刀工的排骨块在锅盖下的热汤中上下浮沉,咕噜咕噜地叫唤着佐菜相伴 。

然而这样的夜里注定无法单调,“咚咚”的叩门声宣告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不会是师姐——伙房的锁内外相通,师姐应该不会因为初来乍到的新人就忘掉孤身一人携带钥匙的习惯。

侧过身抵住门板,再缓缓的敞开一道不足30°的夹角,未等吱呀的旋转轴承落位,熟悉的声音便率先夺门而入。

“罗师弟,如此良宵仅你一人独守空房?”来者竟是彦段淳。

罗博见此也不再疑神疑鬼,应答道:“师姐未归,自当值守。”

随后他忆起茶馆打工时巡捕走访的对话,这时候店长会出来招呼他们喝杯茶驱驱寒之类的……

踌躇片刻后把酝酿好的客套词汇唸在舌尖,他定眼看去,已然不见师兄的身影,作罢,反手关门——

五根手指。

五根因为门缝挤压而充血的手指。

五根每一寸肌肤下以搏动的筋脉为沟壑隆起肌肉山峦的手指。

扣挖进门板的指尖,削短磨平的指甲或是因为宣泄疼痛而入木三分。从指根与掌部的夹缝之间窥见,微开的唇齿中匍匐着蠢蠢欲动的红舌,以至于充满张力的粘连唾液顺其而下,故作镇定的颤抖声线抑制不住欲望涌动:“你是说只有你一个人?”

话音未定,门内声四起,如细沙窸窣,如白蚁行军,霎时间木屑飞溅,碎若金谷,原是百来个拳影击发未至,拳风已然摧枯拉朽之势,如磨米成粉轻而易举。

修仙之士独有的真元澎湃高涨,罗博双臂掩面,这对未入仙途的他无疑是拘魂锁魄般的压迫。拳影散去并未伤他分毫,只见那小腹处,一颗在残影中叠加聚合的凝实拳头已贴在衣袍的下摆,宽大的双袖都难掩其壮硕的圆木臂膀随之如活塞冲压!

“嘭——!——!”

罗博如蒸锅上躬身折背的虾米,这记不偏不倚的正面冲拳毫无怜悯之意。随着后背的衣物爆体而离,他也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倒飞出去,泥砌的灶台和纸糊的屏风起到的缓冲微乎其微,直到脊背陷进师姐闺房的承重墙里凿开个锥洞,仿佛被抽髓扒骨般瘫软着滑落,掉在一席余温尚存的铺盖之上,隐晦暗示着他那风中残烛的气息。

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彦段淳,两三个箭步挺进了尘土纷扬的室内,摸爬挣扎的罗博,三两下喘息吐纳着薰衣草味的芬芳。

“无心血逆涌,无脏器损堵,百斗拳攻下裆要害不见昏迷...”彦段淳若有所思的低吟自语,步履踩在断线的千张纸鹤上来回碾踏,忽又抽出背负的双手,右掌垫底左拳捶下,皮肉交击的清脆更是落锤定音: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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