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乌云正从天空的另一边缓缓靠近。
少女的身子沉沉地陷在出租车后排的座椅上 ，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目光透过破璃窗打量着外界林立的高楼。
“你要去这么偏僻的地方?”
在听见少女报出的目的地后，司机显然愣了一下，回过身来看了看后座上的少女一眼。
“我家在那。”
“这样……我看你好像精神不太好，没问题么?”
司机用手机确认好目的地，随后将之挂到了车中的手机支架上。在起步之前，已经将一只手捉在方向盘上的他仍然不放心地向少女问道。
在这名司机眼中，位于后座的少女气色很差。尽管她面颊上没有任何流露出的情绪，但她的心中似乎正盘踞着什么沉默着的庞大事物——就像是即将覆盖这座城市上空的阴云。
“精神好的话，我就会去坐便宜不少的大巴。”
少女轻描淡写地回应着。
出租车司机叹了口气，随手关掉车内的空调。
“虽然可能是我多嘴，但如果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也别一直闷在心里。前不久不是有个新闻吗，多好的小姑娘，因为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后座上的少女没有出声回应，却微微抬起头，借着后视镜望向驾驶位上的司机。
“当时送她到河附近的还是我的一位同事，担了责。”
“你们也不容易。”说完这句话后，少女便将视线从镜中的司机身上移开，再度看向窗外，手指下意识地尝试着触碰逐渐落在窗户上的雨滴。
透过被水珠沾湿的窗户，能看见窗外已经完全阴沉下来的世界。
暴雨在顷刻之间来临。
密密麻麻的水滴敲击窗户的声音让少女感到些许安宁，她将脑袋靠在后枕上，稍稍合上眼睛。
“快点出发吧，家里还有个人等着我做饭来着。”
在这番话落下后，司机终于踩下油门，轮胎碾过湿润柏油路的声音很快出现在少女的耳边。
“不应该是大人做好饭了等你回去?”
“我就是大人。”少女说着，不经意间看见了从窗外飘过的医院灯牌，她本能地逃开自己的视线，伸手摸了摸自己背在身上的单肩包。
“你家人呢?不在身边吗?”
听见司机的话，少女一时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回应，只在犹豫一会后简短地开口。
“他们还好。”
然而，对于司机所询问的后半句话，少女似乎打算缄口不言。
“忙于工作?你应该还在上学吧，身边没有监护人，还有要照顾的人，会很辛苦吧。”
“还好。”
少女依然是一副含糊其辞的态度，尽管她依然表现出的信息已经足够令人担忧，但在她并不具有多少沟通意愿的情况下，司机明白自己再纠结下去也不过是自找没趣——更何况，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陌生人而已。
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在这名沉默着的少女的背包中，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份病历，而这份病历的内容，少女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而车窗外的大雨似乎无边无际，一眼望不见尽头。聆听着密密麻麻的雨滴叩击车顶的声音，少女的脑海逐渐被混浊的困意所挤占，没过多久，她便已经沉沉睡去。
•••
在爱莎从模糊的梦境醒来后，窗外的雨早就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宁静的飘雪。不过，用“停”这个词来修饰似乎显得十分怪异——银发女孩稍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她的记忆中，并未有过那样一场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