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归宿——公主决议(5)

作者:疯狂的绅士猫 更新时间:2016/7/27 23:18:24 字数:3584

她说自己叫利刃玫瑰,这应该是个绰号,但梅莉亚见过的死者都用绰号作名字,便觉得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个……玫、玫瑰姐姐……”

“是婶婶!”

“呃……”

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要求把自己喊老的注重保养的女人,梅莉亚觉得还是不礼貌地省略称呼比较好。

“可以请您去救我妈妈吗?”

咕嘟~咕嘟~咕嘟~~~

“呼啊——!”

比三个拳头叠起来还要大的空酒杯泄愤似地砸在桌面。

“说了多少次!治安官的职责是公然维护安定,不是私下救助别人!”

“那……可以请您去惩罚破坏安定的坏人吗?”

“可以,请你详细描述一下案情。”

谈到公事时态度变得十分专业本来应当值得庆幸,但梅莉亚经历了很多,这次学得很乖。

“有好多骷髅队伍在街上打闹,撞翻了卖蔬菜的摊位,弄脏了露天售卖的棉被,还砸坏了面包房的招牌……”

“带我去!”

大人拉着小孩当即起身,小孩握紧拳头表示胜利。

准备出发——

“站住。”

——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拦住门口,仅有的光源几乎被全部遮住。

“诶呀呀呀是活鬼大胡子!快救救我!”

大人像见鬼一样缩到小孩身后,梅莉亚在印象中只有自己才这么做过,于是她诧异地在两边交替视线:

“这就是您说的活鬼吗?玫瑰婶婶不是要找他算弄脏衣服的账吗?”

“你、你快闭嘴!诚实绝对不是美德!”

梅莉亚好像找到了绝对的真理。

“而且我救了你对吧?现在就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您……您说得对……”

良好的家教催动有点害怕的娇小身影踩出不服输的步子,小个子和高个子正式对立。

“这位叔叔!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要不是有玫瑰婶婶在……”

“你误会了,是她抑制不住死者的暴力之心想要杀你,我才是救了你的人。”

“咦、咦?!”

认真的态度与轻浮的语言相比,该相信哪边已经不言而喻,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只有梅莉亚觉得好冤枉地失落神情。

“没事啦~”

这时沾血的手围住肩膀当作安慰。

“你看你也没事啦~我也没有失控啦~”

“但是你骗了我,我的心才是像被撕裂了一样……”

“我是想和你成为好朋友嘛~你看我们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很好的姐妹了嘛~”

“好朋友会说多话,但说多话不代表能成为好朋友!”

“一起喝一杯嘛~大不了,这顿酒就当是我来请客~”

“请不要教唆小孩子喝酒!而且你根本没有钱!而且不要说得好像是我原本打算要请客一样!而且我也没有钱!”

“唔……可这里是我开的酒馆……”

这时男人拿起喝光的酒杯晃了晃。

“我真的没有喝一滴!”

小孩极力开脱自己。

“再赊一次账啦~”

女人顽媚地撒娇耍赖,当然不会有人去搭理她。

时间持续了一段足以获取必要信息的谈话时间,但天真的小孩已经成长得相当机警。

“请你们拿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你们究竟是不是真的治安官!”

“你妈妈是不会有事的。”

活鬼说出了只有治安官才能知道的事实。

“她不会被抓住,但情况现在也不容乐观,这件事背后的阴谋可不是看起来这样简单的。”

梅莉亚惊讶地说:“这您都知道?!”

这次她真的相信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抓住?我妈妈现在在哪里?”

“你先不要着急。”

活鬼点燃一颗香烟,感觉连胡子也一并着了起来。

“死者猎人很清楚违反白烨镇法律的后果,单独而行的死者猎人更不会铤而走险,所以你们无疑是被陷害的。”

“是喔……”

两个大人这下都这么说,事态真的有点不可估计,小孩的脑筋又忍不住想到更多意想不到的情况,一定更加没法解决。

但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心想不能全都压在妈妈身上,但梅莉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之……要做点什么!

“妈妈说……您可以帮我?”

“可以。”

“请、请您帮助我!”

“那么,你是打算正式提出委托吗?”

“咦、咦?”

活鬼拿开嘴角的香烟,做好谈起长篇大论的准备。

“我会帮忙解决任何白烨镇范围内的棘手事件……”

“那么我提出委托!”

长篇大论的准备与当机立断的决议相撞,活鬼没料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掀翻显得有些无措,但他还是瞬间就恢复了大人的理智。

“但是需要支付高昂的报酬,你最好考虑清楚……”

“没关系!只要能救出妈妈,只要能查明到底是谁要陷害我们,无论怎样都没关系!”

这绝对不仅仅是一件预谋。

梅莉亚感觉到了命中注定,她觉得只要解决了这桩意外,就能像织网一样将左右意外连在一起,最终碰触到那牢不可破的有色眼镜。

于是她低头恳求:

“请您一定要帮助我!”

“委托成立!我会帮助你的!”

这个声音来自一旁默不作声只是自顾自喝酒的利刃玫瑰,她手中拿着半杯酒,明显是被打断才没能喝完。

接着将烟卷从嘴角左边换到右边。

“这个孩子的决心坚定到令人毛孔扩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你能感觉到才真的是见鬼了。”

这时死人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地打起冷战。

“那就这样决定了。”

活鬼站起身。

“我是白烨镇的治安长——活鬼,这位是我的助手……”

铛——酒杯被甩在桌子上,吸到一半的香烟被吐到地面。

“这可提醒我了!我已经做了七年助手,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正式的!”

活鬼满不在乎地说还早得很,于是利刃玫瑰愤懑地喝光酒。

“如你所见,这家伙是个死人,脑筋不太好,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这个活人商量。”

生者与死者共同维护治安,这似乎体现出了白烨镇的理念,于是梅莉亚点头理解。

“那么,我现在需要知道委托人的信息。”

这次要说真话——

“我叫做梅莉亚,梅莉亚·希斯特利亚……”

“!”

铛——空着的酒杯在桌子上摇晃,白色风衣搭配胸口的红色看起来格外刺眼。

“希斯特利亚公国的公主?”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

“不。我需要得到你的亲口确认,你说‘是’,我才方便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冷峻的神情配合起刚刚的不着调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于是梅莉亚战战兢兢地回答“是”。

“很诚实。”

黑色的双筒猎枪,扣住扳机,拉动活塞,瞄准完毕,理所当然是头部。

梅莉亚见过这些——

“妈妈……”

“失礼了。”

扳机理所当然地被食指扣下。

“呸……今天所有人都要和我这件衣服作对吗……”

梅莉亚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便听到锤向地面的咒骂声。

拿枪的女人扔掉枪,抓起酒杯就喝,腹部的鲜艳红花配合流出来的啤酒绽放得更加壮丽,她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

“买衣服的钱、填充伤口的钱、缝合皮肉的钱……这个世道太恶劣了!居然想尽办法在死人身上搜刮钱!”

“你……你又中弹了……”

“是,是,是呀!我中弹了!我又中弹了!你是在揭我的短吗?!”

“没没没没……有有——!”

摇晃的肩膀带动声音一起摇晃。

梅莉亚心想这次又是谁?

活鬼正靠在墙边抱起双臂,不可能是他,于是梅莉亚看向唯一可能开枪的方向。

“妈、妈妈……”

枪口升起青烟标识行动,黑暗中升起三点光亮,是香烟,还有娅尔缇娜两只绿色的眼睛。

“你还是一样疯癫啊,伊尔盖娜。”

“咦?伊尔盖娜?”

骄傲的猎豹女士?!!!

“哪有这样乱开枪打妹妹的啊,娅尔缇娜姐姐……”

红色的眼睛彻底燃烧,同样举出一左一右两把手枪。

空气瞬间沉重,受伤的人和令其受伤的人理所当然碰撞火花,活人和死人正在用暴力同暴力对峙,这很可能会激发两位女神降下惩罚。

等等,问题不在这里——

“姐姐、妹妹……?”

梅莉亚瞪大双眼在两个人之间变换视线。

“是姐妹?亲姐妹?!”

“不像么?(不像么?)”

“不、不……”

金色瀑布的主人与绿色瀑布的主人一同聚焦,梅莉亚当即明白自己捅了马蜂窝。怀疑本就是很失礼的事情,虽然一路上的经验让她不得不对每个结论都确认再三。

现在猎豹女士和猎豹女士的姐姐都企图用压力让自己承认,虽然事实就是如此,虽然良好的家教不允许顶撞大人。

但这是个机会,无论怎样都不能错过——

“不像!一点都不像!你们两个人到底哪里像是姐妹了!!!”

除了发色、长相这样的硬条件。

穿着款式大体相同、性格基本随时在变,攻击手段、行动模式、爱抽烟,就连最外人的外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而梅莉亚——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你们根本就不是姐妹!!”

她指向金黄色说出哪有一见面就不由分说开枪打妹妹的姐姐,她指向碧绿色说出哪有接二连三要对姐姐的女儿下手的妹妹,她指向屋顶喊道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在小孩子的面前打架——

“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一见面就打!你们一点也没有大人的自觉!我如果变成一个坏小孩这都是你们的错!!!”

狭小的空间回荡着决不屈服的声音。

“所以你们除了姐姐妹妹这样的口头称呼,究竟还有哪里能让人看出是姐妹关系的地方啊喂!!!”

演说者大口喘气,聆听者当场呆立,旁观者一副“一切真是蠢得可以”的表情默默放下橙汁。

“谢谢,活鬼叔叔!您又救了我一命!”

一饮而尽,然后将自己扔到桌子正中央的座位上。

时间静止了一段让每个人都得以反思的时间,人类男子率先打破寂静。

“她们现在是委托人。玫瑰,注意你的态度。”

“啊啊,麻烦死了。”

是枪甩在桌子上的声音与椅子滑动地面的声音。

“妈妈也要有所表示!”

“啊啊,我知道了。”

娅尔缇娜也很没辙地收起枪。

然后小孩再一次掌管局势: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来举行委托人与受托人的缔结仪式!”

“有这种东西吗?活鬼大胡子?”

“这次就当作是有吧……”

“虽然我从来没听过……”

但小小的发起人才不管这些——

“我是委托人,梅莉亚·希斯特利亚,正式发起委托!”

小孩举起最小的杯子。

“我是白烨镇的治安长,约格鲁·哈特拉尔,在此接下委托。”

“大龄见习治安官,伊尔盖娜·莱恩哈特,绰号‘利刃玫瑰’。”

“委托人的监护人,娅尔缇娜·希斯特利亚,曾经的‘死者猎人’。”

橙汁、啤酒、啤酒与啤酒,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喝干,再碰撞一次。

——缔结正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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