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打什么主意？有什么目的。”
显然对面的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她们是超能力者，长期过着被追捕的生活，要是轻易相信别人那才叫奇怪，这一点高汐澜也想到了。
“今天我心情好，不杀你们了，想活就走，不想活就继续耗着。”
惹出这么大动静，研究院肯定会发现的，也许他们就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他们真的过来了，到时候就不是那么好插手的了。
而且高汐澜也不暴露太多情报出去，主要她也不了解这几个超能力者，看在江薇玥也是超能力者的份上，她可以放走这几个人。
但如果研究院来了，她是绝对不能插手的，一旦插手自己也会有危险，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放走这几人。
“你想耍花样是吧，我是绝对不会信你的。”
“你可以不信，现在不走等到了研究院来的时候看你还有几条命，想好没有，错过这次机会就没了。”
对面几人显然是犹豫了，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脸上也是写着怀疑。但目前来说，他们可以选择的其实很少，因为主动权不在他们身上。
高汐澜没有义务帮他们，放他们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毕竟她跟超能力者没有私交到可以付出一切的地步。
女超能力者盯着高汐澜看，似乎是想看出什么，显然也是不大可能，她思考了无数个可能，也想不出高汐澜的目的。
“多谢。”
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领着几个孩子和其他人消失在原地，虽然说并不信任高汐澜，但她确实没有那么多选择，她唯一能做的也是有逃跑。
研究院马上就会有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时间是很宝贵的，尤其还带着几个孩子，他们好不容易从研究院手里抢下来，要是被抓回去一切都付之东流。
他们几个走后，高汐澜看向脸色发白的长孙，重重的拍在她肩膀上，把她弄醒。
“发什么呆，走不走。”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以你的脑子现在才想明白吗，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做的这种事应该习以为常了。”
长孙抬起头，高汐澜和江薇玥都是一副很淡定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最有资格发言的江薇玥也懒得开口，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普通家庭，对于超能力者所谓的归属感也没有那么强。在当了御灵使和高汐澜又在一起后更是如此。
长孙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这些年为了钱好像抓了不少超能力者，手上应该沾满了鲜血，就像高汐澜说的那样，自己也不过是个蠢女人。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好人吧，干嘛想那么多呢。
是啊，她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平凡到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人。
“还在想什么，再不认真战斗，小命都要没了。”
经过提醒她才反应过来，一群鬼正在对她们虎视眈眈，张着血盆大口，显然是刚刚没有清理干净的那一批鬼。
她握紧枪杆，叹了口气，继续投入到战斗。本来，她战斗就是为了钱，为了活命，这无可厚非。但现在，她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为什么呢？是因为良心不安吗。可是她早就丢掉了这些所谓的良心了，她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在成为御灵使的时候，她就发誓要为自己而活，即使被人唾弃，被人谩骂，她一定要踩着同伴的尸体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会拿到钱，拿到好多钱，有了钱，家里人也会多看她一眼吧，只要有钱，应该能多得到一点关心吧。
她是对的……
她真的是对的吗。
回想起看到那几个孩子，他们脸上的表情，那惊恐到极致，像看到怪物一样的表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几个孩子，是自己曾经抓去研究院的，当时换了好大一笔钱，拿到这笔钱后，弟弟的手术费终于凑齐，她开心了好长一阵子。虽然父母只是说你干得不错，但她还是开心了好久。
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可以维系，有钱的话想要什么都能拥有。她不会做生意，也不会炒股，没有经商头脑，她只会战斗，只会拿着武器厮杀，就连战斗方式也是选择最能保证自己安全的狙击手。
这些年当了御灵使，拿了好多钱后，家里人不再打骂她，不再嫌弃她，对她态度好了很多，她一直认为是钱改变了一切。她拼命战斗，哪怕是去参加鬼潮，要不是自己实力不够强，她还想做更多。不过没有关系的，只要能战斗，她可以做到很多，还可以拿钱。
只要有钱，只要有钱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可是……
她拿的钱，手里都是血……
她一枪狙一个，奔跑在战场，脸上已经没有表情，只是按照战斗本能在行动。她是什么时候当上御灵使的？是因为她的队长和她说当御灵使能赚钱，还是因为家里人埋怨她是个只会吃饭的米虫，又或者是因为她饿到极致差点被要去做鸡。
成为御灵使，是她人生中唯一可以做的出色的，虽然也做的不出色，但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工作。
她抓住了救命稻草，拼了命一样去战斗，受伤又怎样，死不了就行。想吐血又怎样，反正死不了。即使被同伴怨恨，说她贪生怕死，遇到危险就想临阵脱逃，那也没关系，她一定要活着。
看到那几个孩子，看到高汐澜，看到江薇玥，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原来，好多人盼着我死。
她自己都没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千疮百孔，没有几个人容纳得下她。
她狙掉一个又一个敌人，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高汐澜拖着沉重的身体回来，她下意识开口道：
“高小姐，只要你想的话，你是不是可以杀了我。”
“那当然可以。”
听到这个回答，长孙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还以为你想骗我呢。”
她没有骗人，也没有害怕自己，也不会打骂自己，她只会嫌弃自己，然后在嫌弃完后拿出纸牌和干粮和她说话。
现在来看，她说的那一句不听话就鲨了你，竟然是她这么多年人生中最温柔的话。因为她根本没有用杀气说出那番话。
即使说是要杀她，最终也没有下手。
搞了半天，最想杀的人，竟然是在身边包容她最久的人。
她在干什么……
长孙抱着枪，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什么，这种感觉是之前从未有过 的。哪怕是战斗结束以后，她也是一个人包扎伤口，比起之前安静了许多，也不吵了。这副模样是从看到超能力者小孩开始的。
点起了篝火，长孙包扎好伤口，她的伤比之前要多很多，以前贪生怕死，总是不敢冒险，也尽量不让自己受伤。没想到今天的伤会比以前多那么多，这就是御灵使的伤，是她以前一直逃避的东西。
高汐澜看着她，说道：
“你到底到底在干什么，一直这副模样。”
“没什么，高小姐你是关心我吗，是的话我还蛮开心的。”
她笑了笑。
哪怕是假的也好，她现在觉得，高汐澜说的话是那么好听。以前总说要杀了她，结果一次次救下自己却是高汐澜。
江薇玥往火堆里丢枯树枝，看着对方，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长孙小姐，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即使是你知道了之后也是改变不了的。”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很清醒，江小姐。”
“那你又是干什么，就算你现在后悔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你知道自己的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吗。”
“我不知道，我又没数过。不过看着他们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以为我是对的，但好像不是这样。”
她烤着火，脸被烘的红通通。
“我想要钱，要好多钱，以为钱就是幸福。但我好像怎么努力，有些东西就是改变不了，死去的人也好，讨厌我的人也罢，甚至是因为而毁掉的家庭，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是啊，已经改变不了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最可笑的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做错了，那才叫做笑话。
“我以前觉得，只要我过得好，即使被人讨厌也没关系，因为我觉得我能得到我想要的，那份卑微到极致的东西。”
“然而现在，你们两位的谩骂在我听来是那么的顺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至少没有对我说谎。”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高小姐，江小姐，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也许你们觉得下一秒我就拿刀痛捅死你们。但我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想法了，是我蠢，我连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
“不过你们不用管我，我马上就好。”
长孙拍拍脸，让自己的心变得平静一点。对她来说，沉默是最好的。
她现在战斗也没有特别的理由了吧，那就过好当下吧，或者说用自己的方式做该做的事，这就是最好的。
就在她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时候，很强的能量反应在靠近，三人意识到了什么，站了起来看向前方。
那是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身上有着强的灵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