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从善准备出门之前,先走到灵台旁,灵台上有两张黑白照,一张属于母亲,一张属于玲。
“母亲和玲,我先走了。”
说完从善就出门了。
此时天还早,黎明刚刚将依旧灰黑的天空打破,此时并不是上学的时间。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辛弃疾《太常引·建康中秋夜为吕叔潜赋》)
手机中的‘复兴’迅速作出反应。从善慢慢地飘了起来,然后快速地往目的地飞去。
从善到达了目的地,一座深山里。
“今天来得很快啊,从善。”
随着话音一同出现的还有拳头。
“昨晚没怎么睡着。”
从善一边说着一边进行格挡。
“那还真是辛苦。”
对方的攻势更加猛烈了。
“明知道我辛苦就别这么搞我了,少将。”
从善迅速沉下身体,给了对手一个扫腿。
“那可不行,训练总得照常的。”
对手跳起来躲开了扫腿,反而是利用惯性的踢击狠狠地给了从善一下。
“今天还是不用‘复兴’吗?”
从善虽然用手护了一下,然而还是被踢到了腹部。
“别说笑了,那样我渣都不剩了。”
对手继续向前突进。
“怎么可能,少将那么强。”
从善通过侧身绕道对手的背后,正想从背后给上对手一击。
然而对手却反而利用了这一点,在从善集中注意力在那一击上时,用腿轻轻地压了一下从善的支撑脚,顺势把从善放倒。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谢谢少将的指导。”
“说了别叫我少将,叫我白先生或亮先生都可以。”
白亮挠了挠头。
“但是…”
“没有但是。”
“是的,遵命。”
“记得在外人面前该怎么做吧?”
“没问题。”
“那样就行。”
之后从善回到了家中换上了白色的翻领校服和蓝色校裤,前往学校。
从善在上课前赶到班里。
“今天上课前首先是觉得班长。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班长就由李萱同学担任了。”
底下丝毫没有一点声音,应该说不敢有任何的反对声。
因为在这间学校里,班长就是班级里最强的存在,如果对此有异议,则需要通过实战定胜负。很明显,18班的学生并没有敢于与年级第一决胜的胆量。
(真是无聊,好困。)
从善因为目前的情况非常无聊而打了一个哈欠。然而此时整个班级都鸦雀无声。
“李从善同学有异议是吗?”
“诶…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很无聊,所以困了而已。”
“什么,你竟然觉得班长很无聊,班长可是一个班的凝聚力的象征,怎么能是你这种人说无聊的。”
“李萱同学,你昨天不是才说人人平等的吗?”
“...我只是觉得你的说法有误,并不是看不起你的样子。”
“喂,大家都看到这家伙停顿了一下了吧。”
班级里依然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两人在对着唱戏。
“这家伙…看来有必要教训你一下。老师,申请模拟战,对手李从善。”
“诶,怎么年级第一要欺负一个弱智啊,说好的平等在哪里?”
“废话少说,你只要乖乖给我打倒,我就稍微仁慈一点给你平等。”
“这叫什么平等啊?不带这么玩的吧。”
然而不管从善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进行模拟战的结局。
听到年级第一申请对某个18班的人申请模拟战后,所有一年级的班都炸开了锅。
有一些人为了看‘太白’的实力,还有一些人是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担心或同情从善。
观看模拟战的人非常多,甚至还有高年级的人在看着,包括学生会主席苏馨。
从善大概都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但是最让从善感到反常的是苏馨,苏馨的表情很严肃,并不像只为了看‘太白’的表演,更不像是看热闹的人。
(而且第一天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
模拟战由18班班主任做裁判。
“第一、允许使用除重伤或大范围杀伤外的语句,若出现则由老师我出手制止并直接判负;第二、允许物理打击;第三、先失去意识者,或无法继续进行模拟战者判负。”
“你干脆乖乖站好,挨我一下算了,这样也不会特别痛苦。”
“别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好吗。”
“长戟三十万,开门纳凶渠。”(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上来就是‘太白’句。李萱是真的打算一击制胜。
空间中突然出现大量的古代长戟,同时向从善的方向射去。密密麻麻的长戟射向从善,从远方看就如同万箭齐发一样,然而因为戟本身比箭的尖端还要多出来一部分,导致杀伤范围比万剑还要来得大。
“老师,这个不是已经超出杀伤范围了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从善通过灵活的走位,灵巧地躲开了大部分的戟,不过还是有几根戟擦到了从善的手臂,手臂被割到几个小伤口,流了一点血,然后就在血小板的作用下自动凝固了。
(连强化都不用就躲开了我的‘太白’句?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李萱见到自己得意的‘太白’句被轻松躲开,恼羞成怒。
“长戟三十万,开门纳凶渠。”
“长戟三十万,开门纳凶渠。”
“长戟三十万,开门纳凶渠。”
李萱来了一个三连发。一共六十万的长戟瞄着从善的方向同时射了过去。李萱就如同一个兵器库一样,随时准备好了大量的兵器,等待着射向敌人的瞬间,其他学生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鉴于人的本能,不自觉地往后退。
(这个就没有办法了。)
“轻盈如燕逐年新。”(李山甫《公子家二首》)
从善的步伐和身躯变得更加轻盈,仿佛像燕子一般,在乱箭中翩翩起舞,而某些躲不开的戟则用手或腿拨开利刃的范围。
地上插满了大量的兵器,然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苍夷。而关键的敌人却没有受到重伤,只有手部有一些擦伤,连衣服都没有损坏。
李萱看到三连发也没有成效了,甚至都不能破坏对面的衣服,更加不高兴。
“这是你逼我的,李从善。”
“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李白《塞下曲·骏马似风飙》)
在李萱吟诵完毕后,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格斗场出现了大量唐代沙兵,沙兵穿着盔甲,有的拿着矛,有的拿着戟,有的拿着盾向从善冲过去。
格斗场瞬间变成了战场,而模拟战也变成了战争。
观看的学生见到如此恢弘的场景,已经只能站在原地了,想动也动不了,仿佛已经被吸进去一样。
“老师,这都不阻止吗,明显过界了啊。”
“很可惜,从善同学,老师无能为力。”
从善看着数万沙兵冲向自己,挠了挠头。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昌龄《从军行·其四》)
从善身上披上了暗淡无色的黄金甲,迎接着沙兵的进攻。在沙兵无休无止的攻势下黄金甲终于破裂了。而这就是所谓的意境力的差距,本来诗句本身可以抵消的情况下因为双方的意境力悬殊差距导致从善的诗句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下去就不好玩了。)
“黄沙百战穿金甲,匣里金刀血未干。”(王昌龄《从军行·其四》×李白《军行》)
所有人此时终于在巨大的压迫下恢复回来。
“那个人竟然说串了,没想到还会犯这种错误,不愧是18班的人。”
“嘛,能拖到这一步已经很努力了,说错点什么也没什么关系了。”
苏馨在此时露出了笑容。
“不错嘛,不愧是李从善。”
事实上并没有像观众所说的一样。从善并没有吟诵错误,而是故意为之的。这也是从善在那一天得到的能力—‘拼合’。
‘拼合’,能够将两首诗词混合在一起,从而形成一个整体,然后会根据两者的效果予以加和。正常的人即使是本纪的人也无法将不同的诗词放在一起显形,只要这么做了,‘复兴’就无法成功具象化。而有了‘拼合’的从善则不再受形式所束缚,可以自由地‘拼合’诗词,然而实际上的‘拼合’效果需要配合诗句的意境本身,否则可能会产生对消导致具象化无效。
通过这次‘拼合’,从善身穿着崭新的黄金甲,手持历经锤炼的金刀,在人海中挥起刀厮杀。沙兵一个个被击倒,数目慢慢减少。最终,从善在李萱面前砍倒最后一个沙兵,正想直接冲过去给予李萱最后一击时。李萱则瘫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击的到来。
此时从善的眼中,瘫坐在地上的李萱仿佛就跟当年的玲一样。
(不对,她不是玲,她只是一个很像玲的人而已。)
从善慢慢地走过去,走到李萱的跟前,正想一拳打过去时,玲的样子再次出现,流着泪的玲,强忍微笑的玲,在从善面前闭上眼睛的玲,在从善的脑海里闪过,经久不息。
“老师,我弃权。”
从善说完这一句之后就走下来格斗场,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李萱和一群惊诧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