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睁开眼,意义不明的嘶吼声同时从我嘴里发出。
眼前一片黑暗,手中柔软的触感是棉被,身下传来的温暖则来源于柔软的床垫。
但慌乱的我完全无法顾及这些,挣扎着想直立起身子。
手也不停胡乱的挥舞着,想将身上的被子拨开。
一双柔软的手主动迎上,轻轻的握住我的双手。
由于惊恐,我紧紧的抓住这双手,犹如溺水之人握住救命稻草一般。
柔软双手的主人吃痛,微微惊呼了一声。
但她很快压抑住自己的惊叫,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道。
“已经没事了哦,华扇同学。”
“梨岚……”
是梨岚,听到这令人安稳的声音,令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泪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我都知道了哦。所以你先安心养伤,不要想太多了。给,这是水。”
“嗯,我知道了。”
边这样说着,边接过水一口喝下。冰冷的水从咽喉灌入,让我顿时清醒不少。
随后我努力起身,梨岚想来扶我,但被我拒绝了。
长时间昏迷导致身体四肢变得僵硬无比,每一个动作都带来了令人难以忍受的酸痛。再加上刚才醒来的那阵慌乱,消耗掉不少气力,让我的行动更加艰难。
但我依然决定自己行动。
在我昏迷的期间,大家都还待在地铁中的车厢里。由于那些人渣的维护,这一部分地铁中见不到一头丧尸,是个适合休整的地方。
根据懒兵他们的说法,小五郎偷偷潜入进来。
他一人暗杀掉所有在拷问车厢之外的人,手法细腻到没有人能叫出一声。随后小五郎便把我们都救了出来。
他们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但我知道,他们撒了谎,关于那个人格的事情。
即便我在那个时候因为愤怒失去了意识。
但我依然能够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那从我口中说出的那些话语,和那来自心底暴躁的愤怒。
那个偏执压抑到病态的我,是谁?
如果这种所谓的人格分裂不是第一次出现,那么我的父母——那远在海外身为科学家的双亲。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
在确认我平安无事之后,众人便聚在一起,商讨起接下来的行动与计划。
“那么,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赶往机场。”
懒兵考虑片刻,这样说道。
“我也赞成,与其继续留在地铁中,还是应该抓紧赶往机场。毕竟这种世道,多一天就多一份变数。”
马尾也赞成这个想法,
“而且,你们猜猜我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发现了什么?”
马尾从身后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把崭新的霰弹枪。
“那个叫做吴哥的人似乎原来是警察局军备库的人,在最后一节车厢中除了食物、水源、燃料之外,最多的就是这些枪械和弹药。”
“虽然除了小五郎和懒兵以外没人使用过枪械,但我认为只要加以时日训练,基本的瞄准和射击应该是能做到的。”
小五郎在一旁虽然没吭声,但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短暂的会议结束之后,小五郎一个人悄悄的靠在布满铁锈的车窗旁,若有所思的盯着窗户中的自己。
身边重要的人受到伤害,可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事。
那小子,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也会稍微成长一些吧。
混乱的世界,之前所有被压抑着、隐藏着的罪恶在无秩序的滋长下,极速的成长着、绽放着。
如果不能及时醒悟,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带来死亡。
站在车窗边上的小五郎,默默点起一支烟。
看着车窗中自己的倒影和缓缓燃烧着的烟头,这样想着。
那个人格所说的话还回荡在小五郎的耳边。
那些话应该不是骗人的,他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当我从他口中得知樱子死去的消息时,我才幡然醒悟。
不存在什么侥幸,人类就是这样脆弱。不够强大,就只能等着被周围吞噬,即使是曾经弱小的存在,也会在你不如他时露出隐藏的獠牙。
以前我总想着,我能保护华扇、梨岚,我能保护所有我珍视的人。
但就如同我无法保护樱子一般,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能做的,只能让他们不再依赖我。忍住对他们的情感,只去做必要的事。
绝不能透露出一丝心软,不必要的保护只会带来懦弱。
华扇一定认为我还在恨他们吧,这样就好,就好。
“小五郎先生。”
我回过头,是梨岚。
这个一直跟着华扇的女生,总是被众人保护起来的女生。
可我知道,她虽然看起来柔弱,但骨子里一直有着令人意外的坚强。
我还知道,她一定看破了我作出来的冷漠,只是没有点破。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我想要变强,变得很强、很强。我也想保护大家。”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梨岚眼神坚定的看向我,那目光中透露出的是无惧一切的决绝。
“行。”
没有作太多思考,我应承包下来。不仅是华扇,梨岚也慢慢成长起来了。
犹记得当初那两个见到丧尸残体还会呕吐的少年少女,
嘴角微微弯曲一丝——那是转瞬即逝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