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从废墟之中爬起，感觉到全身如肌**里卡了石头一样的刺痛，以及头部烂疮越来越痒的触感，恰尔勉强挪动着僵硬的身体，朝着对面依然露出茫然神情的守卫们露出一丝狞笑。
“怎么，全都傻了？”
“你们……”
“呵。”
再一次拿出一瓶绿色药剂，戴着头巾的男子耀武扬威地朝着敌人扬了扬手中之物，近乎轻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连老板都死了，你们是自己投降，还是让我们一个个去杀？哦，也不可能一个个去杀，这点小东西，慢慢地就能把你们、你们的老婆、孩子，一起扬了!这过程可会让我们挺愉快的……”
“……别说些屁话!你们明明也全员重伤了!”
回应不死心守卫的是一阵慢吞吞的脚步声，伴随着恰尔的大手一挥，一众看起来倒是没有之前先锋部队那么强，甚至若是在正常情况下算得上涣散的部队姗姗来迟了。
比较老练的守卫一下便看出了这些并不是对方营地里原有的成员。
“什么？怎么可能……你们明明……”
“明明因为被攻击、然后还被他亲手砍下了老大的手，所以名望大跌是吧。”
跌跌撞撞地重新走到前方，恰尔来到了魔法师少女的身边，相当唐突地将手搭在了艾卡肩上，几乎是立刻，那少女皱了一下鼻头然后将他赶开了，男子也不介意，只是阴恻恻的笑着。
“但是……你们又见过几次，他下手居然没死人呢？”
虽然不一定是立刻死去，也不一定是全部死亡，但是那个人的每一次惩罚，都伴随着尸体和酷刑。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城中，比起令人尊敬，还是深入人心的恐惧更加适合统治……那个人毫无疑问地拿捏了这一点。
“这代表，那个人对我们寄予厚望啊你们这些白痴。”
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对方的机会，恰尔扬扬下巴，那只由地痞无赖、恐怖杀手之类游兵散勇组成的临时部队便笑嘻嘻地走了上来。
在之前他们很可能就以围观群众的面貌藏在附近很久了……但，在这个混乱之地，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去观看他人互相杀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毕竟这个巨大城市之中，有相当多的精神病患者，脑袋残缺人士，以及以不幸为食的乐子人。
事已至此，守卫们大概能感受到己方的胜利希望渺茫。
“……所有人，听我指挥!重新立阵!”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之中依然有人开始了重新指挥。
毕竟，在这里可不能指望对方有什么道义之心……如果拼死一搏还可能有一线生机的话，想象他们真的会因为己方主动投降而带上一点人才有的仁慈，简直是白日做梦。
守卫之中，最为德高望重……在功绩意义上，的一位举起了剑，脸色苍白地开始了呐喊，另一方面，他悄悄下达了指令，让一小部分人将宅邸内的家属迅速挪出。
没事，只要稍微能拖一会儿，就算他们全死了也……
“你该不会认为出现在我面前这么久的阵法，我就像你们一样傻呆着，不去破解吧？”
当他们开始动作厚，尽管魔法师们身上确实萦绕起了风元素，但与之前老人指挥时完全不懂，领头的那名守卫和所有魔法师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几名魔法师突然骂骂咧咧起来。
而回答他们的便是艾卡从容自若的声音，就在刚刚那宛如战前谈判般的间隙，魔法师少女早就偷偷将与气体完全不搭调的火元素硬生生灌进了那巨大的法阵符文中，本来极度适合风属性扩散的材料在迎接这截然不同魔力时顿时断裂。
现在的状况，若放到有电力的后世来说，也许该叫短路。
当然，在魔法师少女将冰冷事实拍到这些人脸上同时，恰尔也没有闲着，在遭到反击前兆的一瞬他就把那装有剧毒气体的瓶子抛了过去，后面的手下自然有样学样，最终的结果便是，金一方的魔法师和守卫、乃至于内部的家眷，全都笼罩在了有毒气体中。
“咳咳……”
按理说应该没那么早发的，但金一方的守卫却像是瞬间老了十倍般，不断咳嗽起来，最终，伴随着一阵长长的叹息。
守卫举起了剑，他依然没有投降。
这个身着简单钢甲的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异常的、甚至有些偏执的毅然表情，随即，他开始往后退。
他的嘴轻轻张合了一下，但从原方是无法判断他说了什么的。
“他这是要干什么？”
“嗯……我猜猜看，现在可是山穷水尽了，他要对我们做什么都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
“除非他是要对付自己人。”
在咬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恰尔眼中的笑意淡去了，但嘴角却依然与内部肌肉分工了一般上扬着。
而此刻，对面的守卫也开始了一阵喧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能，确实，如果他们落到这群耗子的手里，是绝对不好过的……但是，要我们自己动手……”
“你可以去找其他人帮你……但是我觉得，亲手起码能尽量，减少他们的痛苦……”
错落交谈中，一丝丝的叹息与啜泣充斥了整个宅邸，这时，之前那名带头的守卫首先转身，然后似乎那众人是作鸟兽散……但是，恰尔是明白的，他们也必然明白，此处已经是被重重包围，绝无活路，要从他们这群丧心病狂之人手中逃脱，则只有……
“咔嚓。”
一个僵在原地的守卫红着眼，将手中的剑一下反转，一下插入了自己喉咙。
然后，这种懦弱的行为一点点像病毒一样传染，还有一些守卫失去了意志力，有的人一边抓着剑一边咬牙流泪，有些则冲到前方来，朝打手们求饶，而早已占据优势的打手一方却是毫无怜悯或甚至故作姿态的意思，一教踩在那求饶之人脸上，但是，那名打手可就没有他们自己动手那般干脆了，那人死死踩住跪在地上的的嘴，直到对方因口腔破损而流出鲜血才哈哈大笑着放开，随即，一把拎住这人。
艾卡冷冷注视着这一点，这守卫看似捡了一条性命，是吧，但是，落到一群以拐卖与贩卖人体器官为盈利的组织手中……这个决定简直糟糕透顶了，啊，不过，对方本来也是属于这样的恶势力呢。
多么经典的狗咬狗，她都快笑出声来了。
里面开始发出女人和孩子的惨叫，看似那些守卫是为了早早结束那些人的痛苦而进行了屠杀……但是，到底是不是这种心理呢？说不定，只是不希望自己死后这些“财产”被掠夺，她一向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地下之人的。
“……”
但是也有一些守卫并没有选择退回，这些稀少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互相窃窃私语，互相点了头，然后，像一群无谋的野兽一样，疯狂叫喊着冲向了打手们。
在黯淡路灯照耀下，他们仿佛一群扑火的飞蛾，然后，很快也得到了飞蛾应有的结局。
火焰、凶器，嘲笑与厮杀，艾卡并没有参与这场杀戮，而是宛如旁观者一般站在一边。
只是，听到空中飘荡的凄惨叫声之际，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脖颈，把视线朝声源处探去……这里面的话，说不定有无辜者……
“怎么了。”
注意到魔法师少女视线的变动，一手抓住一个守卫，恰尔走了过来，把那两个死狗一样的人扔到大部队去，就像给栏中的凶兽投下粮食，后面的人嬉笑地争抢着。
艾卡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
不能流露出这种情绪，自己是混在这里的，要和他们一样毫无廉耻与愧疚才行。
深知自己需要佩戴上假面的魔法师少女，轻而易举地收回了情绪，仿佛只是对那一切平凡之事不感兴趣般。
“你看起来状况还不错嘛。”
这一情况似乎迷惑了戴着头巾的男子，他的脸上依然悬浮着那种略含癫狂的笑容，头巾上也沾了不少血迹，把刀扛在背后，声音隐隐压抑着一丝兴奋：
“所以，现在的话……干脆把下一个任务也完成了吧!”
还真是，宛如下水道刻板印象一般的恶人嘴脸。
艾卡轻轻皱了一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以扬起一点下巴作为回应，他便立刻抓住她的衣服，把她朝一个方向带。
一边赶路，他也在絮絮叨叨：
“我还想这里会花不少功夫呢……嘿，刚刚顺便就把那边的麻烦解决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这个任务，可是老大指名让你亲自做的……”
这样说着的恰尔拉着艾卡东走西走，最终停在了一间虽然看起来并不奢华，却也算得上完备的木屋……
除了。
“他们，就让他们先杀个爽再说……这边好解决，对你来说，很容易才是。”
那房屋的大门已经被砍翻，地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黑雾，发出腐蚀特有的滋滋声。
似乎之前悬挂着魔法石，现在也不过是破碎的碎片罢了。
艾卡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去吧，我在外面看着。”
没有跟着再前进，恰尔拍了一下魔法师少女的后背，随即她便被推入了那已经被打破的住所中。
“……!”
眼前的是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
“妈妈……我怕……”
“没事、没事的……妈妈在这里啊……”
泪流满面的母亲，轻轻亲吻着颤抖的小女孩，双手却是已经勒住那女孩的脖子。
“……”
虽然很想大喊一声“住手”，但毕竟没有那么傻，艾卡只是，以无形之水击开了母亲的手掌。
被击退的母亲露出绝望神情，跌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闯入者，她知道……如果落入这些人手中，只能有比死更绝望的下场……若是这样还不如……
于是，那死神一步步走到了她们的面前，然后，蹲下了。
“……不要说话，我是来帮你们的。”
死神小声地如是说。
外面，看着满街烧杀抢掠的手下们，守在木屋外面的恰尔，点了一支烟。
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