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九章 魔法,无声无息

作者:尹哲 更新时间:2022/9/1 1:20:06 字数:3168

……

所谓新法学运动,乃是艾维尔塔国民中一支所发起的改革热潮。

其主要内容倒也不是改善奴隶地位,而是改变现有魔法研究体系,将原本悬浮的研究领域改变为服务现实,但同时,新派认为既然魔法的天赋并不只有天生浓度这一点,那么由水晶球所测试出的结果也并无太多参考价值。

同时,“只由现有精英来研究魔法最终会落入守旧主义”,“以本身不出色的资质依然能发挥巨大力量才是魔法使用方式的巅峰”,新派认为亚人并非不具有天赋,而是由于缺乏研究导致未曾开发潜力。

如此,在魔法师眼中亚人、资质较差的人与魔法天才最大的间隔在他们的眼中便不复存在了,因此相当一部分新派魔法师开始关注起了奴隶问题和国内的歧视。

新派认为,将亚人和资质较差的人类始终放置于恶劣环境,本身就是抑制他们可能的发展,而且目前研究方向只针对于高强的魔法师会导致他们所更可能探究出结果的、关于日常和低魔高创型课题难以得到肯定,这些课题很有可能是更高课题的萌芽,同时新派也反对竭泽而渔,他们认为自然本身就在演化出各种可能,竭泽而渔乃是扼杀未来而研究,是得不偿失。

因此,新派反对奴隶制、反对现有的城邦体系、并且高声呼吁改革当前魔法研究领域,由于其有一批新兴的、本属外来国家的魔法师支持,因此在艾维尔塔也倒算有些话语权,魔法师对魔法师的宽容使他们能以较为柔和的形式进行呼吁和游行。

但是艾维尔塔和问题国家有一个极其鲜明的区别,艾维尔塔的城邦之间,尽管形态相似,但是由于魔法师们一贯的孤僻调性和需要大量实验基地、以及之前普遍的竭泽而渔导致的荒野,这个神奇的国家城邦之间联系少得令人发指,一个地方的贵族,到另外一处地方说不定便无人认得。

因此,新派在艾维尔塔所取得的成就与受到待遇都截然不同。

“……你是什么人?弗雷德城主的人吗?”

被剑指着,海柔尔倒也没一下子陷入恐慌,她平静而缓慢地转过身来,昂起脖子,以锐利而坚定的眼神盯着这不速之客,没有一丝屈服神情。

棕白卷发的少女开口:

“阁下何必如此无礼?至今为止,我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刚才所谓,也不过是苦恼于如何才能重新取得诸位信赖,如今我身处水火又非不为外人所知……难道我连抱怨一二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映入视野中的倒是个新面孔,至少目前为止,海柔尔还未在此处城邦中见过如此白发银瞳的少年,莫非是勾结其他城邦贵族来刺杀……但是对方用剑,莫非、公国中的杀手……

就在她进行猜测时,对方仔细盯着她神情,随后一下将剑打在海柔尔手上,使魔法师少女手上藏的小型法杖掉落,接着又一脸平静地开口:

“我的来历无法对您诉说,但我并非此处城邦中人,也并非专门为杀您而来,只是需要一处居所庇护身份……您若是与传闻中艾维尔塔的法师一致,将其他种族以及凡人视作猪羊,我现在定然已手起剑落,但您的谈话、无论它是否是您感到我前来而做的伪装,的确引起了我的注意。”

“……何必遮掩呢?你的确不该是这处城市的人,你来自公国?”

“恕我不能透露?”

“你不说也罢……此处一切都在我监视之中,你能躲开所有视线而前往这里,必然来历非凡,没想到城主竟会做出如此事端,纵容外国人来谋杀国家贵族吗……和叛国之贼,我无话可说。”

显然要取得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少女的信任并非简单之事,诺曼稍微感到一丝头疼,于是干脆想让依然悬浮在窗外的伊泽德拉进来,总是比他这笨嘴拙舌强些的,但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预感擦过自己后颈……

少年立刻前扑。

咻——

之前显得人畜无害的礼帽人偶带着一把剪刀如雷霆般略过他的后颈,其速度之快,即便是身手不凡的诺曼亦被割掉了几缕细发而倒抽一口凉气,就在他向前翻滚并企图劫持海柔尔以结束争端之际,那棕白卷发的少女却也动了,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空间门,一脸冷静的少女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咻咻。

诺曼的耳畔突然响起无数丝线滚动的声音,接着,一个又一个玩偶从四面八方浮现,手持充盈着魔力的武器,其中,礼帽人偶此刻已经悬浮在天花板附近,再一次举起了剪刀、朝着那尚未能调整好姿态的年轻骑士发动了攻击——

嗒!嗒!

来不及从落地姿态调整,诺曼直接翻过身,仰躺在地上,接住对方攻击,小小的礼帽人偶却暴发出了不逊于绝顶剑士的力量!他勉强接住后便感到手腕发麻,接着,眼看着其他玩偶也已然成群结队地朝着自己轰击而来,于是诺曼狼狈地翻滚着,所沿途经过之地均被人偶们穿刺如无数荆棘。

就在最后一个人偶落地时,少年把自己从地上翻起来,却见又几名人偶环绕自己落下,却不见手拿武器,但少年却依然感到一阵怪异,于是,遵从本能的他立刻呼唤起了自己的铁元素魔力,银色洋流围绕其而浮现……

玩偶突然彼此纠葛。

刹那间,诺曼感到周身被一种极其细小的东西所缠绕,尽管纤细、却又锐利如刀片,少年瞬间将银色洋流僵固以阻挡其的割击……然而,如此也不过一时之计,很快那无形的丝线便如蛛网一般缠绕住了他,使他难以动弹。

此时,一大一小两个玩偶也便从前后陡然冒出,巨大的熊形玩偶从诺曼身前直接撞飞门扉而来,而粉红色的兔子玩偶则粉碎窗户一跃而入,加之再一次举起剪刀的礼帽人偶,少年俨然已经落入绝境……

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整个书屋。

嘶……

令人牙痒的燃烧声顿时爆发在了空气中,且一发不可收拾,本来向持剑之人冲撞的三名玩偶俱是身形一僵,勉强向后退去才未被火焰所蔓延,却见地上本来还在挣扎的玩偶在被波及的一瞬间便化为了沸腾的火源,原本无形的丝线一下融化,虚空中发出错愕的声音。

“什么?这是什么魔力……不可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魔力、你到底是谁!”

“……”

不再直接回答,少年眯起眼,挥动起已经萦绕起火焰的利剑,改守为攻,朝着不断后退的礼帽人偶奔去、一路星火燎原。

玩偶们急促后退,但丝线速度上的劣势在这种步步紧逼的战局中逐渐暴露,只是几个呼吸间,便只有那那名较大的玩偶还勉强拉开着距离,其他玩偶则凄惨沐浴于火海当中,诺曼并不止步,而是一剑腾空向礼帽人偶刺去!

礼帽人偶猝不及防,慌忙以剪刀来阻挡,与它身躯相比还算宽大的剪刀确实是适合突袭与暗杀的,却也因此缺乏面积去抵御进攻,很快,它就不得不一点点败退,但更要命的是它明显不敢再主动近身以逼迫少年防守了,只要稍微沾染上一丝火焰,礼帽人偶便不得不立刻将那一撮身躯舍弃,以剪刀剪掉。

见状,大熊玩偶和兔子玩偶也不再躲避,而是舍命一般冲向了浑身冒着火焰的少年,不到几秒它们的身上便渗出了腐蚀的火焰,连带着虚空中似乎也有不少无形丝线开始了呻吟,两玩偶毫不惜命地掩护着礼帽人偶后撤,眼看着一面空间之门再度打开,那礼帽人偶躬身便要钻入其中……

诺曼挥舞火剑,却是甩出了一道连贯的银色洋流,以远超人偶逃离的速度、从巨熊玩偶与兔子玩偶的间隙穿过,裹挟着火焰朝对方杀去!

“等等!”

顷刻之间,海柔尔焦急声音传出,但为时已晚,那连贯的银火已然贯穿了礼帽人偶的身体,使之一僵后倒悬着被腾空拽回,少年一把抓住了那人偶,沉默地以手指掐住其关节,人偶僵硬挣扎几下后,手中的剪刀便掉落在地。

此时,本来已经匿踪的棕白卷发少女也立刻焦急地显出身形,拿起魔杖,双眼血红地与面前之人对峙着。

良久的沉默。

“哎呀。”

这一番复杂的局势,在一声悠然声音闯入后便气氛为之一变。

白发金瞳的少女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以食指点着自己下巴,从窗外一点点优雅地落了下来,站到针锋相对的两人当中,诺曼自然是不去理会一贯不着调的这人的,而海柔尔则因这越发多而来历不明的闯入者,神情变得绝望起来,她默默挥动着魔杖,念诵着古老的咒文:

“尘世之主、造化之谜……古老而伟大的万般变化者、那命运中心的普提拉亚尼,我祈祷着你的救助……诸神之联、灰暗的玩弄者……”

“这个咒文……可不行。”

就在那少女快速念诵着艰涩咒语时,伊泽德拉突然皱起眉,然后手指在虚空中轻轻点了一下,那棕白卷发的少女便满脸不可置信地僵固着,随即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而白发金瞳者只是轻笑着看着逐渐匍匐在地上的她。

“你所呼唤的神明,相当危险呢,不过,其他法术类型我可能还比较难对付,你这样利用魔法特性隐藏自己的方式,可逃不过我的眼睛哦,我啊,可是能直接看见魔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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