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四十章 黄金,暗中流转

作者:尹哲 更新时间:2022/11/26 23:29:23 字数:3128

“……我见识过你们军阵中的审讯,恕我直言,哪怕是恶魔也不一定有如此手段。”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不过,我尚且不算是军方那一边的人,如果你不跟我走,那么,下一次来的人一定便会了,而且还必然是最险恶那一套。”

“……”

诺曼叹了一口气,直视对方的眼睛,也许对于对方来说,他已经尽可能展现了仁慈与慷慨、几乎与自己所坚持正义相悖了,但少年所看见的只有狂热而已……

“我就算跟您走,也不会有任何的优待,因为最终我依然会被您毫不犹豫地交到军方手中,你们军队的暴戾已经证明了你们的性质。”

“这是必要的,快速的死亡快于漫长的拖延,等我等君临世界之际,人民只会记住现在的辉煌,而最开始似乎数量不少的死亡也会使他们习惯,那么牺牲和死亡对于我们便不算什么了,而他国的保守之后让他们的人民从高期望变为痛苦,到时候,他们只会责怪他们的国家并赞颂我们。”

“……恕我直言,您的措辞和思想都令我恶心。”

这甚至无关于立场,即便做这件事的是莫提法斯,诺曼也会毫不犹豫地吐露厌恶之情。

但多玛显然显得镇定,他甚至看起来像是冷静而明智的,从他斟满酒杯动作中,便能看出冰冷和残酷从不是属于所谓理智的特点,甚至往往出现在极端中。

“您不是认为战争后的残酷会拖垮我国么?我现在可以毫无疑问地回答您了,不会,我已经得到了公爵大人明确的回复,我们具有大量的战争储备,当一切结束,这些东西便可以跟着红利一起流入民间。”

“……这是欺诈,是自欺欺人。”

“但欺骗可以带来好处的话,那么便不是欺诈而是鼓舞,到时候,被攻击的不会是我们,而是负隅顽抗的敌国,因为他们也会陷入贫困中,只因为他们想着无谓的保守且商业上会断绝了我们的帮助,是保守的拒战派,我们会以此搜刮他们的财产,这也将有助于我们国家的和谐……只是,必然在你们倒下之后。”

“只为了这个目的?你们牺牲了数以计万的人,他们是徒劳无益地死去的,包括我所充当身份者。”

“就像狼群终会死去一些病弱者,这不会对我们有真正的影响,我们的经济甚至已经不再回落而是上升,战争是财富的来源,我们总是能抓住机遇,而且,你怎么能说我们的人民是毫无意义地死去?我们的人民无畏生死,他们只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战,他们都是我们国家精神的象征,也会被后来人所铭记,到最后,因战争死亡的人将越来越少……那时,战争也最终真的会如我们人民锁蔑视一般,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灾难。”

诺曼的话越来越少,而对方则越来越多,少年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忽然觉得可笑……是,对,如果对方本就不在乎生命,为此而感到着急的自己作为敌方就像个笑话一样。

对方牺牲的人比己方堕,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可能导致对方的死亡变得轻飘飘的,宛如一个个统计数字,而自己一方则成为一个个惨剧,显然,这都属于后者。

他不该去同情并思考对方,这只会成为对方攻击自己的手段,甚至,更进一步,他对这些威胁的担忧与措施或许真的会因为时间流转而被击破,而届时,对方或许会联合起自己的同盟、将他所做一切轻蔑嘲笑为做样子。

……这样真的好吗?他不知道。

“您曾经不是如此狂热的。”

诺曼无法得到答案,所以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点、不是酒,而是果汁,冰冷的液体从喉咙滚动到胃部,联合着外界有些微凉的天气,令他的大脑冷却下来。

仔细想想,之前的多玛态度似乎也并不如此怪异而令人生厌……所谓物极必反,这种超乎常理的狂热似乎已经不太似正常情况下的反应,他盯住对方斟酒的那只手,感到对方在微微颤抖。

“发生了什么?”

“……我得到了答案,仅此而已。”

青年低头,没有再看对面。

而少年则

“您提到了公爵,您和他取得联系了?”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传说中的流浪者,无论你是不是真的……至少,这些事与你无关。”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轻轻挥了一下手,周边本来平静喝酒的人都一一站了起来,全都簇拥到了少年和贵族青年身边。

诺曼把眼睛一一掠过这些人,毫无疑问的是,贵族集结了一群实力非常非常不俗的人前来围剿,尽管其中似乎并没有拜勒的身影,却也有那么两位彩雾骑的身影。

好,真是看重他,少年重新端起杯子 接着……

“咔!”

一把尖刀从后脑勺直接从上至下劈来,诺曼对此视若无睹,只是一下倾倒了椅子,向后躺去,接着一头撞到对方胸腔上,他手中的被子几乎与此同时朝着那贵族飞去,明明是个玻璃杯却宛如铁石飞镖一般。

贵族纹丝不动,一名男子立刻上前,用刀背将那杯子朝反方向打去……却只见玻璃碎裂,透过刀背炸裂在四处,那接住这一击的男子微微皱眉,朝着一名彩雾骑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一群人便都从怀中取下一叠药罐,朝地上砸去。

清脆的玻璃声在地面作响,一侧,原本敞开的酒馆大门早已被紧紧封闭。

诺曼缓慢挪动着步伐,挪到最近的一处空地——原本此处酒馆中吟游诗人所表演的舞台,举起那把鲁特琴,将其抬到口鼻的位置,只露出一双银白的眼睛静静盯着已经罗列好军阵的众人的动作,接着一扯旁边垂落的幕布,朝着持刀前进的众人覆盖而去。

薄弱的幕布不能抵挡尖刀的突刺,它很快就被撕成了破烂碎片,但紧接着迎来的却是高举鲁特琴的少年的重力劈砸!

“咔嚓!”

一声清脆而蓬松的碎响,伴随近似音乐般的乱弦声。

鲁特琴像是一个大摆锤一样,从侧面朝着本来已经做好防护姿态的众人砸去,脆弱的木制结构在与对方刀柄接触一瞬间便炸裂成无数木屑,但对方忽然脸色一变,接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护卫便被横扫出去,诺曼把塌陷了一大块的鲁特琴重新扛到肩上,从里面漏出粗糙而巨大的金属结构,闪烁着冰冷光泽。

贵族已经站起,冷静观摩着事态发展,不忘冷冷落下嘲讽评价:

“如此残暴使用一把乐器?作为吟游诗人,您似乎也不比您所厌恶的我等公爵好多少。”

“在你们身上,它也在演奏,乐器可以重修,死者永远不能复生,乐器不会疼痛,而你们现在可以感受。”

一边落下话语,诺曼再度挥了挥鲁特琴,像是以此驱赶逐渐聚拢的毒气一般,而与此同时一名彩雾骑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他手中的刀闪烁着幽绿色光泽斜挎而下,诺曼因此而做出闪躲姿势,却只见此人并未收力而是往下将刀重重一劈,于是木制的舞台便瞬间坍塌一块,同时,已经在半空中无处着力的少年也便因此往下栽去。

下方的护卫们早已准备就绪,无数刀如传说中的穿刺陷阱一般精确朝诺曼刺来,然而,本来栽倒的少年却是顺势在空中猛然一翻滚,以手中被改造的鲁特琴与刀互相冲撞作为支撑,以名副其实的滚刀肉形式错开锋利落了地。

“你来这里是因为不想牵连那名死者的家人。”

当他落地,多玛倒也没有任何惊讶神色,他一向以极为慎重的态度看待这名神秘莫测的来客,如今看来,这并非小题大做。

“我想传说中自私自利的你不应该会有这种行为……如果你没有对你的来历说谎,为什么你当初会做出那些行为呢?”

“……”

少年不言语,只是马上又被一名彩雾骑从身侧攻了过来而宛如舞蹈一般旋转着,冲撞不断震动着鲁特琴的弦路,令它哐当作响,发出如鼓点般声音。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

“传说经人之口,不过是讲述讲述人所说之事。”

少年说这话发自真心,因为,他也不认为那名与他有一面之缘的诗人,当真就一定如传说般狭隘而贪婪。

既然借用了他的名字,那么,为其稍微争取一些无关紧要的挽回,也并非不可。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曾经真的想要瞒下你的事,不为了你,但守成卿、那个男人把一切都毁了,你到底为什么会和那样恶劣的人产生联系?”

“你们旷日许久的争执早已弥漫,若无法从你这边得到突破,我只能换个方向。”

“那你可以直接通过我去找公爵大人,你知道我之前为何要推举你的。”

“若是你的推举便能起到作用,你为何会在舞台下抱怨公爵大力推举的个人颂歌……福柯,你那时在台下的叹息,也是虚假的吗?”

诺曼摇晃着身体开口,他的话语包含冰冷质问,像是一名法官,少年的处境并不妙,空气中弥漫的气体虽然无法渗透进他被龙炎所占据的身体,可这些人的刀上全都带着毒液,他不能被砍中,甚至不能被擦伤,若是有了伤口,他便必须全力催动龙炎……这会导致他身份彻底暴露而出现其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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