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声不吭在舱门口等着,急促心跳让我没办法冷静下来。虽说这是川尾同学本人的意愿,但我必须守在这
儿。如果那东西对川尾同学做了什么,那么我就能当场阻止它。
隔着深黄色的薄膜,我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该死,要是这东西真的对川尾同学动了杀心,可就一切
都完了。
没想到我还是给自己留了一地烂摊子,里面天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看错这些淡黄色的巨大孔洞。
黄色薄膜渐渐发出嘶嘶声,我迫不及待凑了过去,窥探里面的情况。在里面我几乎看不到自己的手指,在甚至连声音都会静止不动的黑暗中,我奋力呼喊。
【川尾同学?!川尾同学!】
我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前方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着我,是那颗熟悉的红色瞳孔。但
这次,只有一个红点在黑暗中闪烁着。
黑影开始朝我的方向缓缓走来,黑暗中我感觉到了它身后那些该死的牙刷,它们正朝我露出满嘴尖牙。
我被逼退到了舱门,借助微弱的生物光线,我勉强看清它的模样。依旧是那身川尾同学的制服,它正偏着头
看着我。胸前红色三角巾缓缓漂浮在空中。
【拉克莉?!】
我退到了墙边,回过神来时。它已经来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我认识这个眼神,我第一次被它叫去后山时
,它就是这样看着我。
这次它完全不同,和之前在川尾同学家里过夜时一样。它只有一只眼睛维持着红光,而另一个是川尾同学的
深蓝色瞳孔,看来这件事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一这么简单。
不仅仅只是手上,它连脚上也长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怪异器官。准确来说,它只有一半是人类,而另一半是它本该有的样子。
它盯着我的眼神并不像是看着朋友,是我最开始认识它时,也是被那双眼睛吸引。
【呃...】
眼珠在它人类那一侧的眼眶里飞快转动,另一侧红色的瞳孔则死死盯着我不放。我承认自己开始后悔了,最
开始我就应该阻止这次二次吞噬。
我不断回避着那双陌生的眼睛,我感觉自己正在死神的刀镰边上疯狂独舞。
川尾同学眼里绝望悲伤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这东西既不像是拉克莉也不像川尾
同学。
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如果我会死在这。那不是正中宫本的下怀,我不想死在这。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飞船里?人类。】
它缓缓说出了这几个字,我张大嘴,吓得目瞪口呆,我险些吓破胆。这可真是糟透了,无论是人类,还是怪
物的眼睛,他们此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我。显然这次,它并不想之前那么友好,一定是有什么偷偷改变了它,绝望朝我袭来。
【呃,你?!】
我被步步紧逼,我看到它的手正飞速,愤怒的变成利刃。我猜我一定是惹毛它了,我想让它停下来,听我解
释。可它似乎对这些解释没有什么太大兴趣,我不仅重新被当成了盘中餐,而且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口吸入的是空气,还是自己温暖的血液。
【你不认识我了?】
它没有回答,迈着小步子绕着我走了好几圈。时不时地抬头打量,然后又埋下头继续走。
【如果我现在把你作为食物吃下去,那么我就找不到更多食物。你或许应该知道你的其他同类,在哪。你该在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胃。】
【该死的,是你自己信誓旦旦和川尾同学约好,你说你会保护她。可你现在却把我当成食物?!你这吹牛大王,早知道我就该让她离你远点。】
【为什么不是,但是作为食物的你,为我带来了这个重要的宿主。这也是我能够潜伏在人类世界的最佳方式
,这点上我要好好感谢你。但对于我而言,你只是一块除了吃没有其他感想的肉块。】
它抬起自己的右手,人类那一侧,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然后望向我,露出嘴里尖牙。我悲痛欲绝,我绝望地望着这个曾经还对自己产生过爱意,努力学习人类世界知识的怪物。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这一定是吞噬带来的不稳定性造成的。我警告过川尾同学,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这就是我所担心,这就是我的巨大烦恼。我知道,只要踏出了那一步,最终就会迎来这种该死的结局。红色
的瞳孔温暖而陌生的感觉,或是它本来就对人类满怀敌意,只是我浑然不知,以为它爱上了我。
【呃,既然如此,那你动手吧。】
我紧闭双眼跪在地上,希望它能给我来个痛快。
如果我连它都失去,那么我和死了基本也就没什么区别。没有它我什么事也做不成。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直
到它和川尾同学约好的时候。
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川尾同学的绊脚石。耳边传来恶心的呼吸声,抬头一看,它正蹲在我面前,它的眼睛离我只有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它一个劲地打量着我,这家伙绝不是它,我敢断定。一定是吞噬让它变成了其他东西,可这家伙再怎么看都和之前我所认识的它和她毫无差别。
【你为什么不逃跑?你明明知道自己即将会凄惨死去。】
它质问道,话语犹如一把冰冷短剑刺入心脏般。
【我踏马的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还轮不到你来杀我。】
它摇了摇头冷笑道,起身把头发拂到耳后。手上的尖刺缩回体内。
【你现在还活着,应该感谢我的仁慈和你的愚蠢。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几经辛苦得到的宿主感到不安,你不仅是个懦夫,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还能闯进我的飞船。你连作为养分的价值都存在,宇宙会喜欢你的味道。】
我被关了起来,我迷失在了货仓的黑暗之中,这里到处长满散发荧光的脓疱,地上满是淡黄色粘液,最后的希望破灭,我呆坐在房间角落,我敢打赌这些该死的粘液并不是死的,它们正视图爬上我的身子,把我整个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