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商场里近乎报复性的消费一共花了三十多万，其中包括一件风衣、一件皮裙、七双不同式样的高跟鞋、一双漆皮长靴、一打皮包以及许多化妆品。我记得朱莉学妹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法隐藏的轻蔑和鄙视。
“没想到学姐毕业后的工作竟然是狗狗。那么学姐一定读过《兽医护理》这本书了吧？”
我没有回答。我能感受到那种刻骨的冷气，心中觉得一阵凄凉。
她为我测量了脚长、脚趾宽度、脚踝宽、足弓弯曲度、脚腕周长、小腿围、大腿围、膝盖围等奇怪的指标，然后取来高跟鞋供我试穿。因为我的脚是均码，所以自然严丝合缝。长靴的话要定制，因为我腿很细、均码很容易显肥。
“学姐喜欢当狗狗，但我不喜欢。”
学妹打开她的手机，我看到她的手机屏保是一张男孩子的笑脸。
“我拿到了凛月铁建的offer。我男朋友他也在铁建上班，我们俩打算供一套房，以后也就在凛月生活了。”
“凛月？为什么不在这里？”
樱海多好啊！每月两千块租到一间海景公寓，这种公寓可不是哪里都有的。蕾娜她们削尖了脑袋往这里挤，她怎么还想出去？
“这地方有什么好的？看着光鲜亮丽，结果面对学姐你这条狗狗都要点头哈腰。我们做人都不如学姐你这条狗，这种地方还有什么意思？铁建的话一月给我开六千，我男朋友现在挣到八千，月供再去掉五千，足够置办地段不错的房子了。”
学妹一直跪在我的脚下给我测量尺码，难怪她会觉得没尊严。我完全可以翘着二郎腿、以女王的姿态让她测量，但我还是选择双腿并拢坐好，就像小学生一样。
凛月的房子很便宜吗？我印象中凛月起码还有五百万人口，房价不能说贵、但月供五千的房子我是没法想象。樱海的房子月供都是一万起步，因此许多人宁可选择长租也不买房。
“可是、治安什么的……”
“在哪儿不是死？这两天枪击案够多了吧？哪儿的治安都一个样，大不了我攒点钱买把枪或者装一个武器义体。况且铁建的后面是联邦军队，现在成规模的犯罪组织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学妹继续埋头为我测量尺寸。我咬住嘴唇，不发一语。
“不过，我确实有点羡慕学姐年纪轻轻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只不过，当狗我是不乐意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离开了，留下坐在沙发上的我和正在摩挲我大腿、一脸享受的花音。
“花音不喜欢她。”
“咦？为什么？”
女仆们给我的小脚穿上新买的红底细高跟鞋，然后扶我起立。
“她也骂姐姐是狗，就像那个五味子一样。姐姐不是狗，姐姐是花音的宠物老婆。”
可是，狗不也是一种宠物吗？我在心里说道。
我们离开专柜后，接着又去了内衣专柜。佐伊（Zoe）号称奢侈内衣，因此花音给我预约了一个套房用来测量我的三围，这些都是我想象不到的定制服务。定制即奢侈，这句话反正我铭记在心。
“佐伊的套房~是这位小姐享受定制测量服务吗？”
“是她哦，”花音将我牵到店员小姐姐面前，“我要给她买一套最性感的内衣。”
店员小姐姐看到我脖子上的项圈明显一怔。但她很快恢复了应有的笑容，对我说道：“请这边来。”
于是我来到一间旧世纪风格的卧室。墙上装饰有复杂的哥特风花纹，还挂着内衣模特的画像，看起来就像电影里吸血鬼公主的闺房。接着，另一位身着西装、气质干练的小姐姐拿着小本子和测量工具过来。
“其他人请暂时在外面等候，这里要给这位小姐量尺寸。”
“好~”
花音和女仆们离开了。小姐姐叫我脱掉衣服，我顺从地脱掉风衣、皮裙、内衣内裤和高跟鞋，光溜溜地坐在床边。
“嗯……还戴着项圈？你是大小姐包养的性偶吗？”
“才不是！”
小姐姐的语气明显不是很和善。而且她认为我是性偶！我的气质很像那种到处卖的、不检点的女人吗？
“你这还有狗牌，不会是天天被大小姐SM玩弄调教吧？我可听说有的富家大小姐好百合这一口呢。”
她的话句句戳我的心脏，我觉得胸口好堵。但我无力反驳，因为就在昨天花音还让我像狗狗一样爬行。
“没……”
我小声回答，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她调整了一下测量仪的参数，便对准我开始测量。
“嗯……真是下作的大★奶★子。百合大小姐都喜欢奶牛吗？36E、不对、F……”
“85……50……腰这么细，奶★子还这么大，你这身材天生勾引人的吧？什么小妖精，皮肤还这么嫩，为什么我就没有遇上这么极品的性偶……”
“都说了我不是性偶。”
“闭嘴！”
啪！
这是鞭子吗？她怎么会掏出鞭子的？
而且打在我的身上好痛！比花音的鞭子要痛一倍，这叫、这叫马尾鞭是吧？
“噫~小妖精还一颤一颤的。你不会是M吧？啊你戴着狗牌，那显然是M了。”
“我不是M……”
“还敢说你不是！”
啪、啪！
这一次鞭子打在我的翘臀上。我痛得惨叫一声，没想到却勾起了面前这位没安好心的服务员的欲望，使她的动作变本加厉。
“叫声都这么M，白瞎了你这一米七九的身高。屁股翘起来！”
“呜……”
“……九十一？这身材够下作，第一次碰上这么极品的。双腿张开！”
“咦？需要张开吗？”
“那里面也要量！”
我觉得不对劲了。内裤只需要量一下腰围臀围足矣，怎么还要量？
这是在骚扰我——不对，她从一开始就在骚扰我！
而且她大概也是个S的百合。从一开始就对我的身材评头论足，甚至污言秽语、还抽我鞭子，这不是借机揩油是什么？
还要我岔开腿，快进到“让我看看你的发育正不正常”是吧？于是我摇摇头，双腿紧紧合在一起。
“看来察觉到了呢。本以为你这样的蠢性偶就连什么是骚扰都分辨不清，那看来得霸王硬上弓了。让我看看！”
“不要！”
“快点，让我看看！”
这下我也豁出去了，干脆扯开嗓子大叫：
“救命啊！”
话音刚落女仆们就破门而入。她们一眼就看到光溜溜的我和站在我面前如狼似虎、欲行侵犯的服务员姐姐，于是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竟敢对紫月大小姐……不想活了是吧？”
“啊？我这、你这……你们想干什么？”
花音也随着女仆们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局促不安的前台招待小姐。媛媛和妮妮面无表情地走到那个服务员身边，然后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强令她跪下。
“也许我们该问一下是你想干什么呢。”
妮妮的声音冷若冰霜。我看到她的右手似乎往胳膊里缩了一下，而后变成……变成一把手枪！
是武器义体！
“不说就打死你哦。”
这次是花音的声音。她仔细检查我的身体有无多余伤痕，还好刚才那顿鞭子只是打得屁股红肿，不然真要打出血痕来……我不敢说会发生什么事。
“我、我说……我、我就是对、对大小姐……”
西裤下面突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她大概是吓尿了。任谁被枪指着都会吓尿，因为樱海可不是禁枪的城市哦。
“对大小姐什么？”
眼见妮妮的手枪会随时扣动扳机，我急忙站起来为那个服务员求情。
“没……没什么……就是测量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姐姐，要包庇坏人吗？”
花音的眸子开始失去高光，双手也变得冷冰冰的。啊！好吓人，她这副样子俨然要将那个坏人生吞活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总之必须得赶紧挽回局面，啊啊啊。
“不是坏人哦。我真的只是摔了一下，没有发生任何其他事情。”
我莞尔一笑，用手梳了下凌乱的黑色发丝。
“真的吗？”
“真的。”
女孩的胸膛发出“哦”的低喘，而后走到床边，将我的衣服放到我的膝上。
“穿好衣服，咱们走吧。——放开她。”
女仆们松开押着那个坏女人肩膀的手，只见她瘫在地上，已经吓得昏死过去。
花音叫媛媛付给店里十万块后，便牵着我离开了专柜。至于那个胆敢调戏我的坏女人，我想她大概会被开除吧。
显然花音大概是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之后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我又去了好几家店铺，买了价值三十万的鞋子、包包和化妆品。花音说喜欢我的大长腿，于是又给我买了一千块钱的黑丝吊带袜，也不知道这丝袜是用金丝做的还是银丝做的。
“姐姐的腿果然适合丝袜高跟鞋呢~果然吊带袜最性感啦。”
如果这里不是商场，我想她一定会伸出舌头去舔我的大腿。不过不得不说，这条黑丝的质感很棒，明显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地摊货可比的。哪怕大夏天穿着也不会觉得热，好像说是什么冰丝、不仅不会发热还会降温这种。
最后，女仆们给我化了浓妆。她们将我的眼影打得很深，腮红也很深，外加给我涂了深红色号的口红。我的头发稍微有些卷，因此镜子里身着皮裙黑丝高跟鞋的我显得十分妖艳。
“姐姐的样子真像个坏女人。不过花音喜欢坏女人。”
说着她咬了口我的小香肩。好痛，肩膀上留下了她的牙印和红色唇印。
最后，她让女仆们给我拍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我性感、美丽、成熟，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浓浓的女人味，活脱脱一位时尚名媛。不过呢，名媛的纤细脖颈吊着一条狗链，而狗链的主人则是她身边人偶般精致的小女孩儿。
花音让我摆出性感姿势，比如捧着自己的胸脯、用手指挑起吊袜带、捏自己的臀部、跪在地上露出事业线这种。时不时会有人路过，虽然我听不见他们说的内容但我能感受到他们在对我指指点点。
性偶。
地下模特。
被包养的小姐（重音）。
爱情动作片女演员。
放荡的女人，xx诱惑什么的。
我往肚子里咽下一滴眼泪。我真的喜欢花音主人吗？或者说，花音真的喜欢我吗？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当着大伙儿的面羞辱我？她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在女仆们给我拍照的时候，我反反复复思考这几个问题。不过，当最后我们乘浮空车回到家里时，花音甜甜的嘴唇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这些照片只属于花音和月姐姐。谁要是敢胡乱传播，花音会让他们好看哦。——以及，姐姐身上坏女人的味道，花音会给姐姐洗净。”
花音一边亲我，一边将手悄悄伸进我的小腹。我想，她应该还是爱着我的。
虽然这种爱确实有些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