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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的问题谈完了，该说说你了吧，你有什么打算？”
北宫端砚双手撑桌，意味深长的看着司影，而司影则是无视了他的目光，站了起来
他静静的看着北宫端砚，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但是却让人胆战心惊
“怎...怎么了？”北宫端砚看见司影站了起来，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问道
“啊，我去下洗手间”司影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害怕
“卧槽，大哥你去个洗手间这么大动静？MD我还以为你要把这件饭店给拆了”北宫端砚骂道，然后指着门外“门口出门右转，你应该能看见”
“多谢”司影简短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径直的走出了包间
而北宫端砚则是靠着椅子后背，端着一杯红酒，看着司影的背影，等到司影走出房间了之后，他才叹了口气
“MD，世道真是艰难”
司影走近了洗手间之后，打开了水龙头，然后双手捧水，洗了把脸，这之后他看见了镜子中滴着水的自己的面孔
镜子中的人影是什么样的？皮肤很白，脸庞清秀的甚至有的像女孩子，但是深邃至极的黑色瞳孔却仿佛在为世界中的一切事物敲响丧钟
就是这么一个面庞，他曾经不止千百次的见到，但很快他就将视线移开，因为他对那张面孔，厌恶至极
“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排斥我呢？我，不就是你吗？”
司影不止一次的听到镜子中的那个面孔用无比熟悉的声音问自己这个问题，那个声音就像是一个高明的刽子手，他们会给以被行刑对象无微不至的关怀，然后.....
“我讨厌你，这理由还不够吗？”司影冷冷的回答道
“我就是在问，你究竟为什么讨厌我，说起来的话，你杀过的人，都不是我杀的，他们都是在你自己的手下死去的，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份罪过强加给我呢？”
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着，就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不，在杀人的前一刻，是你干的”司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倾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哈，真是笑话啊”他接着说道“你真的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罪过吗？你真的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吗？不要在欺骗自己了，你的一切，你的存在，都是错误的”
声音忽远忽近，接着在司影的耳边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存在，也是因为你啊，你，难道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消失不见了，就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镜子中他的身影，此时已经变成了咲菲妮艾
不，这不再是镜子与现实的问题了，在咲菲妮艾出现的那一刻，他就进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之中
“......多谢了，妮艾”司影看着咲菲妮艾，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微微的笑着对妮艾道谢
“你的心里防线太过薄弱了，在这样下去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吞噬”咲菲妮艾的手中依旧捧着那本书，淡淡的说道
那本书司影也注意到过，是一本十分精致的书，算不上特别的厚，但也不能说是薄，书皮似乎是硬的那种，基本上是黑色，但是在树角有着金色的护边，看起来有些像是西欧古代的那种书籍
“呵呵，吞噬不吞噬什么的，别说的那么吓人啦”司影无力的笑着“其实他说的也不错，我和他本身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我是善与规矩，他是恶与自由，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你错了”咲菲妮艾用十分冷静的说道“你才是恶与自由”
司影一愣，没有想到咲菲妮艾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现在会说出这种话来，就证明你被他吞噬的已经差不多了”咲菲妮艾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吧？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从来都不会用单一的概念来定义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你会从正反两面出发，不停的思考，然后纠结，之后痛苦，最后得出结论”
司影沉默着，他默默听着咲菲妮艾的话，他知道，咲菲妮艾说的一切都对，他，正是这样的人
“得出结论之后，无论你如何挣扎，最后都会告诉自己‘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就这么简单，即使你不愿意去做，也会因为这个给自己的理由，而强迫去做”
“这个时候，其实正是你迷失自己的开始”咲菲妮艾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许是吧...但是我又能怎么做呢？”司影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无奈的笑着“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如果不妥协，就没办法生存，除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以外，这就是世界的另一个法则，没有人能够触动”
“你的那点事情，根本就没办法触动世界！”咲菲妮艾的声音宛如冷酷的寒冬“你不要以外自己多么伟大，多么了不起，多么特别，那只是一种自大和傲慢，即使你自己没有察觉，即使你一直以为你自己都很谦逊，但很遗憾，这种想法是根深蒂固的，在人类诞生之刻，这种想法就印在了人类的基因上面”
“你永远都无法理解别人的想法，因为人类，本身就是一台复杂的可以与世界相比的机器”咲菲妮艾对司影说道“而他，也是机器中的一部分”
“嗯，我知道，可能我的精神分裂越来越重了吧，我总觉得他可能是另一部机器”司影笑了笑，其实咲菲妮艾说的这些话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想，但他知道，咲菲妮艾说的一切，他不用完全的理解，只要认同和接受，这就可以了
“......你还是没能理解，对吗？”咲菲妮艾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毫无感情，但不知为何，司影竟然从中听出了淡淡的忧伤
可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点了点头“妮艾你说的很多东西，说实话我都没办法理解，因为，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立场不同吧，我总是认为人类并不是像你说的这么恶劣，人之初性本善，人类的基因中不可能全都是坏的东西吧？有些人类与生俱来的东西，比如和善，比如自由，比如爱，这些不都是在大部分情况下，好的东西吗？”
“......”咲菲妮艾没有再说话，而是盯着司影，这之后，她慢慢的低下了头，慢慢的，慢慢的
虚幻之境开始破裂，周围的景象不断的消失，司影知道，这是妮艾不打算再和自己说话了，这个时候他只要像平时一样，静静的等待就好了
但这次不知为何，他跑了起来，就像是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驱使他一般，他疯狂的向着咲菲妮艾的方向跑去，仿佛马上就要失去她一样
但他终究没有碰到咲菲妮艾的身体，在离她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镜子中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司影面前
但这次的身影，仅仅只是他在镜子中的倒影罢了
司影在镜子中看见，眼角处，还有几滴没有干的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