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枯叶·理性·蛛网·雨

作者:迷之残垣 更新时间:2019/3/20 11:47:28 字数:1628

(6:01分)

冬木市,星期三。

在天空尚未被朝霞涂抹上生之气息的清晨,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大地。强劲的气流将枯骨般坚硬的树枝折断,无情地把其抛到空中。这枯枝伴随着汽车与柏油马路摩擦的噪音落到地面上,压碎了堆在教会角落的一层厚厚的枯叶。

此时,一个行走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男人很喜欢听枯叶被压碎时的清脆响声——那种毫不迟钝、不带一丝犹豫的响声。每每听到这种声音,男人总喜欢驻足片刻,捡起树叶的残骸观察一番。

“为什么,这么无价值的东西能发出如此悦耳的声音呢?”男人自言自语道。

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在获得了间桐脏砚传授的维持生命的精髓后,他刚开始很享受这种永生不死的感觉。但后来多年寻求宝石剑而不得,这使他的生命中渐渐充满了痛苦和仇恨,以至于他开始有些厌倦自己的生命了。

“如果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了,我该怎么做?”罗杰拉看着只剩下叶柄的枯叶,低声说道,“或许我会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再处心积虑地筹划一次战争,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了。”

他冷笑一声,扔掉叶柄,一脚踏入了枯叶堆中。干裂的叶子破碎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罗杰拉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其实这样也好,哼哼。就算生命再怎么演化,终究也只能像枯叶一样丑陋地死去……但我起码还有值得让自己暂时牢牢黏在树上的理由——那承载着我多年心血的伟大杰作,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也正是它使我不同于那些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罗杰拉举起手来,仿佛正捧着那光彩夺目的宝石剑。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双手间那无形的宝物,脸颊不知为何突然扭曲了起来。

“不够,不够,不够。”他一下子抬起脚来,再次重重地踏进了枯叶堆中。

“不够,不够,不够。”一次、两次、三次——他一次次地踩踏着枯叶,兴奋地瞪大可怖的双眼,仿佛那一声声清脆的响声是自己对手的哀嚎。

......

“但是,不够啊。”罗杰拉瞬间冷静下来,把粘满叶之残片的腿拔了出来。

他弯下腰,掸了掸裤子,缓缓说道:“可惜,这些枯叶不是真正的生命。不过很快了,很快我就会让那些有生命的家伙把他们的生命献给我的伟大灵魂与崇高事业。很快了,很快了!——Berserker,出来吧。”

一团血雾突然在他身后浮现,慢慢化作了Berserker——白起的样貌。

“战斗快开始了。”Berserker用冷静而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的理性也该走到尽头了吧。”

“没错。”罗杰拉回应道,“看来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谈不上准备。在我了解自己受制于您的那一刻起就接受了一切。”Berserker用异常颓废的声调说道,“我只是个影子,御主,生前如此,现在亦然。无论发生怎样的事,身为影子的我都不应该感到稀奇。即便我有思考能力,那也注定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还不如尽快让我发疯比较好。”

Berserker说罢,单膝跪地,如同在接受审判。

罗杰拉俯视着自己的从者,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他沉默着伸出手臂,高声喊道:“我以第一划令咒命令你,Berserker,提升狂化等级,并发誓永远效忠于我。”

刹那间,红光闪过,不祥的气息笼罩在Berserker周围。

“御主啊,请让我最后再跟您说一句话——”Berserker周围涌起了血雾,他痛苦地喊道,“您和我一样,仅是一个受制于人的影子。”

话音刚落,Berserker庞大的身躯就被血雾完全包裹住了。惨绝人寰的叫声传来。狂风在教会的院子里涌动,哭泣着为Berserker唱着哀歌。

罗杰拉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血雾由浓变淡,最后完全消散在了乌云笼罩的天空下。

接着——

在短暂的沉默后——

“吼——”

“吼啊——”

“吼啊啊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周身附着着红色粉尘的Berserker朝几乎要倾倒下来的黑云嘶吼着。他双眼通红,面露凶光,如发狂的野兽般露出尖利的獠牙。

只是——

他的叫声中,带着凄惨的哭腔。

“Berserker听令。”罗杰拉故意用古代君王一般的口吻命令道,“目标是神泉宅邸。不要心怀杂念。你所要做的,只是一味地破坏,明白了吗?”

Berserker机械地点了点头。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开裂,裂缝一直延伸到罗杰拉的脚下,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图形。

“这是——蛛网?”罗杰拉看着那形状酷似蛛网的裂痕,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看天。

乌云渐浓,树枝和叶子伴着寒风在空中舞蹈。

一滴雨水突然从空中落下,打到了罗杰拉脚下的裂缝上,渐渐晕染开来。如果从空中俯瞰下去,就会发现——那里恰好是“蛛网”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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