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弗早早地赶到了曾与洛意丝共度春宵的酒店里,毕竟,洛意丝给他的纸条上只写了一个下班时间和一句“老地方”。
他本想把上次的房间开了的,可侍应却说已经被包下来了,然后询问了他的名字。
而当得知他叫夏弗后,侍应立刻掏出了钥匙,递到了他的手里。
“怎么回事?”夏弗意外地问。
洛意丝不是在上班么?还能先他一步赶过来开房?
“嗯……那位客人叫我保密……”侍从有些为难。
“行吧!”夏弗也没纠结。
也许是其他分身吧!
他觉得有些诡异,但是也没细想,毕竟,其他地方充血是会导致大脑供氧不足,进一步造成思考能力减弱的。
夏弗二话不说,直接上楼进了房,他没有看到任何人的痕迹,却又偏偏能闻到一股残留的异香。
稍微查找了一会儿,夏弗依然没有搞清楚房里到底有没有第二个人,只不过有个柜子卡住了,完全打不开。
在狐疑之中,夏弗把外衣脱了下来,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坐到了床上,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认真思考,待会见面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和洛意丝交流,在语言和动作上又要执行怎样的策略。
在他的视角上,洛意丝的形象属于是清纯美好中透露出一股极为浓烈的爱玩气息,就好像是揭开一片绿叶后瞥见锦簇花团的一角一般。
于是,夏弗开始了严肃认真的演练,具体方式是和空气中想象出来的人进行对话。
期间他还听见隔壁传来诡异的女人笑声,还挺阴间可怕的,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还是眼前的事要紧。
……
白狼城的海关办公室作为相对清闲的国家公务单位,下班时间是非常早的,也很为贵族和官员安顿家眷的附属功能。
当洛意丝急匆匆的快步声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天还亮着。
她“咣当”一下推开门,再反手“咣当”一下拍上,夏弗抬头看她,却见她裹了一套黑袍,还戴着黑色的帽子和面纱,一副做贼的样子。
“你怎么看上去和小偷一样。”夏弗忍不住发出了锐评。
“废话,偷情也是偷,我当然是小偷,得小心一点,别让人看到啊!再说了,大白天呢!”洛意丝就好像小女生发脾气埋怨自己的小男友不懂事一般。
毕竟她过来一路上真的是提心吊胆,就怕被认出来社死。
还是神出鬼没的特务好玩,当人妻难度太大了。
那么想着,洛意丝脱下了帽子、面纱和黑袍,然后瞥了一眼夏弗,问道:“洗澡了吗?”
“还没。”一听到“洗澡”一词,夏弗立刻精神起来,“我现在去洗?”
“要我陪你一起吗?”洛意丝随口问了一句。
然后她就后悔了。
节奏不对,太快了,今天不是共浴的轮次!我嘴那么快干什么?也没个把门的!
“可以吗?”夏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问。
“嗯......咳咳咳,算了,下次一定!”洛意丝有些为难,就怕夏弗得寸进尺,打乱她的计划。
她对熟悉的人霸王硬上弓一向没什么抵抗能力,更何况夏弗还没对她采取过进攻态势,她对自己可完全没有信心。
尤其是那么多坏男人她都从了,遇到一个稍微好的倒不从了,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
“好!那就下次!”然而夏弗却答得很果断,赶紧去问店家要热水去了。
夏弗在大木桶里捣鼓完自己后,换了水,便轮到了洛意丝。
他在床上还等看美人出浴呢,却见木门打开,水汽朦胧间,洛意丝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身上还穿了一件紫缎连衣裙,很紧致不说,由于镂空很多,遮盖面还挺小的。
夏弗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原以为只是一场随性的对决,哪里想到,对方居然还带上了特别的装备!
但是转念再想,洛意丝为何会为了他带上特殊装备呢?
难道......她想噶我腰子?夏弗警惕地想。
“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洛意丝刚从洗澡间里出来,在炎热和潮湿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突然意识到夏弗的目光,她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羞耻,脸颊“唰”地红了。
“啊?”夏弗的大脑也短暂当机了一会儿,二人的智商交相呼应,似乎表现了白狼城大区优秀的匹配机制。
“我看你,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最后夏弗给出了一个说了等于白说的回答。
洛意丝对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先坐下,不要动!”
“好!”夏弗坐倒是坐了,嘴巴却还没闲着。
“你结婚怎么不叫我?”他说。
“我结婚叫你干嘛?再说都是演戏而已!”洛意丝还在擦头发,“我先晾一下,你稍等哦!”
“找你玩好玩的呀!”夏弗却说,直接对洛意丝的喜好进行了一次试探。
“玩你马!”洛意丝绷不住了,她瞪了夏弗一眼,好像在说“你个小家伙怎么也变坏了”一样。
“咳咳咳。”夏弗赶紧不出声了。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氛围好生奇怪,洛意丝和他的互动,不像是佣兵和特务之间杀戮之余的娱乐活动,而像是……
好吧!他也说不清算什么。
很快,洛意丝擦干了头发,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却又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夏弗慢慢地抱了上去。
“我在想一件事……哎,你别动,让我来……”洛意丝突然有些为难。
然后夏弗就不动了,而是好奇地看着洛意丝:“什么事啊?”
“我在想今晚回不回去……”洛意丝疑虑地说着。
虽然她已经研究决定,让夏弗当她钳形攻势的对象了,可她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事悬而未决,而且关系着事件的定义。
“回千瞳机关吗?”夏弗问。
“回我家。”洛意丝抬眼思忖着说道,“我现在的身份不是结婚了么?虽然是傀儡师的分身,但生活却也和真人一般无二,每天都要回去的。”
“真好啊!你的丈夫也是傀儡师吗?”
“是啊,我又不擅长骗人,哪会真的忽悠一个人和我结婚哦!”
“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你们只是工作关系,演戏而已,他也能理解你吧?”
“怎么说呢……就算是演,也是带感情地演啊……而且,他演得有点太真实了,我都分不清他是真的对我有感情,亦或演得入戏,搞得我也好入戏。”洛意丝的思绪似乎带上了些许痛苦。
她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只是稍微待一会儿,赶紧回去,还可以糊弄过去,就当是作为情报官的我出任务了。真要夜不归宿,不仅他的态度不好说,对我本人,也是……”
“也是什么?”
“就好像是作为新婚妻子的我真的出轨偷情,一晚上不回家一样。”说完,洛意丝叹了口气,然后望向夏弗,把选择丢给了他,“你希望我今晚留下来,还是结束以后早点回去呢?”
夏弗怔怔地看着洛意丝,却是痴了。
太可怕了……
太恐怖了……
不可思议……
他的内心深处,乌云遮蔽之下已是惊涛骇浪不可阻挡。
那一瞬间,洛意丝犹豫、恍惚的神情,在夏弗的眼中却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思绪情不自禁地发散,洛意丝进屋之时或许还是轻松自由的状态,可当她面临两个角色之间抉择的时候,她空灵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被一颗具象、鲜活、无比真实的灵魂填满了。
她真的变成了一位在懵懂中成婚,不知忧虑地过活,又在冲动中踏出了前路迷茫的一步,深陷忧愁与疑惑中的年轻妻子。
夏弗感觉到自己的**在躁动,就像是一条饥饿的野狗看到了一大块肉,那既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本能,却也是灵感与学识磨砺出的猎人技艺。
在如今神态下的洛意丝,不再是当初的从容灵动的小妖精,而是一块掉进捕兽夹的肉,一箱敞开却夺目的宝石。
她就是个傻乎乎却又美好无比的女人,而他是距离骗走她最近的人,而即使他心慈手软,也一定会有别的人见缝插针,说不定还会带来彻底的悲剧。
既然无法确保她不受伤害,那为什么不能是他亲自出手,把她保护起来呢?
暴虐在不受控制地滋长,夏弗恐惧地意识到,有一条路,正散发出致命的诱惑,让他在一段冤孽的关系里,占据无与伦比的强势地位。
“喂,说话呀?”洛意丝不知道夏弗脸上阴晴不定是在想什么,出声提醒道。
夏弗突然获得了力量,从黑暗的悬崖边缘挣脱了回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问题……怎么说呢,我想反过来问你,你想以什么身份呢?偷情的新婚人妻洛意丝女士,还是傀儡间谍洛意丝小姐?”
“我……”
洛意丝稍微想象了一下,脸却慢慢地变得更红了。
毫无疑问,真要以搞乐子为出发点,前者的劲可大多了。
“你可想清楚了……”夏弗认真地提醒道,“如果你是一位新婚人妻,嫁人还不到一个月,你我之前没见过面,今天在海关办公室刚说第一句话,却要和我流连一整夜,那么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意丝咬着嘴唇陷入了深思,夏弗眼睁睁地看到,着迷与疯魔一般的模糊与昏暗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我对你……一见钟情?”她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