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记忆的碎片 (3)

作者:迷糊的记叙者 更新时间:2023/2/14 0:14:38 字数:3345

“呼——呼——”

炙热的风呼啸着,带起一阵阵风沙。

暴晒之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漠,一个黑点从无人的沙地里钻出。

那是一只蚂蚁。

它探头探脑的张望,用它特有的触须感知,发出微小的吱吱声,然后用它灵巧的肢体爬行。

它爬啊爬,爬上了一处对它来说很高的沙丘,然后它停在那里,伸高了脑袋向远处眺望。

它看到了一整片的天地,那是无限,无尽,以至于它隐隐窥见了自己的渺小。

但它还不太懂。

如果仅仅是如此,还不足以让它在此驻足停留。

它看到了是一个人,和它以往见到的那些在沙中前进的商人不同。

他高大且魁梧,披散而下的黑色长发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全身是黑金色的甲胄,背后飘扬着的大红披风上,一个被圈画起来的,笔法凌厉的“武”字赫然在目。

他远远地站在那里,站在众人的前方,一言不发地眺望着前方。

纵然如此,也能让人感受得到,某种庞大的势在他的身上凝聚着,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害怕,或者说,他就是风暴本身。

而他身后,每一处沙丘上,密密麻麻的,无数手持金戈,身披黑色战甲的将士们都笔直而沉默的站着。

同样是沉默,可那沉默中藏匿着的恐怖战意让大漠的风声都在那处地域消散,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世间所有的城池都会在顷刻之间被夷为平地。

风声渐渐消失,时间仿佛被静止。

小小的蚂蚁依然驻足原地,没有离开。

到底是为眼中的景象所痴迷,还是时间真的停止了,没有人知道。

不知何时,男人的眼中,地平线的尽头升起了一条白线,越升越高,仿佛是一道翻涌的巨浪。

与此同时这片大地开始震动,某种东西在这片土司蔓延,那是弥漫在空气中的,名为恐惧和求生欲的东西。

在小蚂蚁的视角里,那些曾经被它视为猎物或天敌或是只要遇见就会恐惧到只能等待被进食的食物链霸主,它们全都

——在逃。

一只只多足生物从沉眠的泥土里钻出,使出浑身解数,用它们那为了生存而进化出的大长腿疯狂奔跑着,仿佛这块土地不是养育它们的故乡,而是要葬送它们的墓地。

而那些长着翅膀的家伙则更加卖力,无数的怪异的生物冲天而起,向着四处疯狂的飞去,企图背靠蓝天,逃之夭夭。

还有长着无数触须的怪异类人体,以及庞大的沙土怪兽在地下偷偷摸摸的往远处的沙海游去,让地面激荡起沙的浪潮。

这怪异的景象在它的眼前发生,可不知为何,它还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或许,它真的疯了吧。

“——天地为牢”

黑色的海洋中,一个人影微晃,长枪的轨迹在他的周身扫出一个圆。

一位将军出手了。

下一刻,所有奔跑的停下,所有飞翔的跌落,翻涌的沙浪被抚平,弥漫之物消亡,天地再归于静止。

风动,足断,翅裂,兽亡,天地为牢,僭越者死。

“王将军,很漂亮的一枪。”

男人回过头来,对对方表示称赞。

只见那位将军恭敬地抱拳,“不敢当,这是在下职分所在。”

男人则是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他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只要是有功者,他都会记住,反之亦然。

这只是战前的一个小插曲罢了,男人又把目光看向前方,只是这时他的眼神中似乎比之前多出了一丝凝重,因为他看到浪潮中出现了白色的奔雷。

这时有一个人来到他的身旁,那是一名有着倾国容颜的女子,她身着白衣,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让人看出她已是怀有身孕。

妇人用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让男人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夫人,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夫君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和他,在等你回来。”

说着妇人轻轻将男人的放到她的腹上。

“好。”

男人用温柔的语气应答,然后他看向某处天空。

“老师,请帮我照看好婉儿。”

“你小子,可真不让人省心。”

只听天上那人的语气很是无奈,接着一道银白的落光照射在妇人身上,将她带走消失,男人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远处的浪潮更近了几分,而那浩瀚的雷霆已经翻涌成一片雷海。

他已经能隐约看到对方那狂妄且熟悉的嘴脸了。

是时候了。

他一招手,黑色的巨龙从天而降,在他身前俯首盘踞。

他翻身跃上龙首。

“出征。”

大风起兮,龙飞天。

金戈动兮,雄兵出。

他乘龙去了,去奔赴。

红色披风涌动着,身后的天空已是一副灭世的景色。

他似乎笑了。

男人负手而立。

目中神采飞扬。

他,志在天下。

“杀————”

“杀————”

“杀————”

杀伐之声刺破天穹,黑色军团中,有几个人影在顷刻之间膨胀,通天万丈的巨人拔地而起,像一尊尊巨大的天神降临人间,要带来灭世的灾厄。

祂们的目标是那白色浪潮中同样巨大,浑身覆盖着白色雷霆的龙将英灵。

而那些将士都在追随着,追随着前方那人的背影,向那奔腾而来的白色浪潮杀去

“哈哈哈哈,武将军,别来——无恙啊!!!”

爽朗的笑声响彻天地,瞬间压盖了脚下黑白士兵的声势。

祂站在在一头同样巨大的西方白龙的脑袋上,额上生着一对犄角,雪白的长发,一身完美无瑕的圣光甲胄,两只臂膀包负胸前,身后同样飘扬着巨大披风,只不过上面烙印的图案是一只凶性毕露的巨龙。

祂是圣龙帝。

圣龙军团的统帅。

亦是最狂,最凶的龙神。

现在,他们离彼此都很近了。

这个距离,已经不需要在隐藏了——那份战意。

或许是因为他们同为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又或许是因为这是生来注定的宿命,他们心有灵犀。

恐怖的战意在两头巨龙的上方爆裂开来,

让脚下冲锋的大军都不由得为之停滞。

有什么东西拼凑的声音响起,化为更加巨大,精密,更能满足的完美,它包罗天地万象,是揭露世间真相。

另一股则是浩瀚无垠,霸道无边,像是将群星荟萃,幽白的掌中宇宙凝结出的一粒沙,它似在说,它是尊,要唯我,要天地颤抖,于是整个宇宙便围绕它旋转。

陡然,机械拼凑的声音戛然而止,而群星也在同一时刻消亡,只剩下白发男子掌中一粒皎白无瑕的沙。

无需再近。

四目相对,四目相对,对方的脸上充斥着一种无比的自负,男人更是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可此时他们脚下的黑白双龙已是凶性难耐,彼此张开满是凶恶獠牙的大口,不可遏制地向对方致命的脖颈咬去!

也就在这时,男人将头微微抬起,用俯视的姿态看着自己的对手,锋芒毕露。

“这天下,我志在必得。”

话音未落,男人的右臂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见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机械拳臂不知何时已经悬立在那白色龙头的上方。

无数令人匪夷所思的机械造物在其中疯狂运作,周遭的神力以此为奇点被压缩吞噬着,它在下压,裹挟着天地所有的力量,仿佛要将人龙两者一同打死!

可就在那庞大的天地巨力要将下方的一切全然压碎之时,浩瀚的光芒忽然在拳风之下翻涌开来,竟硬生生与这巨力抗衡。

不,不只是对抗那么简单,那恐怖的拳臂,正被缓缓往上回推!

光芒之中,一道人影向上递出一掌,只见原本璀璨的银沙已经彻底破碎,那光芒并非来自于破碎的银沙,而是从那人影掌中泛滥次元伸出的——一只巨大龙爪。

“人类,你真的惹怒我了!”

[神通•降临]

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天地,祂高洁伟岸的身躯彻底撕开次元,降临在这片被神抛弃的土地,脚下踩着的白龙被祂的躯壳压碎,与之相比,那些身高万丈的巨人只不过一群及膝的孩童!

男子冷冷的看着眼前几乎愤怒到快要失控的野兽,身躯上已经披覆上一层星河的海洋。

[神通•战神]

原本还在下压的恐怖拳臂被他召回。

他一拳挥出。

拳风中拉出无数流淌的星河。

迎向怪物那铺天盖地压下的巨爪!

至此,两军正式交锋。

单单是那战斗散发出的余威已经不是一只幸运的蚂蚁能够承受得住的。

一阵激荡来的能量将它掀飞,生死不知,画面在此中断……

……

黄沙飞舞的战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变得黯淡的一滴雨点。

下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被黑暗填充的世界下起了雨。

雨是金色的,而且越下越大。

在这磅礴的大雨中,世界仿佛全都被渲染成金色,雨水带着柔和的光辉,将我的全身包裹,将冰冷的黑暗驱散,使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金色的雨点上映照出一幅幅画面,每一滴雨都包含着一段过往。

这些过往像是浪潮一般向我涌来,涌进我的脑中,在我的脑海里放映着……

雨点使我看到。

那一幕幕。

喜怒哀乐。

悲欢离合。

……

我看到。

他将欺负她的人驱跑。

翻弄手里的书籍,向她诉说心中大侠的梦想。

……

我看到。

他长发遮面,日复一日行于山中,紧握的双拳面对的是猛兽的獠牙。

……

我看到。

他那已经伸出却停滞不前的手。

在被一枪撩倒后看到的天空。

心中只剩下一片宁静和释然。

……

我看到。

他们的额头轻轻磕在地面。

共同拜习在这片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之下。

“弟子武迪——”

“弟子云婉——”

“——拜见师傅。”

天边一颗流星划过。

少年少女共立誓言。

天地为见,星辰为证。

……

我看到。

男人披上战衣,那是他第一次出征,身后只有她一人。

足矣。

万人兵马将他合围,他却淡然开口,“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麾下的第一支军队。”

……

我看到。

他霸道绝然,九擒黑龙。

纵使一向高傲的至尊龙族,也在他面前低下了尊贵的头颅。

……

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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