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
虽然对诺艾尔来说是今天上午才见过的，但是对于唐忆而言，确实应当说得起这句许久不见。
“在外人看来，你这是多此一举呢。”
“这里没外人，大概。”
道士的嘴角扬起，然后又垮了下来。
“这句大概就不用加了。”他不满的嚷嚷着。
“你变强了。”站在宁汐身后的凌云上下打量着唐忆，眼前一亮，然后很满意的点头。
“算是有一些提升吧…至少现在对普通人完全没问题。”
“哦，那要不要和我切磋一番？”凌云不但没有不相信，反而非常跃跃欲试。
“没有必要哦，这位姑娘，你确实打不过唐姑娘。不是我贬低你，这是超凡与普通的差距，你应该能理解这个意思吧。”道士插了一嘴，然后被凌云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过凌云倒是理解了当时的意思，也并没有再提比试的事。
虽然唐忆确实还想在和凌云动手…毕竟凌云当初在自己面前舞剑的身姿，带给自己的震撼至今在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不提到超凡的力量的话，那份剑影，怕不是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最主要的是，身处那剑影之中的凌云的影子，几乎美的让人窒息。
“……好了，这个话题就暂时打住吧。虽然我也很好奇，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宁汐将话题从唐忆的力量这件事上扯了出来，道士砸吧了下嘴，也算是默认了下来。
“所以说接下来要谈论的应该是那个了吧？”道士看向从进入小院之后，自己便让唐忆放在一边的那个瓦罐。
“对于那件事，宁姑娘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
“只是有所猜测而已，要说了解谈不上，毕竟在这江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了解他呢？”宁汐摇着头，似乎对道士接下来所要问的语句有所猜测。
“为什么不制止？”
“你要听实话，谎话还是客套话？”宁汐这么问道，道士盯着宁汐的眼睛良久，宁汐也没有移开，直到最后道士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当然是实话了。”
“哪怕你知道，我的回答并不会如你所意？”
“这种事我可见的多了。”
凌云担心的低下头看下宁汐，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宁汐按住了手背。
“这是必要的牺牲。”她说。
“啪！”道士双手拍桌便径直站了起来，对着宁汐怒目而视，下一瞬间，凌云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并且提剑出鞘了一半，双方几乎就要下一秒掐起架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吗？你知道…”道士左顾右盼，最终指向了一边的瓦罐“像那样的…还有多少吗？”
“虽然我确实听说过你的传闻，但是上次的见面让我觉得你或许与传闻不同。但是现在…至少能给我解释吗？”
“解释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宁汐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到底把人命当什么啊？”道士现在已经激动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吸也急促起来，要不是凌云在前方提着剑，他恐怕已经冲过去提起宁汐的领口了吧？
“我从一开始就没必要给你解释呀，道士。”
“……”道士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悲哀的眼神，又无言的坐了下来。
凌云的剑再次入鞘。
“总之，这次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他哪怕下一次想要再次进行这种仪式，恐怕也需要很长时间吧…我有点累了，我去休息一下。”道士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抱歉，唐忆。让你见笑了。”宁汐收敛起了那一直非常平静的表情，露出悲伤的神色来。
“也许他会责怪我的无情吧，我也不会去为我自己所做的事寻找借口。”
“因为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的。”
“为什么？”
“为了璃月。”
“……”
宁汐只是这么说着，并没有对她所做的事情做出任何解释，虽然唐忆并没有指望过她会说，最后唐忆只能四处寻找话题，将目光停在了瓦罐上。
“这是什么？”
“…啊。云儿，快把这个处…安葬了吧，至少让他入土为安。”宁汐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里面…是人？】诺艾尔的声音有些惊疑。
一个人到底要被怎么样才能被装进那种大小的瓦罐里？
再加上道士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想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反而浮现出了更多的想象，更觉得惊恐不已了。
“如果我并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真正的屈家老爷…并且，他本身就是作为那个仪式的核心的。”
所以那个时候道士才说他破坏了那个仪式很重要的一部分吗？
凌云将瓦罐举起，面不改色的走了出去，好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回来。
“已经安排好了。”她说。
“好啦，现在就没那么拘束了，放心坐吧。”宁汐拍了拍凌云的手，比了一个眼神，凌云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唐忆的身边。
真是奇怪，竟然不是坐在宁汐身边。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虽然很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之类的问题，但是料想宁汐也不会回答。
“所以今天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还是最后觉得应该问一问自己所见到的事。
“邪仙，你应该知道吧。他似乎想要借着这次武林大会做些什么，不过那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他替代了那位商人的位置，用那位商人的身份在举行他的一些仪式，仅此而已。”
是指将那家里的仆人全部转换成怪物，然后通过食物的方式向酒馆里的所有客人贩卖带有污染的食物…虽然不知道目的，但是他的过程毫无疑问是唐忆不能接受的。
“总之你没有受伤就好，虽然这么说，但是与邪仙为敌的话，比起身体状况，人们更应该担心的是精神状态…需要我帮你做心理辅导吗？”
“不用了，我感觉还行。”虽然自己精神状态确实出了点问题，但是等自己安定下来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对了，说起来，我今天在那里得到了这样的东西。”唐忆在回想自己今天经历的时候，想到了那帮被自己从秘境里带出来的书，本来是想着让道士看看的，结果因为当时太紧张，所以忘了。
不过宁汐也一样吧，毕竟宁汐对于古璃月的研究还挺深的。
“哦，让我看看？”
宁汐接过了这本书，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一时间小院安静了下来。
正在这时，唐忆感到有谁在碰自己的手，这才注意到一边的凌云正在频繁地向自己比划眼神。
似乎是在示意自己和她出去？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宁汐并没有阻止，于是，唐忆便和凌云以不影响宁汐看书的声音走出了小院。
“怎么了吗？”
总感觉凌云的心情很沉重的样子。
“还请你，不要错怪小姐。”犹豫了一阵子之后，她说道“小姐并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她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苦衷。”
虽然这并不是理由…
“我知道了，但也仅仅只是我知道了。”
毕竟我没有立场去替别人原谅谁。
“只要你知道就好。”凌云不安的看了小院里面一眼“你和诺艾尔，是许久以来小姐第一次这么看重的人。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有所误会。”
“你要说的原本不是这个吧？”
这并不是什么猜测，仅仅是唐忆忽然有了这么一种感觉而已。
“……走吧，小姐也差不多快看完了。”凌云并没有解释，就好像没有听到唐忆这句话一样，重新回到了小院中。
唐忆咬了咬嘴唇，虽然他并不在乎，但是这种明明有话说，却因为某些原因强忍着不说的感觉，是真的难受。
她只好跟着进去。
“我大概看了一遍，这本书上记载了不少邪道的祭祀方法，至少在记载中邪仙用过的不少祭祀方法在上面都能找到案例。”
看来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包括你们今天所遇到的，召唤出来的那个像树桩一样的幻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宁汐将书本翻到其中一页，这一页上用粗陋的黑色碳墨勾勒出了哪个与自己所看到的幻影有六成相似的黑色影子。
“这是…”
“孕育万物的森之黑山羊…真是奇怪的称谓，至少从祭祀的格式上是将其当做神对待的，可是真的有这样的神吗？”
宁汐的这个疑问完全是在用肯定的语气说的。
“你当时有提到道士他一个人回去处理污染，并不打算带上你，对吧？”
“是的，他当时说什么，这并不是我该看的东西。”
“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认可他的做法。如果你能看懂这一页的话…我也并不觉得你会希望看到那样的场景。”提到这里时，宁汐的脸色有点难看。
“所以到底是？”
“在这残缺的祭祀之法上似乎是以标签为锚点进行召唤的，而这个标签则是孕育。”
“也就是说，如果你当时和道士一起回去的话，你所看到的恐怕…是一大群非人之物相互**的场景。”
“……好了，我知道了，请不要再说了。”
不要说唐忆，就连凌云的脸色都有点难看。
“其他的内容七七八八都是和这类似的东西，除了最后一页。”宁汐哗啦啦的将所有内容翻过，最后停留在了这本书的尾页。
和其他的秘密麻麻记载了内容与插图的书页不同，在这一页上只用着潦草的笔记留下了三个符号。
虽然看上去有点像是璃月的字体，但是却并不是宁汐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
“一般来说，留在最后一页的特殊文字会是非常重要的内容，但很可惜，即使是我也不清楚这代表什么意思…唐忆？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唐忆从短暂的呆滞中回过神来。
宁汐并不认识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她认识。
这不是宁汐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
这是汉语，是只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理应与自己不再有所关联的国度的文字。
这三个字构成了一句话。
“我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