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柔弱的少女
时间到了中午的打扫时间，学生们都在做着打扫工作。
由于港都中学校区广大,各班分配到的公共区域也很大,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打扫达到标准，于是各班学生们纷纷为了维持教室内外清洁开始打扫。
我和林欣仪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身为高一生刚入学的我对校园地理环境并不熟悉，想要去那间音乐教室，自然是不知道在何处。林欣仪她虽然没实际上去过，但看过会长给的地图后也知道大概位置，而且再怎么远，也不可能飞掉一整天的时间吧。
「走吧。」于是，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头。
从一楼走廊穿过学校后院，稍远处有栋旧校舍。那是一栋红砖结构的建物，现在几乎无人使用。建物庄严的气质彷彿一张肃穆的人脸，左右绵延的石墙如手，黑空空的口吐出一道石舌阶梯。
树叶摩娑，夕阳淡薄，林欣仪一步步走上阶梯，怯怯地往里头喊了声「有没有人」，但却没有回应，虽然心里幽幽地升起害怕，但没有选择，衣服的下襬揪着，还是进了大门。
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发笑。心里头突然萌生想让她先进去后，再好好捉弄她的想法。
丑陋的壁崖布满一整片白墙，天花板有几处还垂挂着蜘蛛网，我不禁纳闷，难怪会没有人愿意在这么破旧的大楼里上课。这栋大楼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股冷清的感觉，彷彿随时都会有幽灵跑出来似的，十分阴森恐怖。
林欣仪在五楼一扇门前站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上挂着写有「音乐教室」字样的铜牌，面前的暗红色铁门斑驳生锈，白色内门也已经泛黄掉漆。我屏息站在四楼的楼梯间，透过间隙望着她。
直到我确定她已经进去了，慢慢的踱着跟到音乐教室的门前，关心的问着情况，「里面怎么样?」
......
「林欣仪......?」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我微挑起眉，关心地敲着门问。
也就在那时，里头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跌倒了地上，除此之外，我似乎还听到了林欣仪的声音。
「欣仪！」心想再不进去，恐怕事情会更糟。一阵冷风从楼梯间大敞的窗户吹来，打断了我的想象，我瑟瑟打了个哆嗦，眼角余光再度瞄向面前的红色铁门。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
我怎么忍心一直跟在后头，以一份「看把戏」的心理直看下去呢？
开门走进教室，空气里瀰漫灰尘的浊臭。这是一间破旧的教室，地上和桌椅上都落着厚厚的灰尘，一部分地板和桌椅已经显出朽烂的样子，干瘪的蜘蛛挂在蜘蛛网上，看上去简直已经超越了常规意义上的老旧。
林欣仪没开灯，也没开窗。昏暗中，我看见眼前有一团模糊人影。
在光线昏暗的音乐教室里，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有一个弱小的背影，蜷缩着膝盖蹲在角落里，身子一颤一颤的抽泣着，依稀带着微弱的哭泣声传来。
蹲在在角落的林欣仪，逆光的背影看来是那么单薄，她举起手臂，似乎在用袖口擦眼睛......她的眼睛不舒服?
我动脚往廊道里走，木质地板吱嘎作响，一套桌椅一张窗框夹杂而过，隐约听到抽鼻子的声音。哭了?! 总是轻轻淡淡，温和得像风的林欣仪，哭了?!
「林欣仪，你怎么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心头一下子就被她的泪水给砸软了，什么原则都要抛之脑后，想过去哄她，让她别哭了。
「没什么。」林欣仪想扬唇微笑，怎知眼泪却先从她的眼眶里掉出来。「讨厌。」她伸手将掉下来的眼泪擦掉，但眼泪却愈掉愈多。「讨厌、讨厌……」
我浑身一僵，因为我从没想过眼泪这种东西竟会出现在她身上。
谁知道，我还没过去，又听到她哽咽着说，「......好可怕啊......」
我怔愣住了。
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林欣仪那张带着泪水的小脸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她吸吸鼻子，声音好委屈又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怕虫子......刚刚进来的时候，似乎在桌椅间看见了不祥的黑色物体，两条小小的天线窜出，那是一只蟑螂的触角......」
原来是虫子啊!我还以为见到鬼了呢!吓得我一跳!
我无声的轻叹一口气，曲膝在她身边的位置蹲下，学她席地而坐。
看到我蹲坐到她的身旁,林欣仪渐渐停止了抽泣,在这种寂静到可怕的环境下,一直笑脸盈盈，气质清新的美丽形象破碎了，留下的只是一个柔弱的高中女生。
「林欣仪,你还好吧?」
「还行，只是暂时腿软了。」她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给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强颜欢笑。
「据说女孩子都比较怕虫子，看来是真的呢。」
不由自主的将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递给她。
「拿去。」
「谢谢。」看着递到面前的手帕，林欣仪还是忍住想放声大哭的冲动，低声道谢后，便将整张脸埋进手帕里，无声的啜泣起来。
「不好意思高宇翔，弄脏你的手帕，等我下次买条新的还给你。」
「没事，一条手帕而已。」我幽声回答，大手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钻进音乐教室，让这里显得不再那么恐怖。
「话说妳明明知道很久没有清理的教室，可能有虫子之类的，妳怎么还答应了呢?」我看着洒进的阳光缓缓地再度开口。
「因为你也在这里。」她拿起手帕擦干脸上的泪，跟着才用沙哑的声音回应我。
我转头瞧了她一眼，只见她眼楮鼻子都哭红了，却意外的一点儿都不丑，还让人有种她很可爱的感觉。只不过若能够除去她眼里那抹哀伤，应该能更可爱才对。
⋯⋯
我起身想要去开灯，却被她一把拽住，乌溜溜的眼睛瞅着我问，「你要去哪?」
我指指四周，里头的视线太昏暗了，我怕等等一不小心被绊倒。
「我去开灯，顺便拉开窗帘。」
「哦。」林欣仪松开了我的衣角。
我起身，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寻找上面的开关。
「啪」地一声,室内光明大放。
宽敞的空间和一般的教室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在这一片脏乱与混乱环境之中，却意外的出现了令我眼睛为之一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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