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帕墓地

作者:寒月卿 更新时间:2022/8/22 20:04:58 字数:6667

出于安全至上的考量,要等李安文彻底恢复后我们才能回去,和贝拉已经同住了一个礼拜,今天是星期六的夜晚。

月色朦胧,细雪纷飞,灯火飘摇,贝拉小姐穿着睡衣在看经书,我在看她,仿佛欣赏自己珍贵的珠宝般,沉溺于黑夜,心跳潜伏在一呼一吸的静谧间,我手中轻轻摇晃的银杯子里是香气浓郁、口感顺滑的高级葡萄酒,迷醉香甜的酒气填满了整个房间与我的心。

李安文沉睡在棺材里,已经具备初步的人形,奇怪的是,那颗仍然跳动的心脏,似乎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也多亏他沐浴月光的安静睡眠,我才敢悄悄在他卧室里众多高级藏酒中偷来一瓶。

慢着,贝拉小姐的书,好像拿反了~还是不要点破的好吧?

“贝拉小姐,你最近看经文比以往更频繁,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略显忧郁的贝拉今夜也十分柔美,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

“不知道,我很困惑,年幼时因家族身份不得不拜入神圣教廷,可后来的苦修与旁人的眼光使我坚信戒律存在的合理及正义,虽然羞于启齿,但我被迫剥离职阶后,这种信念正在逐渐松动溃散,爱丽丝小姐,承受不了苦难的我,是错误的吗?”

我温柔握住她的手,平生第一次毫不吝啬的赞美他人,

“听我说,贝拉小姐,你决不是错误,我总认为这个世界糟糕得一塌糊涂,无药可救,对人心感到失望透顶,直到遇见你,一个如此高贵圣洁的灵魂,让我觉得,活着也没那么坏,你是我荒唐生命里唯一的救赎,我,爱丽丝•罗温,一个没有信仰的无神论者,但若你愿做我的神,我心甘情愿膜拜,所以,你决不是错误。”

贝拉小姐不知所措,脸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羞涩,我都没想到自己微醺时能说这么多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贝拉小姐给我的杯子倒满酒,有些许期待的问,

“……你没有哄骗我吗?爱丽丝。”

“当然没有!”

贝拉伸出手想拨开我的头发,我下意识扭头躲开,她失落的止住手说,

“看吧,你果然是哄骗了我,这么多天来,从不肯以真面目待我。”

我把杯子放回桌上站起来,我比贝拉小姐矮一个头,不得不抬头仰视她,但如我言语那般,我心甘情愿,我一只手痛苦的捂住自己丑陋的半面,

“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贝拉小姐,我……不能让你看我的丑恶罪孽,我担心你会疏远我。”

她一口喝下了我放回桌上的酒,

“爱丽丝,我无法忘记你的脸,在我们初次相见的夜晚,你知道我看见后是什么感受吗?”

我想起来了,救下约书亚时,我的发卡弄掉过,是的,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开始从心底涌现,贝拉小姐见过我的脸。

“……恐惧与厌恶?”

贝拉摇摇头,

“我不敢去想你曾经历过什么,你慌张茫然的样子使我心痛不已,难以呼吸……你说我是你的救赎,可你却不愿坦诚待我,不信任我,哄骗了我。”

我低下头咬着嘴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心像是被扎满针一样难受,他人如何误解我都可以无所谓,但贝拉不行,为什么她就不肯理解我呢!我生气了,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自暴自弃,我扯掉发卡,将头发往上翻开,

“您为何非要撕开我的伤口?看吧!想看就看吧!尽情看吧!这就是我的脸!丑陋无比的鬼脸女孩爱丽丝。”

大概是没预料到我过分激烈的反应,贝拉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呆呆的看着,我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落下,

“好啦!你满意了!我的伤口,看够了吗?!”

我扔掉发卡,坐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我明明不该在意这张脸的问题,明明不该在意,但我为何如此难过?贝拉捡起发卡走来,想为我重新别上发卡,

“对不起,爱丽丝,我只是希望能被你真诚以待……”

我拍开她的手,

“别碰我,会脏了你的手。”

贝拉捧起我的脸,我移开视线不敢看她,

“爱丽丝……”

“别碰我!您还要怎样羞辱我?”

我试图撇开她的手,却在她洁白的手臂上刮出一道血痕,猩红的血液使我瞬间清醒过来,我伤害了她,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我……

“对不起,贝……”

贝拉似乎毫不在意,她对着我的视线,我的道歉还没说完,她便吻了上来!突如其来的香吻令我措手不及,莹润香甜的舌间缠绵填满了我的口与心,带着葡萄酒的余韵与贝拉身体的温香,脑海里一片空白,只顾得上顺从的配合她,什么难过委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心跳和思绪都被定格在这刹那。

……

“这样够弥补吗?”

“不够!”

我揽住贝拉光滑细腻的后颈将她带倒在床上,她美丽轻盈的躯体压在我身上,我主动将嘴唇贴过去,像是在斥责我恶魔般的行径,窗外雪花纷飞,刺骨寒风企图扑灭燥热的心动,在冰冷城堡中紧紧相拥的二人,深情炽烈地相吻,我将凛冽的冷风也当成了祝福,忘乎所以的贪婪汲取着贝拉小姐的每一寸气息,用力探索每一个角落,能听见的只有逐渐急促的呼吸与心跳,贝拉柔嫩的手指伸进我单薄的睡衣里,我发出奇怪的轻哼,手却没闲着,偷偷摸到贝拉后背,顺势解开她睡衣的系带,肌肤光滑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内心。

……

事后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字面意义的坦诚相待,她深情看向我,带着温婉的笑容,

“可以念一遍我的名字吗?”

“贝拉•格兰斯特。”

“再念一遍。”

“贝拉•格兰斯特,你是不是也该叫我的全名?”

“嗯,爱丽丝•罗温小姐。”

“嘻嘻,我也想再听一遍。”

“好的,爱丽丝•罗温小姐。”

……

明明什么都很好了,我的心底却有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奇怪了,我平躺牵着贝拉的手,右臂挡住上脸,

“贝拉小姐,你为何会施舍我这样的人?我明明是完全违背你理念的家伙,况且,我是如此丑陋,活像故事里的恶魔。”

“原来你把这当作施舍吗?听你这样说有点难过呢。”

“我不明白,我毫无优点,面貌丑恶,内心混浊,无论内外都没有让别人倾心的价值,你为了我这样的人打破教规,不是很荒唐么?”

“不是的,我不擅长表露情感,所以令你觉得突兀的话我很抱歉,并且,我自认为感情不是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东西。”

她解释后我才知道,在那个村庄教堂的夜晚,贝拉与李安嵐武力协商后得知我的去向,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便追进了森林,我和诺拉在橡树小屋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后来她便一直难以忘怀,跟随丽娜来到座城堡也经常打听关于我的事,可时间一长,她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所以当知道我会过来时,她表现得非常高兴,丽娜似乎看穿了这个傻表妹的心思,将所有客房都锁上了,可无论贝拉还是我都缺乏那种主动,同住了这么多天也相安无事,终于在今晚,矛盾与爱慕起了冲突,所有情绪都随着我的伤疤揭露出来。

贝拉贴过来挽住我的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原因太多了,虽然年长你许多,可我实际是个内心软弱的人,我向往你那样果断纯粹的坚强,年轻时我只会对戒律言听计从,不敢违逆,不敢怀疑合理性,对教廷的安排也全是逆来顺受,可在那晚见过你以后,我发现自己变了,终于敢直面自己的懦弱,敢于思考,敢于反抗,我深深爱慕着这样的爱丽丝小姐,可爱又危险,迷人而致命,如毒药一样的少女,好像我的人生在那时候才真正活过来了一样,你眼中总是有一种居高临下,漠视所有规则的傲慢,你在按自己的想法活着,我由衷崇敬这样的爱丽丝小姐,想依赖你,又想被你依赖,不甘心自己对你而言一无是处,那么要在其他方面成为可以保护你的人才行,当你因为暴露外貌而惊慌无措的样子,又使我起了坏心思,想欺负那样楚楚可怜的你,各种各样的理由,多得要命,归根结底,你才是我生命的救赎,爱丽丝小姐的一切,我全都喜欢,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她其实是个很孤独的人吧?在我拾荒的多年里,相似的寂寞也从未远离过我。

“不,恰恰相反,我很喜欢你,似乎人都是喜欢别人身上自己缺少的东西,我永远无法拥有你那样纯粹的美与善,能做的只有憧憬和占据。”

我从没想过她是这样看待我的,和她严实的服饰一样,她把自己藏得特别深,无论美丽还是情感,反观我自身,我只是贪恋她美貌企图占有的肤浅之人,真是罪恶。

她自天堂降临,我从地狱爬出,一切因果交织汇聚在这个不洁的夜晚,天使堕落,魔鬼生情。

“贝拉,你爱我吗?”

“嗯,我爱你,爱丽丝。”

“永远?还是只有现在?”

“永远爱你。”

在城堡住的后段时间里,我与贝拉再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似乎两人之间有了什么隔阂,我清楚的,我内心深处并不信任贝拉,但我又没有完全占有她的优势或权力,她是有着善良的灵魂,但这跟我不相信未来是两码事,鬼知道这句永远爱我会不会在将来的某天变成谎言,比起虚幻的爱恋,我脸上丑陋骇人的模样更真实得多,遭人冷眼相看的拾荒过往令我抗拒接纳这种情感,说好听点是企图及时止损,事实上不过是我失去了热爱他人的勇气,可我又不愿错失贝拉小姐,这种矛盾害我长时间萎靡不振,回了公馆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我该如何是好?

回程时子爵要求我带上棺材,在偶尔静谧的时间里,我能听见棺材里的心跳声,李安文健全乐观的坐在马车对面,我猜棺材里的心脏大概是属于真理的。

回到公馆第二天,子爵起了大早,我困顿的进入厨房时,发现他正愉悦的为李安嵐煎一盘所谓的“鹿心”切片,午餐后去打扫库房,棺材里的心跳声果然听不见了,本来试图用这些事情转移我的注意力缓和情绪,结果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作为提供庇护的代价,贝拉同意李安嵐研究治疗约书亚的兽化病,条件是不能伤害约书亚,虽然每天见面,但我们内心的距离渐行渐远,她开始慌张了,

“爱丽丝……”

“不好意思,贝拉小姐,我还赶着去采买晚餐的食材,抱歉。”

我绕过她匆匆出门才发现菜篮子沉甸甸的,里面伸出个黑猫脑袋,这只慵懒爱使坏的猫咪总是躲在任何地方仔细观察着公馆里的一切,因为害怕被嘲笑,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关于我和贝拉之间的事,但终究没瞒过这双碧绿的猫眼。

“这样好吗?爱丽丝,你在逃避什么?”

“我不知道,伊莎贝尔大人,我明明不愿这样,却一直刻意的避开贝拉小姐,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呀?小女仆。”

“但您对医生的爱可不会这样,不是么?”

伊莎贝尔大人迅速将脑袋缩回篮子里,

“你在胡说什么……好吧,你或许需要一点自信,大概是你觉得自己什么方面配不上她,当然,自卑的根源你应该心知肚明。”

配不上她的方面…自卑的源头…是,我丑陋的脸?如果我有张正常的脸,是不是就有可以爱她的勇气?

当天夜里,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开了李安嵐的书房,他正在翻阅莴苣魔女的手稿,

“有什么事吗?爱丽丝。”

“医生,你能治好我的脸,对吗?”

他停下手,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当然,代价不变。”

“我先问一下,以后您要让我杀的一个人,不是贝拉小姐对吗?”

他笑了一下摇摇头,

“不是她,我向你保证。”

“那,请您治好我的脸。”

“没问题,事不宜迟,明晚出发,你先回去休息。”

他又低头继续研究手稿里的东西,

“欸?要出门吗?”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伤,治疗所需的药材异常稀缺,即使是我也需要碰运气。”

第二天傍晚,匆匆收拾好行李,我跟随李安嵐乘马车来到港口,晚霞映红了海面与半边天,太阳将要沉入海里,腥臭粘黏的海风令我很不舒服,这里停泊了一艘子爵茶叶贸易的木制远洋帆船,李安文与伊莎贝尔在甲板上等候多时了,因为不放心在公馆里的贝拉与约书亚,丽娜只好留下看家顺便监视什么也不知情的母子俩。

乘着夜风扬帆启航并不是一件好事,李安嵐负责掌舵,李安文用怀表及罗盘对比星月角度计算航线及位置,很快便把港口的灯塔远远甩在身后,我本想问一下目的地在哪,可是大家都有各自在忙的事,就连平时懒散的伊莎贝尔也被李安嵐派遣到船舱检查有没有老鼠,无所事事的我只好跑到厨房与水手长聊天。

为数不多的水手都是来自不同国度的壮汉,不少人肩前后背还贴有苦刑犯的烙印,因为人少,大家基本身兼数职,水手长要负责厨师的工作,水手们同时也是炮手,我惊讶道为什么商船会配有二十四门大炮,水手长兴致盎然的讲起这艘帆船不太光明的历史,我乘坐的这船名为缄默者号,曾经是这片海域臭名昭著的海盗船,缄默者号轻快灵活的速度像幽灵一样来去无踪,劫掠过无数船只与海港,他的讲述激情澎湃,在服务于艾尔文子爵前,船上所有水手都曾是缄默者号的海盗,我才醒悟过来自己上了贼船。

“这次出航是要去哪?”

他手舞足蹈,两眼放光,

“那是在海盗中广泛流传的秘境,人鱼之乡,拜帕的墓地。”

他们从没去过这个传说中的藏宝地,因为要穿越所有听者闻风丧胆的死亡海峡,那里一年四季都刮着永不停歇的狂风,掀起的巨浪仿佛要吞噬天空,即使有足够的运气和本领渡过狂风带,也要时刻提防海面下虎视眈眈的怪物。

“既然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你们还敢跟去呢?”

“人短暂的生命里总要有几次追求梦想不顾一切的选择,才不算遗憾的活过,何况你的主人,那位东方来的巫医,他可是进出过拜帕墓地的活传说。”

除此之外,出海后艾尔文子爵还付了每位随行船员两枚金币的天价买命钱,遗憾的是不包括我在内,不然就发大财了,真好,梦想啊追求啊,不顾一切的选择,这些东西都离我太过遥远,光是活着就充满遗憾了,更多时候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

离开时不小心碰掉了案板上的什么东西,我回身捡起,

“这块圆木头是做什么用的?”

“哦!那是明天午餐要用的面包。”

我拿着这块东西在案板上拍得邦邦响,想起来了,有很多年没见过这种面包了,以前在垃圾堆里抢到过,啃那块石头一样硬的面包还崩掉了我一颗牙齿,嘴里溢出的鲜血混着唾液才让面包稍微软化了些,幸好后面牙齿又长出来了。

在天空城时达芙妮就说过我脸上的伤是被海妖诅咒导致的,为了治愈我的脸,李安嵐伙同子爵策划了这次听起来惊心动魄的航行,该不会想在茫茫大海中找出对我施加诅咒的那只海妖吧?以我对李安嵐的了解……他还真有可能做这样的事。

大海模糊了我对时间的概念,每天环绕四周的都是不见边际的蓝色世界,船上来来往往的一共就那么几人一猫,起初还能兴奋的打听水手们当海盗的经历,时间一长连话题也没有了,每个人都如行尸走肉般日复一日的进行机械枯燥的工作,唯一的乐趣只有饮酒。

我躺在房间里,突然非常想哭,非常想念贝拉,不知道她在公馆里的生活还适应吗?是否也如我思念她一般思念过我?更重要的是,我无法理解,这份思念的起因是爱?或是其他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宁静的深夜竟让我感到无比煎熬。

吃不好,睡不安,我觉得自己病了,半夜梦到贝拉小姐忽然泪眼朦胧的醒来,失落的走上甲板想吹吹风冷静一点,无意间撞见水手长正在和一个年轻水手激情接吻,联想起我与贝拉在北地城堡的飘雪之夜,该死,心里更难受了,我嫉妒他们。

水手长不好意思的挠头问,

“明明该我感到羞耻才对,怎么反倒是您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想起了一点遗憾而已,可以提一个冒犯的问题吗?”

“您但说无妨。”

年轻水手给我也开了一瓶麦酒,这是船上唯一能治疗郁闷的药,效果一般,但总好过什么也没有,我豪爽的喝了一大口就感到一点点晕眩,便和他们一起坐在甲板上,为了表示我的提问没有攻击性,我将自己与贝拉理不清的复杂关系先简洁告知了二人,

“所以,我想问的是,你们是因为什么爱上彼此的?爱上一个,和自己生理性别相同的人,有想过会被人怎样看待吗?”

年轻水手思虑了一会儿,搭上水手长的肩膀,

“我喜欢他的成熟浪漫,以及给我带来的温暖与安全感,这种事情总是会让旁人瞧不起对么,很难说自己会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我觉得值得。”

水手长听后老脸一红哈哈大笑起来,

“女仆小姐,我们的爱无法暴露在阳光下,别人或许理解,或许不理解,那些都不重要,他们不尊重我们,是嫉妒我们超脱肉身、忠贞不渝的爱情,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要为了别人眼里的正常放弃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也是你不顾一切的选择之一吗?”

“没错。”

聊了没多久,我酒瓶就见底了,

“还有一点不明白,我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爱她的?”

我想再开一瓶麦酒,却被水手长阻止了,

“如果您现在心里想着她,您就是爱她的。”

说完他们俩就抱着剩下的酒离开了,留我孤单一人,我趴在栏杆上对大海诉说思念,这是吐露心事的好地方,海洋里埋葬了无数人的秘密,可我又希望海风能将自己的心声与泪滴捎去给远方的心上人。

在感慨的时候突然吓了一跳,因为看见海面下几乎是与船只擦肩而过的,游去一条同缄默者号体型差不多的大鱼。

不知道航行了多少时日,某天在睡梦中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水手长在门外喊到,

“女仆小姐,快去甲板领东西,准备闯入死亡海峡了。”

我来到甲板上,船帆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船头正前方,目光能及的远处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骇浪,每个人都在子爵这里领东西,一粒药丸,一截绳索,一小团棉花,叮嘱我们吃过药后禁止吃喝任何东西,接下来大家要回到各自的房间或工作点,用棉花塞紧耳朵,用绳索将自己固定在结实的地方,船只稳定下来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不愧是以速度出名的海盗船,进入死亡海峡便是这段航行最痛苦的过程,我将自己固定在房间的墙壁上不过几分钟,一阵接一阵的大幅度的剧烈摇荡数次令我觉得缄默者号会随时倾覆,五脏六腑被晃成一团恶心难耐,头晕眼花,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打在船身,风暴的怒号仿佛穿透耳塞震慑人心,其中夹杂着一些刺耳的嘶鸣声,回想起那天夜里见过的大鱼,脑海中浮现出各式各样恐怖的巨型深海怪物,我会死在这里吗?会再也见不到贝拉小姐吗?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