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一·第二十三章 幽蓝药剂

作者:灰阶彩虹 更新时间:2016/11/22 12:53:46 字数:2071

这应该是他想要保护的东西,才会在这种时间探手拿出。

泛着蓝光的物体被他的五指笼罩,流光从他指间溢出。由深变浅的颜色,就像与空气接触後自燃的高纯度白磷一样,消耗自身,却只能发出萤火之光。

他望着自己的左手,留意手中的变化,却是迟疑了数秒,才把变得暗淡的液体吞进嘴里。

「你,你怎麽可以这样。」

轻细丶软柔的声音从另一张面纱中传出,让身边的人闭上双眼,轻叹了一声。这般悦耳的声音,还让我心中疯狂的战意消退了不少。

在他水汪汪的碧瞳以及被细尖鼻梁支起的黑纱後,或许是一张秀丽的面孔。

可现实是残酷的,论他声音再好聽,长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同伴的决定。

「没办法了,如果再不喝下去,药效可能就会没了。」

温厚,带有磁性的声音,就像一股温暖的水流,把我被噪音和人们尔虞我诈时的说辞污染的耳朵洗涤乾净。

「但是……」

更为清楚的音色,我却是无福享受。

见证过敌方药效的我,深知其效用之强。短短的半分钟内,让一个握弓不稳丶拉弓无力的人,得到与我相若的体质。如果他再配合着自身的技艺,很有可能连我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有进食的药物,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让药被食道以及胃壁吸收。而我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拚出全力,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以免他在药物的加持下把我击败。

我突然加速,耳边涌现的音爆,屏障了身边其他的声音。

犹如半液化的空气,产生了巨大的阻力,限制着我的加速。跨过短短的五米,不过刹那,但我还是感觉到音障对我速度的影响。

弓起的手臂在进入他的攻击范围时,用力向前一划,带动直指他心脏的尖锋,破开了快将凝结的气场。

他来不及闭上双唇,也未及调整好身位,只能略为错步。

匕首如势插进他的左肩。

刃面卡在体骼上,发出了甚是骇人的声音。我未曾听如这样的声音,连用尖甲在大理石上划动的声音来作形容都不够贴切。

这种声音能直入人心,在瞬息让我犹有馀悸。

我抽动右手,却发现没入他肩上的匕首,被卡在了他关节间。

他抬起了左手,让我发抖的右手随着匕首一偏。他在指尖触碰到我手背时,使我後背发寒并条件反射地抽回了右手,未被他流淌着鲜血的左手抓住。

那种被他握住,沾上被我划破伤口中流出血液的场景,光是一想就使我情不自禁地放弃了身上唯一剩下的武器。

我惊愕地後退,喘着粗气,退到了他双手无法触碰到的地方,害怕着事态的发展。

双眼在闭合片刻後再次睁开,希望之前一切所发生的,都只是视觉上的幻觉,可我看到的,却是在受伤後面毫无反应,漠然地注视着他手中长剑的怪人。

在喝下药剂後身体冒出黯然蓝光的他,紧绷的脸上少了痛苦,却出现我未曾看过的景象。

仿如萤光的魔纹在他外露的肌肤中破裂而出,在发出淡光的同时,被从静脉流出的暗红色血液覆过。

他拉动左肩,使骨骼发出了错位的声音。他用力一拉,把匕首从肩中抽出。

出现裂纹的刃面随他甩动的右手,摔落至地面,断成了两截。

与地面碰撞时弹起的半截刀片,在施转时反出了亮光,落到尸体身旁。借那刹那的反光,我才留意到死者面庞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以及裂口间尚未流乾的血液。

死寂的景象使我快速地收回视线,不顾再多看一眼。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身前的这个人,应该也是服用了类似的药物。他不但从身上流出了血液,还感觉不到痛楚。

不!

他所使用的药物,效果比之前的更为明显。在我迈出数步间,止不住的血液,就已经覆过他整张脸,并把黑纱染红。

他犹如血人般发出了一声怒吼,却是被喉中涌出的鲜血阻碍。在同伴的关心下,他把嘴里的血液吐出。

流满一地,泛起幽光的腥红之物,竟与石质地面产生了反应。灰白色的烟雾,从冒出汽泡,看似沸腾的湿滑地面传出。

烟灰无法影响我的视线,却使我心惊。

他摆了摆手,示意未立过功的同行退下,再伸出修长的五指,扣在了自己受伤的肩上,把覆在臂上的黑袖撕下。

血,如同小溪般从手臂流下,但他没有理会。他气势如虹,不屑作出小人之举,重重地把带有腐蚀性的衣袖甩落在地。

在空中加速落下的布料,增加了与空气接触的机会。

衣袖冒出烟屑,燃起了蓝火。

星星之火落在如泊般的黏稠物上,让火势迅速漫延,并把四周照亮。

他脱下了面纱,随手一甩,任其在空中舞动,燃烧,化成飞灰。嘴角上挂着的微笑,不知是对我不屑,还是对此绝望。

他头侧向了一边,用手抚上绷直的颈部。简单的热身动作,却给我一种不能忽视的感觉。

火焰在有限的燃料中渐渐熄灭,在地上留下暗红色的印记。

火光灭绝之时,他身影随之而动,在我双眼未能适应环境之前,一举冲到我的面前。

一拳击中,但我没有感觉。

没有痛,没有声音,只留意到流过我赤裸右臂的冷风。

不知何时,也许只是瞬间的事,我看到了他张开的双唇,配予先前翘起的嘴角。

他在笑吗?

被色彩盖过的面容已经看不清表情,但我还是能从逐渐变小的眉目间看到一些端倪。

碰的一声!

我落在了身後纸皮箱上,肩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觉。

我低头望向左边被沾上血液的肩饰,未及将燃起花边的饰品脱下,他已经夸过了那片血海,刺出了长剑。

我回头一闪。

刃面刮过我的耳角,插进了纸箱。

而我,如同被欺负的小孩一样,靠在了身後唯一能依靠,却无法保謢我的箱子上。

也许,像以前一样。

覺得躲在角落,默默地流泪,就会有人来救我……

可惜,我流出的泪水,终究没能被其他人发现。

被救赎?那只是幻象。

以前是,现在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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