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神

作者:有机灰 更新时间:2022/9/23 10:21:54 字数:6440

已经无法感受到疼痛,已经无法将空气吸入,已经无法去控制四肢,已经无法再听到声音。

菲再也不能支撑住,扩散的双眸朝向纯黑色夜空,灵魂迅速滑入无光的深渊,两种漆黑无缝衔接在一起,如同电影开场的短暂前奏让灵魂沉淀。

慵懒的下午,母亲牵着自己的小手漫步在阳光灿烂的河岸边,古老的七叶树张开巨大的臂膀保护行人不被烈日灼伤。翠绿的浮萍铺满整片水面,连接对岸青葱的树木一直延申至小山顶。

从山腰间走下一群穿着黑白色长袍的中年妇女,各个精神抖擞,泛红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健步走上不远处蜿蜒曲折的石板桥。

她们在桥中央一字排开,向两岸的观众献上诚挚的微笑,伴随着奏乐声响起,洪亮的女高音合唱穿透空气,撼动了稚嫩的心灵。

依偎在母亲身旁,女孩默默流下眼泪,不舍地在母亲的脸颊上留下一吻,换来了两道温柔进额骨的深沉。

乘着悠扬的歌声,被泪花模糊的画面从近到远不断缩小直到消失,最终回归到初始的黑暗。

呜————

远远传来火车的汽笛声,缓缓从梦中醒来。秋风习习的深夜,趴在父亲的胸口,凉意被阻挡在外。

站台上大多都是年轻人,有的坐在地上将背包垫在腰下背靠柱子,有的闯入标志线试探着边缘,有的奇装异服染着粉红色的头发大口抽着薄荷味的烟,有的拄着步行拐杖肩负巨大旅行包,直立着望向远方。

每个人神态各异,彼此相互分离,又因相似的心境被联系在了一起。可惜虽然大家都在此地相遇,却又都不相识,空有一轮圆月,没有对酒当歌,也没有拨弦把愁唱。

呜————

火车再次鸣响汽笛,卷起一地枯叶驶入站台。人们起身靠向车门将会停止的位置,寂寞与萧条被凌乱的步伐绞碎,等待着下个夜晚被重新编织。

不过这一切与女孩又有何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继续躲在怀抱里,回归到梦乡之中。

梦里不全是美好,来自现实的冰冷倒影频繁穿插。

纷飞大雪中的葬礼不知为谁而办,腰系白色布带的巨大队伍走在荒凉的田野间。

最前头做作的嚎啕大哭声在空旷的水泥路两侧回响,装模做样的悲伤俗气无比,故意凑在前头的无关者,在气氛的渲染下自我感动同样是那么的庸俗,还没有长列后方谈笑的老伯们、被揪住耳朵的调皮孩童们来的真实。

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不明所以的跟随在其中,无非是想着末尾那顿素斋罢了…….

冬天的故事在清冷的丧席里落下帷幕,真实但又早已被抛弃到脑海角落的久远记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惟妙惟肖地呈现。

依次穿越了盛夏、残秋、凌冬,那么春天大概就是终点,走马灯式的回忆应该会在这个烂漫的季节停止,魂魄遁入下个轮回。

死亡虽然恐怖,却给了生命分量。

若能长眠在百花从中倒也不从错,她满足地合上双眼,期待着化入春泥,掩埋进盎然的绿意之中。

可怜的是事情往往与意愿相违背。迎接自己的只有一片漆黑,吞噬了所有星辰,令人窒息又寂寞的黑。

透过黑能意外感受到紧贴胸口的巨大物体,坚硬且厚实还带着些许毛糙。

物体平缓向前行进,不清楚要将自己背往何处。移动搭在上方的双手触碰它,其大致的轮廓勉强能够辨认。

是坚实的臂膀。

隔着衣服贴在那物体背部的脸颊隐约感受到透过粗糙布料传递而来的持续不断的温热。

请问你是谁。

请告诉我要去哪里。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请让我看看你的脸庞。

请带我去没有痛苦的地方。

请不要在半路舍弃我。

请……

难以发出声音的少女只能在内心中不停呼喊。

物体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来自背上的恳求,仍旧稳步前行。

决堤的眼泪打湿了它的衣裳,交融进租布料之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气味从中漫延开来——尘土感中带着青草、树脂与皮革的微香。

香味中传递出的带有春天树林的气息让躁动的少女逐渐回归平静,原来是你给我带来了春天。

希望能这么一直走下去不停歇,其他谁都无法给予,独一无二的幸福感从胸口流向全身。

不幸的是幸福又没能持续太久便猛然被扯成碎片。

被甩下的少女再次重重地摔回到地面。

没有任何肉体上的苦痛,也分辨不清到底是现实、幻觉还是回忆。

喷涌的鲜血遮挡住视线,冰冷的透明长剑刺穿了它的胸膛,这个刚才还背着自己的巨大物体倾倒在血泊之中……

地板上划过两道细影,鸟鸣声在窗户外徘徊。

艳阳洒下的光辉驱散了卧室内的阴郁,让沉滞的时间再次流淌。

春呼唤着菲从梦境中醒来,未能直接沐浴到光芒的纯白色天花板引导着双眼逐渐去适应弥漫在四周的明亮。

替代往常的疲惫,全身都意外的轻松,失重般难以感受到身体。与之相反,心脏是沉甸着的,仿佛塞满了思绪,从内而外将肉体的每个细胞凝聚在一起。

看来这里既非天堂也不是地狱,只是间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卧室。

东西向摆放的单人床床头紧挨贴着北墙的主书架,里面每层都分门别类,由高到低整齐排放着各类书籍。

靠在窗边与南墙只有一层落地帘之隔的是木衣柜,里面挂满了各种早已落后于潮流的服装。

斜对面是副书架和书桌的组合,桌子上堆满了翻开的书籍、纸张和四散的文具,以及未能及时清理的橡皮渣。

副书架中上层放着五花八门的东西,茶杯、水壶、保存罐和收纳盒,最上面和下方则塞满了写有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参差不齐地占用了所有空间。

北侧除了床以外,房门旁还挂着从老爷子那接手来的古老摆钟。

房间的布局并不是最合理的,当初书桌本是挨在床头边,那样不但能腾出再放下一个书柜的空间,夜里也可以就近借着台灯惬意地躺在床上尽情阅读。

可每当要这么做的时候,脑海中便会回响起故人的话音,随着日复一日的累积,声音越发令菲无法承受。

终于实在没用足够勇气去直面它的那天到来了,迫不得已决定再也不躺到床上看书,因此选择将书桌移到了现在的位置,之后伏案到深夜的习惯也慢慢养成。

在深冬时期,阳光能够不被桌椅阻挡铺洒在整张床上,也算是整个布置不多的优点之一。而此刻不争气的光线最远抵达至外侧床沿,沐浴在暖意中的完美懒觉唯有等到下个冬至时节才能再度体味。

远方传来了正午的钟响。

我还活着。

无非是运气好被及时醒来的紷所救。

情绪未泛起任何波澜,极其平静地接受了事实,也没有一丁点后怕。

自己像是台末世幸存下来的机器,失去指令后自闭地久坐在无数废弃金属零件堆积而成的山丘中。

值得去守护的东西已经被摧残得所剩无几。

纷争本该是文明中的糟粕,却一刻不停地保留至今,侵略在正义的修饰下,在这个单极的世界里愈演愈烈。

蹒跚于王座下的弱者们不得不低着头,弯着肩膀,定期上前跪着献上厚礼,以换取栖身之地的安宁。

那些态度冷漠或者拥有丰富资源的则会被大驾光临,没有还手之力的要么宣布服从,要么一溜烟跑得销声匿迹,拱手将所有让出。

能够紧咬牙关殊死抵抗的一边是反叛者,他们看不惯霸道,组织起来围绕着叛逆之盾四处伏击,牵制住了向外扩张的脚步。

一边是遥远的东方,停止内部争斗重新联合起来的大家族,虽然人数不多,发展停滞,但靠着地理和法术体系保密的优势勉强抵御住了袭击。

沃林保卫战是极少数反抗成功的案例,整个以簌家为主轴的法师同盟付出了十分沉重的代价。

惨剧以不平等条约和解,胜利者获得的除了短暂的喘息外也就剩下“胜利”这一符号了。

与外部世界紧密的接触,落后的文化被单方面的冲刷,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有仇必报这个概念深深地刻进整个大家族中每位成员的血脉中。

奈何在祖师爷逝世后,围绕着遗产的明争暗斗让原本就脆弱的血缘纽带彻底断裂,涣散的人心不再团结。

看不到希望的中流砥柱们考虑到自己家庭的未来,纷纷携老挈幼仓惶地扎入维克们欣欣向荣的世界中,按照整个大家族传统永远断开了联系。

年轻人追随者新的光芒迈开了被沉重的暮霭长久束缚的双腿。

剩下几个年迈体衰的老顽固,丧失了从轮椅上站起来战斗的力量,固守在密码箱前。

不甘心的他们合力强行将簌家剩下的最后两位少女推上了沃林这个最前线的舞台。

而自己则都蜷缩在后方各自掌管的质换场内,没人清楚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没人知道他们是否还妄想着重振昔日的辉煌,还是面如死灰地等待着自身和整个同盟的大限降临。

当然他们的想法菲从来不关心,因为不管是沃林还是相互连结的名为佑定的城市都是感情上无法割舍的整体,是少女唯一仍能够回到家。

“菲,醒了吗?”

“嗯。”

紷少见地敲响了房门,端着热气腾腾地碗走了进来。

“睡得真香呢,感觉好点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话说今天几号了?”

“十二号”

“闭上眼睛四天事件就从生命中消失了,明天又是新学期的开始。”

“讨厌吗?”

“不算讨厌,只是事情总是发生地非常突然。身体也花了四天才勉强修复过来。”

“对不起。”紷低声说。

“也不是你的错,比起道歉不如说声谢谢我倒会开更开心些。”

“对不起。”

“行吧,别太往心里去。对了,你应该见过旬了吧。”

“嗯。”

“这个时间,他应该就在楼下吧。没想到老爷子会找到这么好的人选。”

“我让他回去了。”

“?!”

“只是暂时修整几天,无论是人还是店铺都显得些许疲惫。”

“并没有这个必要吧,印象中他干得还挺不错,从没听到他有过对工作辛苦的抱怨。”

“我重新安排了店里的营业时间,也打算留给他几天去适应学校的生活。”

“他还要去上学吗?”

“是的。”

“怪我没刻意去问,也就不会把他工作日的班全排满了。”

“是祖父决定的,几个星期前已经安排好了。”

“年级呢?”

“高一。”

“初次见面时就猜测年纪和我相差无几,没想到竟然是同龄人。”

“回去之前根本就不知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被物色到的,到临走前我才从祖父口中得知。”

“或许是机缘巧合,未经世事的少年从岛上走了出来,刚好被路过的老爷子捡到了,学习了精湛的厨艺,被安排在了快要关门的咖啡厅。”

“感觉你可以编出一长串的故事。”

“搞不懂为何老爷子对这家店这如此执着,紷,你知道吗?”

“我是后来才被安排搬来的。”

“也是呢,是我多嘴了。那么最后是选择在菁桉呢还是……”

“菁桉的提优班,他那笔试成绩也进不了紫藤。”

“那他又是怎么进入提优班的?”

“祖父之前请家教给他连续不停地补习了一番,从小学教完了初中。”

“那能进提优班也真是个奇迹。”

“听说悟性还不错,做过的类似题型能够融会贯通,除了外语还是最终难住了他。”

“语系不一样当然速成不了,我们不也是没能够将原版《魔法导论》全部啃完吗?”

“就算这样,也已经大大超出祖父预期了。”

“菁桉私立高中,和侯思爵同班呢,”菲的语气里埋藏了些许可惜,“也没办法,毕竟那边人脉要广些,和校长的交情也有些年头了。”

“能够坐起来了吗?”

“还没试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趁热把这碗粥吃了吧。”

“紷亲手做的吗?”

“是他为你做的,我只是负责简单加热一下。”

“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说了你身体不适,他便每天早晨过来为你烧粥。”

“我应该没有做值得让他如此付出的事情吧,你难道没有阻止他吗?”

“店内也没有其他人会烹饪。”

“原来如此。”

看来紷同样被旬的厨艺吸引住了。

菲直起身来,让双脚踩在晒暖的地板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从紷手中接过饭碗,随后背靠主书架的木框,曲腿坐在了能被太阳直射到的羊毛地毯上。

松动的红褐色绷带掉落下来,光照下白皙的肌肤上找不到任何的伤痕,仿佛几天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温热透过碗壁传递至手心,白粥里散布着翠绿、墨青、深棕色的块末以及明黄、淡藕色的细丝。

奇怪但不讨厌的味道,大概是传说中的皮蛋瘦肉粥,亏他能找来皮蛋这个店里从未有过的食材。

“前几天也煮了同样味道的粥吗?”

“大前天加的是笋末干贝,前天是荠菜香菇,昨天是五谷黑米。”虽然语气未能流露情感,但能够感受到满意。

“好吃吗?”

紷点了点头。

“今天的倒是很普通,几乎都是姜的味道。”

“按照他的原话,感冒的时候多吃点生姜会好得快些。”

“也不能过多抱怨,他能够想到的身体不适最多也就是感冒了吧。”

“姑且还问了下是否是生理期。”

“哼哼,”菲轻声笑着,“懂得还挺多。”

“要不是及时否认,估计明天会像早晨拎着一大袋生姜那样带许多红糖过来。”

“真好奇是哪个婆婆阿姨传授给他的偏方呢?”

两人相视片刻,但都未能挤出笑容。

“味道接受不了的话就别勉强了。”

“没问题,除了姜的味道有点重,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能接受的话,烤箱里还温着碗他特地煮的姜汤,要帮你端上来吗?”

“呃……不必了。”

......

“接下来的话题已经不太适合继续交谈下去了,换个场所吧。”起身走到窗户前的紷说道。

就近的绿化带树木枝干上,一只硕大的灰色猫头鹰面朝卧室的方向紧紧盯着。

“赫利萨迷廊被开启了。”

“在我昏迷那几天?”

“前天凌晨。”

“概率几近等于零的事竟然被我错过了!结果如何呢?”

“当然是败退了,根本轮不到我进去交涉。”

“那可是传说中上古时期最厉害的工匠们建造的防盗系统,就算没有把守,谁也没有一次过关的本领。”

“在我看来那人会回来继续挑战。”

“谁都会无法抗拒本身就是件艺术品的迷宫。初次领略其奥秘,不论是谁都会对先古设计师们的才华五体投地。”

“但只要它还是迷宫就不会无坚不催,总有一天要被攻克的。”

“我倒并不打算妨碍,虽说我们有权力这么做,但是放置多年的迷宫终于迎来了访客,若他能成功到达议事厅,将自由出入作为奖励赠予给他个人又有何不可呢?”

“无论后果如何吗?”

“只是单纯用感性来恒量这件事后做出的决定,如果紷觉得不妥就立刻作罢。”

“没关系,菲觉得可以就行。”

行走在荒芜的枯树林中,两人回到了事发当晚所在的地方,道路上依稀残留着划痕与血污。

白天的风景同样诡异,就像死去大地的躯壳还未完全瓦解。

“我们的命运终究也会如此吗?”菲自问。

“或许将祖先们救下的巨大蛋壳并非所谓的方舟。”

“如果不是为了保住生命的火种,巨大蛋壳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呢?”

“指不定是为了保存活牺,方便世界在将要死去有人时为其送葬。”

“说得好像世界本身就有生命一样,如果是真的也太可怕了。”

“挺有末世感的。”

“末世还是有些过了吧,就算大地已经是这副模样,从巨蛋中走出来的奥格们还是坚守了它几百年。”

“但是大半岁月不都是依赖在维克们的星球上吗?”

“嗯,没错。”菲只能挤出只言片语,“多亏了发现质换场并顺利开启大门的人。”

紷的话语方才让自己重新意识到,比起空有虚名的“沃林”,连结着质换场那头的世界才是让整个魔法界延续下去的关键。

“所以魔法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至少在我眼里不过是用于纷争的工具,没了它不也照样能够生存下去吗?”

“所以大部分有着和你想法相似的奥格已经融入进维克的世界中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连离开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

“若能看淡生死,倒也不是说没有资格,选择权仍在我们手中。”

“看淡生死?不如说是选择死,迈出罩子你我都活不过一个星期。”

“倒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也未到考虑生死的时候,没完成的事情还有一大堆,菲不也一样吗?”

“嗯...我知道。”

“反观自私者,就算是被逼无奈,他们做起事来还总是不计后果,随意将反抗的武器舍弃。”

“什么武器?”

“拥有最刻骨铭心经历的本人竟然还要明知故问?”

“......”

菲低着头,胸口隐隐作痛。

知道,当然知道,比谁都要清楚。

“魔法”这个从西方引进的词语,在曾经很长时期都被称为“术”。

“术”是东方法术体系中对操控质素对物质、能量、现象进行创造的统称。除了架构稍有不同,本质和“魔法”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术”的持有者们创造了最初辉煌的一两百年后,并没有将目光转向世界,而是固步自封,明争暗斗。

坐拥数量最多,面积最大质换场的上殿,作为当时最强大的组织开始对各地其他势力、家族进行了疯狂的打压。

失控的事态导致了盛世的迅速崩塌,其影响在后来几个世纪里都久久未能退去。

最终可怕的连锁反应让“术”在与“魔法”的遭遇战中不堪一击,延续至今的几十个年头都笼罩在失败者的阴影之下,全面导入西方学院联盟制定的魔法体系成为了之后的潮流。

为什么执意坚持着,不选择逃避,跑得远远的,像家族的绝大部分人一样去过普通、幸福、忙碌、充实的生活?

没有资格是一方面。

为了守住入口,不让魔法祸及维克的世界是祖师爷的遗愿,也是少数留下来,为之奋斗到此的勇士们崇高的理想。

当然也有对簌老爷子收养之恩的报答。

在林中垂头搜索着,菲不经意地思绪万千。

“有看到盒子吗?”对着悬浮在空中的紷,菲问道。

紷降落回地面,摇了摇头。

“盒子里有贵重物品吗?”

紷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里面装了什么吗?”

“暂时还无可奉告。”

“与你也不是毫不相干,但还没到时候。”

“同五天前晚上的事件有联系吗?”

转过身的紷不再开口。

“既然如此,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

“那天晚上若是事件没有发生,前往尖塔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等会儿到那,或许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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