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麻了
苏樱雪真的帮江舟打了辆出租车。
临近半夜十二点，大街上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路灯孤零零地照亮着泛着灰色光芒的水泥板路。
打个哈欠的功夫江舟终于赶到了柳依依喝醉的那家酒店。
说来也巧，这家酒店恰好就是江舟第一次跟柳依依产生交集的地方。
大一那年，江舟如愿以偿地加入了心心念念的动漫御宅社，社长欢迎新生的第一餐恰好就是这家酒店。
巧合的是，时任学生会新闻社副部长的柳依依同样在这里招待新生，而且两个社团之间的包间恰好就是相邻的两间。
本来就算是这样，二人也不会发生什么交集，毕竟那天迎新，很多社团都在这家酒店招待，但巧合的是柳依依那天穿的高跟鞋突然断了跟，而江舟也恰好因为喝酒借着尿遁从卫生间出来。
“你没事吧？”
柳依依当时的情况有些窘迫，因为高跟鞋的原因，她走起路来就像坡脚了一样。
“能帮我一下吗.......”
洗手台的空间挺小的，柳依依当时红着脸缩在墙角，一脸难为情地看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江舟。
说来也怪，如果来的不是江舟，柳依依是绝对不会开口让帮忙的，顶多就是打电话叫舍友带鞋子过来一趟，但那天偏偏微醺的柳依依对江舟一见钟情，于是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江舟模样不差，高高瘦瘦，笑起来狭长的眼角弯弯的，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再加上更经历过军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看上去很靠得住的讯号，所以柳依依才能对他一见钟情。
来到酒店，江舟一眼见看到了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的柳依依。
一身纯白色的晚礼服吊带裙，刚过脚踝的白袜恰好缺了一只，粉色的看上去有些廉价的高跟凉鞋是今年六月江舟给她从某宝上买的生日礼物。
“不好意思......”
对着服务员说了一声，江舟掏出手机结账。
结完账单之后，江舟缓缓在柳依依身边蹲了下来，她的脸依然美的让江舟有些心碎，只是晶莹的泪珠挂在脸颊上怎么看都有些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江舟伸手拭去泪珠，拍了拍她的背想要叫醒她。
“你来了.......”
柳依依看到江舟后露出了一个理所应当的甜美笑容。
她浑身酒气，努力伸长宛如天鹅颈一般修长美丽的脖颈，示意江舟抱她，但江舟却犹豫着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吗？以前不都是这样的？”
“现在跟以前不是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柳依依纯真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这个在江舟看上去没什么心机的前女友让江舟不知道怎么把那件残酷的事实告诉她。
“我有女朋友了........是苏樱雪，我刚刚答应她了......”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明显一滞，她抽了抽鼻子，随后缓缓低下头去。
“江舟，能送我回家吗？”
她盯着地面看，光洁的地板上倒映着她完美无瑕的脸蛋，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悲凉和落寞。
“好......”
江舟不去看她，将挂在椅子后面的外套轻轻为她披上，缓缓扶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跟谁吃饭？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柳依依的脚步有些虚浮，江舟难免在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一个人.......”
“一个人？”
“我花了好几天接受我们分手的事实，今天晚上路过这里，想起一些事情.......”
“如果我不来，你准备怎么办？”
江舟嗅着他发丝间隐约传来的好闻味道，语气竟夹杂着些许的责备。
“你不会不来的，因为你是我的小舟啊！”
柳依依眯着眼睛，努力让眼眶中的泪水不流出来，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江舟，但她并不想。
回到了阔别好几天的出租屋，江舟熟练地从她包里找到那串钥匙，打开门，将柳依依放在了床上面。
去厨房倒水，把她身上沾满汗水的衣服褪去，又从衣柜里找到那件真丝睡衣给她穿上，这一系列的动作江舟做的行云流水。
分手快一周了，家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江舟做完一切之后刚起身想走，却被柳依依给拉住了。
“这么晚了，就在这里睡吧！”
柳依依裹在一张薄薄的毛毯里面，伸出来的手臂在灯光下白的有些晃眼。
“不行.......苏樱雪还在等我.......”
想起情侣酒店里的那个女孩，江舟已经亏欠了她太多，现如今更不可能留在这里陪前女友过夜了。
“起码喝杯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柳依依的侧脸让人动容，拿过来的那只杯子恰好是江舟刚刚递给她的那只，上面淡红色的口红隐约可见。
“我去客厅重新拿一个杯子就好！”
江舟终究是没有接过杯子，哪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要跟柳依依断掉那层关系。
客厅摆放的茶杯总共也就没几个，毕竟家里也不可能有外人造访，江舟以前喝水的杯子赫然摆在最中间的位置。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江舟顺手将杯子扔进垃圾桶，朝着柳依依挥挥手后，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刚走没几步，脑海中便闪过一阵眩晕。
柳依依早已来到了他的身后。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看好这里的房子吗？”
柳依依将原本紧锁的窗户打开，一阵微风拂过，江舟顺势倒在了沙发上面。
“因为这栋房子有一间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地下室.........”
将垃圾桶的杯子捡起来放回去，柳依依深呼吸一口气。
“而在那里，小舟......我们会过完我们彼此幸福的一生！”
柳依依说完咯咯笑了起来，她的脸仍然是江舟熟悉的那个模样，但笑声却让江舟感到无比的陌生。
“没有什么东西会把我们分开了！”
柳依依轻声笑着，江舟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是杯子有问题吗？
月光下，柳依依捧着江舟的头，红唇一遍又一遍拂过江舟的脸，温温热热的感觉让睡梦中的江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好像有虫子在爬行一样。
等到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舟发现自己被反手绑在了一张椅子上面，而周围的环境确实像是在地下室当中。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黑暗中，高跟鞋啪打在地上的声音显得清脆悦耳，等到灯光亮起，江舟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