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的斥责压垮了最后的理性。刀刃从下腹刺入,摩尔玛恶毒的扬起了嘴角,兴奋的看着温妮因为痛楚而变奏的呼吸。
“既然不是我的东西,那就毁灭掉好了。温妮,你,去死吧。”
强烈的快感席卷全身,摩尔玛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杀人上瘾者,原来,杀人是这么畅快的一件事啊。
斗气从内部腐蚀脏器,鼻腔,嘴角,眼眸都慢慢渗出血来。
遗忘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
与白羽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汇聚,那一个漂亮的不想是人的女人从来都是冷漠,自我的代名词。可是在切温和特一战之后周恒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的一份信任给了白羽。相信同为旅行者的她是自己的同类,相信她会因为契约的束缚而不敢对自己如何,相信她会为权力而与自己合作。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条件之下的。什么时候,自己觉得白羽是与自己平等的了?
在血月轮回,白羽还是一个地地道道,没有多少能力的新人的时候周恒是是以绝对的高位碾压白羽的,即便到了位面节点,白羽表现出的态度依旧是听话而服从的。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在切温和特的一战之中将自己的地位摆到了周恒的面前,令周恒潜意识的把白羽当成了与自己一级的旅行者,连说话方式都像是商人之间的利益交换。地位与实力的增大会造成此般结果周恒并不惊讶。真正惊讶的是白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把周恒完完整整的碾压在脚下。
该是什么时候起,白羽的视界已经从周恒的身上离开,看到了更远,更浩瀚,更飘渺的未来,当视野的幅度专注于其上之后,周恒的身影无限缩小,从原本不可迈过的山峦变为了小小的石子,稍微一用力,周恒就被推开了。
自己,很久以前就被白羽视作棋子了吗?原本以为,自己还是一个操纵棋子的棋手的,可是即便自己真的是棋手,又有什么自信认为自己行为不是被对面的棋手牵着鼻子走的呢?
自己,为何要信任白羽呢?是觉得一同经历过生死,还是觉得一切渡过过难关,甚至觉得自己和白羽是一样的身份,就会有一样的语言。不,之所以信任白羽不外乎那一份人生来便有的罪过。
傲慢啊,何等的傲慢啊。
以为白羽会将自己看作同类,以为白羽会顾忌自身的实力,以为白羽会向自己示好,可是,这些行为,想法,举动会比得上的赤裸裸的利益吗?
可笑的信仰能比得上确实的暴力吗?
周恒这个人活着的价值能比得上死去的利益吗?
既然不能,那去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那为什么还会怀疑白羽的出卖,白羽的行为不是很正常吗?
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吗?
武器断裂,七窍血如泉涌。周恒跌坐在地。能与艾留斯战斗并坚持到现在并不是说周恒临阵突破到了高阶战职者更不是说周恒突然爆种有了什么新的感悟。而是周恒杀死了纪超,在艾留斯心里周恒绝对有什么秘密武器,什么上古神器,献出生命得到奇异力量的诅咒,这些能强化自身力量的手段艾留斯屡见不鲜,面对这种人能一击必杀最好,不能的话就要小心任何可能伤害到自身的手段。
慢慢的磨,慢慢的对战,等周恒陷入僵局再一击必杀,数十年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艾留斯面对碾压局一定要稳,稳得小题大做也未尝不可。这也是艾留斯能活到现在所信奉的人生哲理之一。
艾留斯一步步靠近周恒,周恒也不打算动了,心里对于温妮还是有些不舍的,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些眷恋的。可是,只是死自己一个的话,没有拖累其他的旅行者与爱人的话,那么死亡其实还是挺轻松的。温妮莎,长明的诅咒缠绕在周恒身上,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了。
呐,到了地狱,你们,一定要向我复仇啊。
周恒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入耳。还有哭鼻子的不堪声响。
艾留斯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你不该回来的,孩子,你其实可以活下去的。”
周恒眯开了一条缝隙的眼睛看到了拿着武器蹒跚走来的布鲁特。艾留斯可以在此时一招杀向布鲁特的,他想象不出面前的小骑士有什么方法能挡得住自己的攻击。可不同寻常的变化令老成的艾留斯暂时停住了脚步。
布鲁特看向了艾留斯,朦胧的泪眼之中依旧是难以言喻的迷茫。
“高阶骑士,几乎是所有骑士的梦想中的存在了呢?这位大人,看您这年纪,这实力,一定经历无数,一定对于信仰无比虔诚。所以,我有一些话想问你。”
故意拖时间?还有是有其他的计划,注意力散发了出去,艾留斯密切的关心周围环境的变化,他并不担心面前两人的实力,担心的只是可能出现的意外。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这位大人您相信,骑士代表着正义,不,处于敌对双方的两人不该问您这种问题,我问您,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正义与善良吗?”
迷茫被驱散,不甘被消灭,布鲁特的眼神坚毅无比,光亮的像是镜子。
“......你为何要这么问?”
“因为除了我,其他的人,包括我的兄长,我的战友,我的长辈全都嘴上都说是相信正义,实际上,根本……”
布鲁特一辈子都忘不了布鲁斯打断他的腿后跟他说的那一番大道理。可无论布鲁斯怎么解释,怎么找借口,布鲁特都知道自己的兄长做出的行为确实是令人不齿的,更重要的是,记忆中那些明确代表着正面形象的长辈们无一例外的同意了布鲁特的做法。
似乎,错的是信仰正义的自己。
自己的信仰,错了?
这几天布鲁特一直在纠结这一些事情。
“他们做的是对的,孩子你还年轻,一旦时间久了,你也会接受的。”四周的情况似乎没什么奇怪,艾留斯已经在缓慢的靠近布鲁特,不出意外两人都将被艾留斯无坚不摧的斗气斩杀。
“那您,接受过骑士教育吗?”
骑士学院当中教育的,不就是信任正义,守护善良?那一切,都是骗人的吗?
“接受过,但是教育仅仅是教育,这个世界,远没有那么温柔。”
“那你们口口声声的正义算什么,高贵的骑士和低贱的平民又有什么区别。”
一样都是在世俗洪流之中翻滚,一样都是屈服于罪恶与黑暗之下,骑士与恶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可悲可怜的可怜虫罢了。
艾留斯真正的感觉到了一丝心痛,连脚步也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孩子回想到了旧日的自己,昔日的同僚,年轻时,谁不相信自己的信仰,谁不相信自己能守护正义,成为真正的骑士。
可世界远没有那么温柔,阵营也不是非黑即白,长大了,事情也了解的多了。艾留斯明白很多事情都需要心狠手辣的人来做比较好。善良与正义只会令人陷入死局。
用恶人来指挥正义吗?
对,越毒越狠,才能成为人上人。如果心慈手软艾留斯是走不上如今的位子的。
“孩子,你走吧,我不杀你,但你身后的那个家伙我必须拿他的人头回去。”
这算是,最后一次心软了吧。
年轻骑士梦想破灭的哭泣触动了艾留斯心中最后一块柔软的地方,那哭声如有魔力一般令艾留斯都有些哽咽了。如果,这个世界分明一些,正义又能展现出自己的身姿,那么自己又何必走上这条路子。很多时候,人都没有选择,面对命运的伟力只能选择接受。
走,活下去?
布鲁特动了动,随后站起,看着身后将近失去意识的周恒露出了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表情,这家伙无论如何都不算是好人,可是,他为了自己却愿意断后,面对这样的家伙,如果自己跑了,那会如何?
按周恒的说法,布鲁特始终都会成长的,始终都会变成布鲁斯那样的人。
抛弃自己的战友,就是第一步,哪怕这一点无人可以指责。
那么,怎么拒绝那样一份成长。
很简单,那就不抛弃了。
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如果,长大就是变得和你们一样,那我觉得,我还是不要长大了。如果,抛弃队友我才能活下去,那我…...”
“孩子,相信我,活下去才是一切,你还有未来的,这个年纪成为中阶战职者,我以前都没有过。你将来说不定能超越我的、。”
为什么这么想面前的家伙离去?不应该一剑杀了吗?
艾留斯奇怪于自己的固执。
“成为你一样,抛弃信仰才活下去的人吗?”
艾留斯后退了数步,无边怒火升起,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不在现实前屈服。不在绝对的力量前折腰。